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遇白一记眼刀杀了过去，冷冽的声音中不带一丝温度。
小明星霎时松开手，讪讪地笑了一下。
“嘿嘿，好的宝贝！”
许焉这人就是典型的颜控，第一眼看到林遇白就被对方迷的七荤八素，不吃到嘴里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他虽然相貌出众，私生活却一片混乱。
在圈里，顶多算个二线小明星。平时业务不上心也就算了，人还花心的很，绯闻更是一个接着一个从未断过。
奈何家里有钱，属于那种娱乐圈混不下去就要回家继承家业的富二代。
两人吃过饭后，林遇白拒绝了对方送他回家的建议。
现在的他，还没有悲惨到需要靠一个床伴来排遣寂寞的程度。
或许，以后会有，但绝对不是现在。
从电梯出来后，他意外在家门口遇见了不知等了多久的沈戈。
“白白，你回来了……”
“嗯。”林遇白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低下头，用脚踢了踢堵在门口的人，又说：
“你现在堵在这儿我没办法开门，先起来～”
“哦。”沈戈一度以为对方今晚会跟那个小明星回家，心里简直难受的要命，奈何他没有任何立场干涉对方的私事，只能坐在人家门前干等着，时间越晚心里就越着急。
还好，还好～
由于保持一个姿势太久，沈戈站起来时一个不小心便扑倒在林遇白身上。
呼吸交缠间，oga冷下脸来说：“抱够了没有？”
沈戈放开手，随后尴尬地笑了两声，“抱歉，刚刚腿麻了！”
林遇白没再理他，黑着脸按下门上的指纹解锁。
还没等他打开门，沈戈突然毫无预兆地从身后将他抱住，脑袋差一点就撞到门板上，还好又被身后人及时护住了。
“白白，别走。再给我一点时间……”
“不要跟别人约会，不要对其他人心动，只喜欢我一个人好不好？”
男人只是将头深深埋在他的颈窝，孩子气地抱着他不肯撒手，却只字未提今晚发生的事情。
林遇白忽然觉得可笑，对方这样一次又一次地耍他很好玩么？
一边跟自己上演苦情戏码，一边又和魏云风纠缠不清，凭什么所有便宜都叫他一个人占了，这不公平。
“沈戈，你先放手，我们好好谈谈～”alpha放在腰间的手不断收紧，勒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沈戈松开手，林遇白这才得以转过身来。
“今天，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怎样才肯放过我……”
短暂的沉默过后，对方斩钉截铁地说：
“不可能～”
讲完又觉得方才语气太凶，随即软下态度看向oga。
“白白，我知道我之前挺混蛋的，你明明对我那么好，而我却总是视而不见。以前，我总觉得你在无理取闹，怪你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每次吵完架都是你先开口认错。可直到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我们之间，不成熟的那个人一直是我。我高傲、自负，不可一世，总是随意践踏你的真心，甚至胆小到连喜欢你都不敢承认，一次又一次地让你伤心。”
“我已经做错过一次……”他停顿了几秒，尔后语气坚定地说道：
“所以这一次，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放手了。”
他接受不了林遇白跟别人在一起，仅仅只是想想就嫉妒得快要发狂。
男人的一番肺腑之言，并未让林遇白有任何触动。只见他微微向前倾着身子，鼻尖几乎贴着对方的鼻尖。
“怎么，爱人做不成，就想让我当你的情人呀？可即便我同意魏云风应该也不愿意吧，好歹也是死心塌地喜欢你那么多年的人，你真心舍得让人家伤心难过吗？”
沈戈被对方盯的十分不自在，目光却依旧没有躲闪。
“白白，我和他就只是吃了一顿饭，什么都没有做……”
“况且，我从来都没跟他上过床。从始自终，就只有你一个人你明不明白……”
当初被下药的那天，不止是林遇白的第一次，其实也是沈戈的第一次。
魏云风不止一次问过他，既然爱他，为什么不愿意跟他发生关系。
沈戈当时也想不明白，两人明明已经是情侣了。成天腻在一起，擦枪走火也在所难免，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可不知为什么，好几次魏云风主动邀请他去租住的公寓，明摆着就是想跟他发生点什么。
可谁能想到，最后临阵退缩的人会是沈戈。
只要他一想起林遇白那日听到他恋爱时受伤的表情，就忽然什么兴致都没有了。
所以，从始至终，他就只碰过林遇白一个oga。
只不过，这件事情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林遇白目光迷茫地看着对方，猜不出男人说的究竟是真的，还是一时哄骗他的权宜之计。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是不敢相信对方是真的爱自己。
或许只是不甘心吧～毕竟一个高高在上的alpha最后竟然被一个oga给甩了，这可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又或者，对方只是喜欢他的身体？
毕竟，那人即使在最讨厌他的时候，都能够说服自己跟他上床。
沈戈见对方态度缓和下来，误以为那人已经被自己说动了。随即开心地搂住对方，忍不住在oga的嘴角偷了一个香。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相信我！”
他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与其说是讲给林遇白听的，倒不如说是讲给自己听的。
林遇白现在的思绪很乱，并未当即做出回答。
只是平静地转过身去，打开门，对身后的alpha说：
“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说罢，便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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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魏云风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宁愿大半夜冒雨开车离开，也不愿在他的家里留宿一晚。
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他十分不服气地想，那个讨厌鬼究竟哪里比自己好了。
上大学的时候，林遇白就总是喜欢粘着沈戈不放，每天几乎形影不离。无论是吃饭、打球，亦或是去图书馆，都能看到他们出双入对的身影。
一个未被标记的oga整天和一个单身alpha混在一起，说没点别的心思谁相信啊～也就沈戈心思单纯，竟然还傻呵呵地跟对方做起了朋友。
要不是他后来趁林遇白回国之际，故意接近沈戈，并且利用ao之间信息素高度契合的天然优势，很快便与对方确立了恋爱关系。
他本以为，只要林遇白听到他和沈戈恋爱的消息便会知难而退。
却不曾想，那人好似一点也不在意，依旧阴魂不散地赖在沈戈身边。
私下里，他不止一次同沈戈抱怨过，为什么他们两人约会，非要带一个电灯泡出去。
沈戈每次听后，都会宠溺地摸着他的头说：
“乖，别生气了，下次不带他了好不好？”
可真到了下一次，对方又会说：“云风，你也知道白白没什么朋友，还总是丢三落四，容易被人骗，留他一个人我不放心。”
魏云风那时就在想，如果林遇白被别人永久标记了，是不是就不会再缠着沈戈了……
可谁知后来阴差阳错，那杯下了药的酒竟然会被沈戈喝了，白白让林遇白那个讨厌鬼占了便宜。
但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沈戈从医院出来后就跟他提出了分手，哪怕他哭着喊着说自己不介意也没用。
他知道，沈戈之所以会选择跟他在一起，完全是得益于两人信息素的高契合度。如果抛开这些不谈，在对方心里，他甚至连街边的一只流浪猫都不如。
瑟瑟秋风夹杂着雨水，从未关紧的窗户飘了进来，无情地吹打在魏云风的脸上。
他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站在黑暗中一动不动，木然地盯着窗外出神了片刻，随后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出了一串熟悉的号码。
“喂，干妈，是我～”
沈戈一连几日都没有睡好，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地憔悴。只不过才一夜功夫，下巴上又重新长出了青色的胡渣。
他手里拿着剃须刀，对着镜子发起呆来。
心里一阵阵发酸，不禁想起从前和林遇白一起度过的时光。
清晨的浴室中，两个穿着睡衣的男人，一前一后地站在镜子前。
矮一点的那个，总是习惯性地用左手捧住另一个人的脸。熟练地挤出剃须泡沫后，再用剃须刀一点点替对方将新长出来的胡渣刮掉。
虽然平淡，却很温馨。
是他不懂得珍惜，一次又一次透支了对方的信任和爱。
以为只要他不说结束，对方就永远会留在原地等他。
却忘记，人的爱也是有限度的。失望攒够了，便是离开的时候。
天还蒙蒙亮，林遇白放在床头的手机便开始响个不停。
“喂？”
他翻了个身，拿起手机贴在耳边，依旧闭着眼，半梦半醒地说道：“看什么热搜，我又不是明星……”
虽然嘴里这样说着，却还是乖乖点开好友分享的新闻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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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遇白瞬间没了瞌睡，猛地从床上坐起，不可置信地盯着手机，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他昨晚只不过是送喝醉酒的人回到酒店，然后又倒霉地被其吐了一身，只好去浴室洗了个澡，跟前台要了一身干净衣裳才离开。
怎么这么凑巧就被人拍到了，而且还上了今早的娱乐新闻头条。
一个被永久标记的oga，又怎么可能跟别的alpha发生关系。
简直荒唐的可笑。
他越过了众多电话和信息，只回复了陈子辰一个人。
对方约他中午一起吃饭，林遇白看了看时间尚早，就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准备上午先去公司看看，等到十一点多再开车去餐厅跟好友碰面。
他刚踏出房门，就跟沈戈打了个照面。
“呃，早啊……”林遇白一边等电梯，一边颇为尴尬地同对方打了声招呼。
沈戈看起来精神不佳，黑着一张脸。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看了他跟许焉的那篇报道的缘故。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多半是在自作多情。
“早！”沈戈今天一反常态地话少，电梯打开后，便一声不吭地跟着林遇白进去。
其实，林遇白猜的没错，沈戈确实看到那篇报道了，并且知道的时间比他还早。
沈戈当时第一反觉得应肯定是假的，但没过多久，又隐隐开始担心起来。
虽然照片拍的模糊，但他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oga。
万一是真的怎么办？毕竟他都死皮赖脸追了这么久，对方却根本没有一丝想要跟他复合的迹象。
或许，对方真的已经不爱他了。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心里就难受得要命。
电梯内的空间狭小，耳边除了机械运转的声外便再无其他。
叮～电梯到达负二层。
林遇白头也不回地上了自己的车，一连打了好几次火都熄灭了，这才无语地发现自己昨晚竟然忘记给汽车加油了。
“白白，我送你吧～”沈戈试探着问道。
以前在大学的时候，林遇白就总是这样丢三落四，状况百出。不是钥匙落家里了，就是出门忘带手机了。
每一次，都是沈戈匆匆赶来救场，然后好脾气地将人领回自己的公寓。
记得有一次，对方在酒吧喝醉了酒，又一次忘带手机，最后只能让酒保给他打电话。
至于为什么不给其他朋友打电话，那是因为小迷糊蛋虽然朋友多，却偏偏就只记得他一个人的手机号码。
沈戈接到电话时，正在跟学院的教授探讨学术问题。
挂掉电话后，便急匆匆地打车赶到了酒吧。
“老板，我来赎人了！”
一进门，沈戈便对着酒吧老板喊道。视线却始终盯着那个趴在吧台上，早已醉得不省人事的oga。
“沈戈，你来啦～”
对方听到他的声音，这才勉强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向他扑了过来。
“我……嗝，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嘻嘻～”
林遇白两只胳膊搭在他的肩上，忍不住打了一个小小地酒嗝。
沈戈不喜欢对方喝酒，也不喜欢他来酒吧这种地方。
“不是说不让你一个人出来喝酒吗？”
小醉鬼哪怕是喝醉，也能感觉出对方语气中的不高兴。
“别凶嘛，我就是一个人太无聊了，保证下不为例。”他信誓旦旦地说完，又忽然抬起两只手，用食指戳在沈戈嘴角两边，大大地撑开呈微笑状。
“来，给哥你笑一个。”他不怕死地说。
沈戈单手握住对方的指尖，随后拽了下来。
“别闹，再闹我不管你了～”
林遇白眨了眨眼睛。
“好，我不闹了。那……如果我以后都乖乖听你的话，你是不是就可以管我一辈子啦～”
沈戈当时只觉得对方说了一句醉话，却不知林遇白那晚是故意借着酒意，说出了他平时不敢说出来的心里话而已。
“沈戈，你是不是不知道现在还可以用打车软件？”
林遇白的一句话，让深陷回忆中的人瞬间清醒过来。
“你别误会，我……我只是想送送你，没别的意思。”
其实，在林遇白生病的那段时间，沈戈就仔细想过两人之间的问题。
他自认为洁身自好，同样也不喜欢那种拿感情当儿戏的人。而林遇白恰恰就是他最不喜欢的那一类人，偏见从一开始便存在。
哪怕对方再好，两人也只能成为朋友，不可能再有进一步的发展。
殊不知，那些你越是拼命抵抗的，反而越是你内心里最想得到的东西。
他痛恨欺骗，又因那些长久的偏见，才会在每一次觉得自己受到欺骗时，变得那么歇斯底里不顾一切。
“如果我让你觉得不舒服了，以后我可以站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直到你愿意原谅我，接受我为止。”
沈戈的样子看起来并没有在开玩笑，林遇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随后开口说道：
“你送我吧～”
纵然心里有千百万个理由拒绝，可林遇白还是舍不得看对方难过。
说到底，都怪自己太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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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戈根本不敢想象，那人当初究竟有多么爱他才会一次又一次纵容他的恶劣，忍受他无端的指责和冷暴力。
却从始至终，不曾有过一句怨言。
相比之下，他觉得自己简直差劲透了。
今天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哪怕对方一辈子都不肯原谅他，那也是他该受的，谁也怨不了。
沈戈无比深情地看着对方，就像梦中无数次那样，抬起手想要触碰对方的脸：
“我是真的爱你，白白。”
只可惜，林遇白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只是倔强地偏过头，向后退了两步，“沈戈，你早干嘛去了，现在说爱我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哪天，你又遇到一个跟你信息素有着百分之百契合的oga，到时候我又该怎么办，再死一次吗？”
爱与不爱的，现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就算重来一次，也只不过是重蹈覆辙罢了。
“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林遇白无力地垂下头，拼命忍住眼泪，不想在沈戈面前表现得太过狼狈。
“不，还来得及。”沈戈不管不顾地将oga拉进自己怀中，不让他离开。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会亲手毁掉自己的腺体，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白白，答应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腺体对于一个alpha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林遇白不可能不知道。
不可否认，有一瞬间，他确实被沈戈的话感动到了。
但也只是一瞬间，仅此而已。
早高峰过后，一辆奔驰缓缓驶入公司大楼的地下停车场。
林遇白走下车，客气地同沈戈道了一声‘谢谢’。
沈戈见他要走，急忙降下车窗，将头探出车外：“白白，下班后我来接你，一起去吃饭吧？”
“沈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