回城既是穿过闹市,又钻进僻巷中,停在舞乐升平的摘春馆。还未下车就能闻见馆子里涌出来的脂粉味,还有姑娘们招揽声此起彼伏。
这是赶了一场还有一场,没完没了。银铃窝在车里佯装醉酒不动,蔫蔫道:
“我有些不舒服,让六儿先送我回衙门。”
巴东踏在脚凳,闻听她的话又缩了回,探进半个身子,一把拽住银铃的胳膊拖出来。
“叫人备杯醒酒茶便是,元瓮雅兴,不舒服忍着。”
银铃被他扒拉得心里直发毛,怒吼道:
“你别动我!”
“好,你心气高,桥款不要也罢!”
他遂甩开她,索性钻进马车做好,朝外吩咐道:
“六儿,回衙门。元老爷问起来,就说银铃大人玉足尊贵,沾不得摘春楼这等腌臜的地方回衙门去了!”
“是。”
外间应了声马车便就掉头了,但元府的小厮很快就追了上来,毕恭毕敬的问道:
“两位大人何处去,我家老爷同诸位老爷正在春涧阁等二位呢。两位大人请跟小人来”
车内巴东扫了眼银铃,要她自己做选择,冷冷的问道:
“去不去?”
她心下是一万个不愿意去的,此等交际应酬恨不得一股脑全部推光,扎进山中不管不问,只管修桥种田便好。
可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她只要在底下专心当好自己差使的时候了。
“我可以去,一旦元老爷愿意捐出善款来,修桥的银子你要一次性一分不少的全拨给我,此后也不许插手此事!”
银铃咬牙切齿道,以为如此便可将钱攥在手中,保证工事顺利推进。
“哼,你倒是会顺杆爬。”
巴东白了她一眼,率先钻下车,“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下来!”
银铃理了理衣服,这才慢吞吞的磨蹭出来。跟着小厮走进楼中,触目皆是醉酒的交颈鸳鸯。尽管是小心避让,楼梯转角时还是不小心踩到了姑娘的裙摆。来不及撤脚,那姑娘被嫖客带着往前走,拉扯间齐胸的襦裙,如水莲花一般就绽落到地板之上。
光溜溜的两条玉腿杵在炽热的空气中,微微发抖。两腿间吊着二两肉,密密麻麻的长满了菜花般的肉疙瘩。看得银铃和巴东皆是一惊,比他那张谪仙似的脸来得让人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