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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来走到许肇平旁边,继续说,“我还和李祥比游泳,我赢了!”

“嗯,很厉害。”

束尧如愿得到刚刚在门口被打断的夸奖,想起来许肇平那时站在门口好像要出去,问,“老师,你刚刚要去哪里啊?”

“没有,看看你们回来没,准备出去找你们。”

闻言他抓了一下脸,有点不好意思,“我们去了一个有点远的地方,”又保证,“我下次要是出去不会去这么久了,一定早点回来。”

“其实没关系,就是怕你们不安全,不做危险的事就好。”许肇平如是说,丝毫没有封建大家长的样子,束尧却不干了,一本正经起来,“有关系,我不会让你担心了。”说完他又觉得自己恐怕很难做到,改口,“我尽量做到不让你担心。”

许肇平闻言笑了,手背碰了一下他被晒得到现在还有点泛红的脸儿,“咁乖。”是一句粤语,接着又提醒他,“火太大了。”束尧转头看了一眼,锅里的水已经沸腾起来,李祥还没来,可以撤小点儿。

他走回去坐上小板凳,回想刚刚许肇平说的粤语。他的声音很好听,说粤语更好听,听得人心痒痒的。正要撤根柴出来,院子里传进来推门声,束尧把抽出来一半的柴重新放回去,许肇平也将面条放进锅里。

一会儿厨房门口出现李祥的身影,他身后跟着今天中午那个蹲在门口着的人,束尧好奇地越过李祥的肩膀,看了他一眼。很高,大概有186,快赶上许肇平高了。

“许老师好。”李祥打招呼,然后手肘碰了一下身后人的手臂,拉着他上前一步,灯光照上他的脸,束尧看清,长得和李祥有点像,特别是一双眼睛。李祥提醒他,“打招呼。”

“许老师好。”

“你们好,”许肇平回,“等几分钟就可以吃了。”

李祥身后的人懵懂着点了下头,然后噔噔噔跑到炉灶旁蹲在束尧身边叫他,“束尧。”

“嗯?”束尧有点懵,然后屁股从小板凳上挪下来让到一边,也蹲着,试探着问,“你要坐吗?”

“我不坐,你坐。”

“束尧,你不用管他,”李祥走过来,然后指了一下自己的头,用口型说,“他脑子不太好。”

束尧微张着嘴巴转过脸看蹲在身旁的人,他看起来很正常,看着自己,还把小板凳往这边推了一点,又重复,“你坐。”

看到他坐到椅子上对方才笑了,又看向炉灶说,“有烤红薯吗?我想吃烤红薯。”

“没有诶。”束尧回他,看他失落的样子像可怜的落水小狗,想起今天在路上李祥说过段时间地里的红薯就能收了,于是找补,“等过几天红薯收了给你烤。”

李祥站在一边,用脚轻轻踢了一下蹲在地上的人的脚,“院子里去玩,不准跑出去。”

“噢。”他很听李祥的话,立马站起来去院子里。

李祥接替了他哥的位置,束尧客气了一下,“坐不坐?”

“不用。”

“他叫什么啊?”

“李吉。”李祥答了一句,看到许肇平捞面条,站起身去帮忙,今天的料底只放了油和盐,其他的佐料都放在碗里。

束尧也站起来帮忙,两人一起把大大小小的碗碟端到正厅餐桌上,又折返回去端面。

李祥放下筷子走到门口叫蹲在角落摆弄一盆绿植的李吉,“来吃饭。”

桌上不仅有葱蒜,还有一碗红艳艳的辣椒,用油爆香过,束尧知道许肇平的口味也清淡,肯定是专门给李祥他们准备的。

李祥一下舀了两勺放进面汤里,还给李吉也放了点,束尧看着变红的汤觉得舌根都疼,问他,“不辣吗?”

“我能吃辣,”李祥拌了一下,“尝尝?”

“不用了……”

吃完饭后李祥和束尧自告奋勇去厨房收拾残局,李吉又被打发到院子里,其实他平时也是干活的,只是大多数是体力活。洗碗这种活儿李吉还是不敢让他做,怕他受伤,打碎了碗也可惜。

两人在厨房里你一言我一语怼着对方,声音时不时传出来。收拾好厨房也不早了,李祥道了谢后带着李吉回家了。束尧发现今晚许肇平少言寡语,现在正坐在院子里摇椅上抽烟。他没过去,只是站在客厅沙发后面看着,每次许肇平在抽烟的时候自己一靠近,就立马把烟熄了,可能是觉得让他抽二手烟不好。

就这么看着他抽完,束尧才假装刚从房间里出来,坐到他旁边。

“李吉是怎么了啊?”他问。

“听说是出生的时候被憋着了。”

“那李祥呢?”束尧接着问,“都是他照顾李吉吗?”

“李祥出生的时候他妈妈难产走了,没多久爸爸也去世了,被奶奶带大的,但好像前几年他奶奶也去世了。”他转着茶杯,看着里面悬浮的茶叶,“家里剩他一个,就只能他照顾了。”

束尧心里酸了一下,许肇平说他才20岁,比自己还小一岁呢,他转移这个有点沉重的话题,“许老师今天做了什么?”

许肇平抬头,回答他,“下午去了一趟博物馆。”

“博物馆?”

“去看看工作进程。”好像意识到对方还不知道自己在博物馆的工作,许肇平解释道,“我在博物馆帮忙修复一些文物。”

“是兼职吗?”他隐约记起那天早上来的那个男人就是跟许肇平说什么博物馆、文物一类的事情,居然还做两份工作,许肇平好辛苦,还要养着在家白吃白喝的他。

“严格来说,教师才是我的兼职。”他笑着回,“最开始来这边只是做一些文物修复工作,今年才去学校的。”

然后就捡到自己了,不仅辛苦还有点倒霉,束尧干笑两声,又问,“老师也去抓过鱼吗?今天李祥跟我说你以前给他们送过鱼。”

“是送过,不过不是我抓的,我只是在岸上钓鱼。”

“许老师结婚了吗?”

“没有,”许肇平看向他,“怎么了。”

他摇头,开心起来,心里的疙瘩解开,“好吧,那下次许老师去钓鱼也叫我一起,要是钓不到我就下去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