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铃见贯了此等拿着鸡毛当令剑,仗势欺人的货色了。立刻就从腰包里掏出了明黄卷轴,高举过头顶,斥退围上来的差役。
“我看谁敢拿我,我乃圣上亲封的乾州农官!圣旨在此,谁敢造次!”
“呦呵,还敢假传圣旨。拿下,给本官打入死牢!”
木桑不屑,只这半会儿的功夫,这黄毛丫头上哪儿弄的圣旨来。何况她既然有圣旨,为何刚才不拿出来。
料想银铃鲁莽的性子,当也干得出此等不知轻重的事情来。
可差役一个个盯着那明黄的圣旨谁也不敢动,毕竟衙门现在局势,阿猫阿狗都能上来比划两下。形势不稳,他们还犯不着同谁过不去。
于是有人立刻去禀了巴东,不多时那人就提着袍服匆匆赶来打圆场。
“这是干什么,还不退下!银铃姑娘乃圣上亲任的农官,岂容得你们放肆!”
他上前来便就熟络的拉住银铃的手腕,温和的笑道:
“你看看,师兄说让你做县丞,你婉辞。现下圣上亲自点了你的状元,这下你我兄妹二人自当在乾州,为朝廷尽心尽力当差了。”
他连圣旨看也不看,亲自迎了银铃进去,唤人将何玉抱出马车。
银铃的圣旨,大概也猜到了来历。时安在乾州,代表着皇帝。怀里只怕手中是揣了一兜子的圣旨,瞧上什么人了,只管往上面填名字便是。
朝廷里的形势巴东知道的不多,但多少还是有点眉目。
当权者将苗疆这块地方看得极为重要,一步一步纳入版图之中,推行改土归流。即便前三年无分厘税收可言,还要往里的搭钱搭人。
但只要运行得当,往后每年可为国库增加二百万的进项。更何况乎边疆拓野千里,这样的功绩谁可弃之。
可这块地方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好改,改土归流数年一事未成。朝廷在采用羁縻以苗制苗,和改土归流的方略中,选择了一个稳妥的办法。
选用苗人做官治理,并推行科举取士。让他们看到苗人并不是被中原征服了,而是苗人和汉人相融了。在这片土地上只要有才学者皆可治理苗疆,甚至不分男女之别。
银铃是他们选中的试行者,只要她做的好了,就会成为开拓者,是后世载入史册的千秋功绩。
这条路注定充满荆棘,除了有民族之分,更有男女之别,是一块烙印在血脉中伤疤,揭开就会流血发疼。有人害怕选择视而不见,不许人去触碰。有锐意革新进取者,走出一条鲜血淋淋之路。
朝中陈太师独揽大权,在同皇帝僵持不分胜负之下,各退一步,巴东被推举出来成为缓和区。但他也不傻,在皇帝和陈太师间两头下注。所以邀请银铃当真是带了几分诚意的,但又不能做的太明显,假意搪塞木桑,以防他给自己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