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俞安与宋翎的兄长不同。
太子身为储君,婚事自然是由景帝层层筛选,根本不需要担心。而眼前这个与卫礼年纪只差几个月,方才满十八岁的好友,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阅历太少,一看就是好骗、好糊弄的样子。
关心则乱,宋翎是真心的希望他好。
季俞安被宋翎一凶,委屈得快要掉下泪来。
齐鄞和他相处的时候,风度翩翩,谈吐得体,事事都安排妥当,是个知冷知热的人,也明确表示了对他的喜爱,说迫不及待的要和他共度余生。
这几日来他一直忧心该怎么跟家里人说这件事,憋在心里都快生病了。
愿意敞开心扉跟好友倾诉,是希望得到好友的理解和祝福,可换来的却是劈头盖脸的训斥。
季俞安眼睛发酸,语气哽咽:“昭华,我本以为你是理解我的……家里对我管教太严,就像那笼中鸟,不得自由。可我也有自己所期盼的啊,我也会希望有个人能够和我看遍四时风景,一直陪伴在我左右。”
宋翎看他执迷不悟,耐心也消散殆尽,说话的音调骤然抬高,怒意十足:“季俞安,我好言好语相劝,你还是这般执迷不悟。看来你是被猪油蒙了心,不见棺材不掉泪,锦衣玉食的好日子过够了,想去过苦日子了!”
季俞安从未被宋翎这样吼过,眼眶马上红了,泪水打转,楚楚可怜。
他深呼吸一口气,勉勉强强稳住心神:“昭华殿下金尊玉贵,又与良人婚配,看不起别人的小情小爱也属正常。俞安不能苟同,跟殿下也不是一路人了,就此别过吧。”
“季俞安你什么意思,你跑什么跑,你给我说明白……”
宋翎话还没说完,季俞安就捂着脸就跑远了。
这还是他们俩相识那么久,第一次不欢而散。
卫礼一直守在马车边,看到季俞安从远处跑过来,脚步不稳,又即将要上马车的样子,正想伸手搀扶一把。
那眼睛红得像兔子的季俞安恼羞成怒,下意识的冲人撒气道:“不要你管!”
他气呼呼的钻进马车里,把帘子垂下。
车夫看了卫礼一眼,卫礼随之吩咐道:“把季公子好好的送回季家,不得有任何闪失。”
马车缓缓驶离天宁寺,季俞安也是气懵掉了,说着绝交,却把宋翎的马车坐回自己家,还没反应过来。
卫礼没办法,只能重新叫一辆马车过来接殿下回府。
“这么硬气,怎么不走路回去啊?”
“殿下,季公子身体不好,走路回去有些太远了。”
“身体不好还想学王宝钏苦守寒窑?真是蠢笨!”
宋翎火冒三丈,只觉得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恨不得把季俞安的脑子撬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