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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隔天就还了,有的得缓上个三四天,有的能先还上一部分,有的“忘了还”,再后来忘得次数越来越多,金额也越来越大。

后来工厂的生意越来越好,陆续又开了别的公司、工厂。

她的工作岗位似乎一直没变过,但工厂开了关,关了又开,生产线在换,人也在换。她从工厂,干到农场,到现在的农家乐;身边的人、包括自己,从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变成领着退休工资成天没事干的皮肤松弛皱巴巴的老头老太太。

她家从农村搬到了乡镇,再到市中心。

她从公司账上转的钱,从一开始的一千块,到最大的一笔一百万。

她把所有的账目都算了一遍,清清楚楚。

认识了一辈子,她很清楚她表哥那个人。

既然他开了这个口,那这八百多万是必须要还的,说了一个礼拜就是一个礼拜。

徐师傅回家,先看到坐在餐桌前背对着他的老婆,照例阴阳怪气地打了声招呼:“今天是舞厅断电了,还是商场关门了,怎么待在家里啊?”

农家乐在考核过后,下班时间就是4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迟到早退。

徐师傅作为班车司机,把在市区的同事一个个送回家之后再回到自己家,已经五点半了。

外面天还很亮,家里北向的餐厅倒是有点昏暗。

“在家怎么不开灯?什么时候节约了?”徐师傅换了鞋,随手打开灯,然后他注意到餐桌上翻开的一本本账本,“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徐师傅对潘珍真这个老婆,要说生气,那肯定是气的。

毕竟老婆的“好朋友”太多,像那个单健强,还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那么明目张胆的,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

但只要撇开这一个缺点,那他对潘珍真非常满意。

潘珍真相当会过日子,往自己家划拉东西和钱的本事,那是只有生活在一起才能感受到。

在别的男人为了养家愁眉苦脸不停抱怨的时候,他家早就已经过上堪称富足的生活。

这些几乎和天上掉下来的差不多,不需要他去努力,也不需要他有多少本事。

甚至因为潘珍真和单健强搞三搞四,颜家觉得对不起他,还特意多照顾他。

家里儿子结婚买房买车,甚至于孙子读书不争气找不到工作,他一点都不用操心。

潘珍真看了看徐师傅,叹了口气,把事情说了:“我们只能把现在这套房子卖了。”

徐师傅下意识说道:“那我们住哪儿?”

“住老房子……”潘珍真下意识说完,突然想到个事情,“我们申请个单位宿舍,是不是不要钱?”

他们家除了现在住的这套房子之外,还有一套早年买的老房子,现在租出去,一个月租金也有个六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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