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鱼饵(1/2)

“你自由了。”

诀别的话语似乎还在脑海里徘徊,可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呢?想不起来。

打断思绪的是旁边乒铃乓啷的声音,混杂着女人的尖叫。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你!还有阿因莱亚!还有丝忒利!都不是好东西!”

“够了,莉娅。我命令你停下来。”

说话的是一个严肃的男声,一个棕发的男子站在乱七八糟的房间里,发丝后梳,西装革履,手里拿着类似权杖的黑檀木制品,从容的回避着莉娅砸过来的书、本子,和酒瓶。

“分明是你欺骗了我,现在你又在气急败坏些什么?”

伊坦尼冷冷的开口,看着站在他面前气急败坏的女人。

莉娅砸完东西之后平静了一些,满脸烦躁的开始理头发,伊坦尼这才有空看向缩在角落里的凯尔。

“所以,具体的,有吗?除了他和你发生性关系之外的。”

凯尔摇摇头。

“你同他曾经见过么?丝忒利。把你从那个屋子带出来的。”

凯尔还是摇了摇头。

“好了好了,他已经没用了,杀了他吧。”

“等等,莉娅。他还有用的。”

“怎么?你想要阿因莱亚变回来?别搞笑了。”

莉娅嘲讽的笑了笑,用手指捋顺红色的长发。

“我倒是没有这样好心,但是你难道有更好的,阻止‘食欲’蔓延的方法?”

伊坦尼说完之后,室内回到了寂静。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把目光转向了凯尔。

少年此时正缩在巨大办公桌旁边的椅子上,手里黑色的大书显得他更加小巧。脑袋从书页后面探出来,绿宝石般的眼睛没有办法杂质,不知道自己处境一般的冲着两人眨了眨眼睛。

凯尔只记得,自己才刚刚被阿因莱亚解开枷锁,然后房子就好像燃烧了一样变得很烫,似乎确实是有一个人将自己带了出去,不过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唉,唉……就算杀掉他,也没办法感受让人心情舒畅的快感。毕竟他一无所有嘛,只会弄脏手啊……”莉娅似乎颇为失望的打量着自己血红的指甲。

“……但是,阿…”凯尔大概是想要问一些自己失去意识的时间段里的细节,但他的声音马上就被打断了。

“阿?阿因莱亚?”莉娅从喉咙中发出一声哼笑。“如果你想知道你亲爱的主人的现状——他已经完全恶魔化了,现在只是一块会动的肉而已。”

凯尔似乎不明白,只是因为她尖锐的声音和嘲讽的笑容不自在的缩了缩身子。

“提问,一个从来没有吃过东西的,饥饿的动物,在遇到无穷无尽的食物的时候会怎么做?”

莉娅用极其幼稚的语气举起手,就像回答问题的小孩子一样自问自答。

“回答!他会不停的吃,不停的吃。直到胃被填满,被撑炸掉也不会停下。”

就这样用着愉快的语气说出了阴森的话语来。

“——因为他从来没有感受过饱,只知道饿。食欲促使他本能性的重复着进食的行为。而饥饿是无穷无尽的,直到死了才会罢休。”

莉娅说这句话时一动不动的盯着凯尔。

“就像不知道饱的鱼一样低等又恶心的生物。啊,虽然说鱼不知饱只是一种谚语式的夸张说法,但是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

莉娅又冲他笑了笑,然后转过身不再搭理他,大步走出了门。伊坦尼大概是不想再和她对峙,也没有阻拦她,任由她离开。

空荡荡的空间里只有凯尔和那个打扮的一丝不苟的高大的男人。

男人就这样看了他一会儿,那双目光是带着审视的,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圈。

“……我叫伊坦尼,是掌管权力的欲望的恶魔。虽然我实在没有和半天使交换名字的心情,但出于礼节方面的考虑——。”

男人的声音是极其傲慢的,虽然声音平稳而优雅,但只让人感觉到蔑视的不悦,他说着朝凯尔的方向翘了翘权杖的底端,用这样极具轻蔑态度的姿势示意他说出自己的名字。

“凯尔。我叫凯尔,先生。”

少年小心翼翼的回答着,赶紧从椅子上下来。可伊坦尼的询问似乎真的只是出于礼节,无论是他的回应还是动作,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丝忒利虽然把你带来了,但他的权力依旧是在我之下的。明白吗?阿因莱亚也是。而你……只是他的奴隶,忤逆这个词对于你都太过高了。”

伊坦尼依旧用那样高高在上的语气吐露着字眼,然后慢慢的走近了凯尔。

少年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但紧接着那权杖就横到了他的脖颈上,凯尔被吓得一动不敢动,随着一阵凉意拂过下巴,一个沉重的东西在脖颈上降下。

那是一个金属的项圈,还带了一个同等材质的链子。

“阿因莱亚对你实在是太放纵了些。奴隶就应该有臣服在权力下面的样子。”

伊坦尼才一说完,就扯着狗链的另一端开始大步往外走。凯尔被突然的拖拽勒的一踉跄,连滚带爬的才跟上他。

经过了传送门,两人到了一片空域。伊坦尼的蝠翼大大张开,凯尔就像狗一样被他拎着后颈。

经过红黑色岩浆覆盖的火山,场景变得熟悉了起来。临近黄昏而聚集的乌鸦群,连绵不断的乌黑色的山脉,远处模糊扭曲的树影。由于是从高处往下看,一切景色都变得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完。

伫立在空荡的土地中央的,是一个黑色的城堡状的房子。堡顶并不是巴洛克风格那样华丽,而是对称的半圆拱形,四角环绕着角塔,外墙是黑沉沉的檀色,爬山虎在墙壁上蔓延。

但此时总觉得那建筑被笼上了令人不安的氛围,近了才发现,那些爬山虎在微微的搏动着——不是植株,是蜿蜒生长的触手。沿着墙壁的外延密密麻麻的生长,末端粗而延伸的尖端是细的,中间隐约可以看到脉动的血管,随着延伸一跳一跳的搏动。

而触手的源头,则是窗户、门框,甚至砖墙间的缝隙。从里往外的翻涌。

凯尔看清了这一切,不免被吓了一跳,伊坦尼却故意的停在空中,似乎就想让他看清这些东西。

“发生什么了……?”

半晌才颤抖着开口。房子里面的是什么东西?这些蔓延的触手又是什么?

除此之外……自己接下来,要面临什么?

伊坦尼看着那幢怪异而扭曲的城堡,淡淡的开口。

“恶魔化的原因有很多,例如不断攀升的欲望,或者在濒死时的自救,奇怪的是,这两个条件是完全相反的……”

他的声音顿了顿。由欲望构成的恶魔在什么时候会死去?是欲望满足的时候,还是欲望一直不得满足的时候?

如果可以掌握这个问题的答案,大概就得到了所有恶魔的把柄吧。毕竟掌握了生死的奥义,不就是最至高无上的权力吗?

伊坦尼是很乐意去思考这样的事情的。

适当的恶魔化能够维系生命,强化实力,但过度的恶魔化就会失去理智,变成被欲望占有的肉体。

而保证恶魔维持自身,不到达完全恶魔化的阈值的办法,就是满足欲望,或者削弱欲望,让它保持在一个平均水平,不要过强或者过弱。

所以莉娅在感到嫉妒的时候会一点就炸,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维系自身存在所必要的保护机制吧。

恶魔实在是一种被欲望俘获的种族啊。

将伊坦尼思绪拉回的是右手上略微挣扎的生物。被拎着衣领的凯尔因为伊坦尼的走神有些窒息,在空中扑棱着。

“……”

伊坦尼点了点权杖,一个牛皮纸一般的卷轴摊开在凯尔身下,作为了一个平台。

凯尔这才喘过气,不好意思的回头说了声谢谢。

伊坦尼又感觉一阵无语。所以阿因莱亚是喜欢这种纯真无邪的小白花类型?还是说他实际上床技绝佳?

冷哼了一声作为回应,紧接着凯尔感觉到权杖的尾端在自己的双腿间徘徊,被迫他分开了腿,变成了鸭子坐的姿势。

“那个……伊坦尼先生……?”

“我可没有允许你直呼我的名字。”

男人冷冷的开口,紧接着木质的权杖隔着他白色的睡裙压上了腿间。

“呜……!”

凯尔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刚想后退,脖颈上就感觉到压力。伊坦尼把链接项圈的绳子在手上缠了几圈,禁锢着不允许他后退半分。

“阿因莱亚,是掌管食欲的恶魔。目前服从于我,而我需要他的力量。”

伊坦尼不紧不慢的开口,随着他念出阿因莱亚四个字,凯尔带着探究的目光微微抬起,但紧接着又因为下身传来的痛苦呜咽着低下头。

伊坦尼大概也发现了这一点,冷峻的面颊带上了轻蔑。

“想了解他?在意?或者说是斯德哥尔摩?”

权杖有一下没一下的磨蹭过他的腿根,只是被一层薄薄的裙子所覆盖的阴茎和雌穴,隔着布料被木质权杖的柱身磨擦的,然后抬起压下,摁压揉搓着可怜的肉茎。

“呜呜……呜……”

凯尔呜呜咽咽的扭着腰想逃,但挣扎只能换来更多的痛苦,只是小口的喘着气调整呼吸。

“你应该对我感恩戴德吧?”

伊坦尼看着下空坐落于地面上的城堡。无论是这个半天使会被吃掉也好,还是变成满足欲望的玩具,和自己都没有关系。

这只是一次让阿因莱亚回归理性的尝试,如果失败了……再想办法毁灭他。

毕竟和失去了理智的“食欲”对抗实在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搞不好还会把自己弄得很不体面,但又不能这样任由他蔓延。

利用了你真是抱歉。但是没有权力又身份低微的半天使,即使被我利用也应该感恩戴德才是。

伊坦尼就这样心不在焉的继续用权杖施加痛苦,直到凯尔的后背都在颤抖,肉茎被摁压的可怜兮兮的垂着头,雌穴隔着衣物被磨的红肿一片。

没有快感,只有不断施加的疼痛。直到凯尔脸色都微微发白,伊坦尼的动作才停下。

“他没有把你调教好么?作为性奴隶,却没有办法从疼痛里找到快感,连身体都那么一文不值?”

大概他也发现凯尔并不是那种擅长从性疼痛里汲取快感的类型,兴致也缺了几分。

“该不会,阿因莱亚实际上很疼爱你?”

凯尔身形一顿,没有说话。伊坦尼冷哼了一声,大概也猜到了部分,施加疼痛的目的本来是为了让他没有逃跑的余力,但现在看来,似乎有更好的办法。

没等凯尔从疼痛里恢复过来,脑袋就被突然往上牵引的狗链带的高高扬起,紧接着一颗糖果模样的东西被喂进了嘴里,口鼻被捂住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东西已经滑进了喉咙。

“唔……是……什么……?”

抓住他脖颈上链条的手指松开了,似乎是算准了他一定没办法逃走一样,伊坦尼带着他一起降落到了城堡的大门。

就只是这短短的几分钟,凯尔就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身体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颗糖果一样的东西在胃里融化扩散,热腾腾的暖意从下腹延伸,然后扩散开,不自觉的夹紧的双腿,想要抑制着没由来的燥热。

“虽然方法很老套,但是奏效的意外很快。是因为半天使天生就那么淫荡么。”

傲慢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凯尔羞耻的跪坐在地面,不一会儿,稚嫩的阴茎已经翘起了脑袋,在薄薄的裙面上湿润出水渍。

凯尔也诧异于自己身体的反应,或许是因为习惯了每天被疼爱,脱离了阿因莱亚,才如此清晰的感觉到身体内情欲的累积。但此时他更愿意把原因都归咎到被喂下的药物上,似乎可以就这样来逃避一些东西。

双腿不自觉的放松又夹紧,掩饰身下的不堪的同时又想借此缓解一些酥麻的痒感。少年的面颊慢慢泛起红潮,金色的发丝半垂在眉眼,嘴唇被咬的泛红。

一本厚重的书砸在了他怀里,是阿因莱亚的研究日记。凯尔也清醒了几分,含泪的眼睛抬头望向了伊坦尼。

后者微微蹙了蹙眉,紧接着声音带上了讽意,权杖抵住了凯尔的下巴,迫使他昂起头。

“祝你好运,半天使。努力不要成为食欲的饵料吧。”

权杖顺着下巴下滑,紧接着勾住了链条,凯尔就这样被勾着半爬半走,跌跌撞撞的到了建筑的门口。

黄昏时的天空从血红过渡至深黑,变换的天色预示着飓风将至。凯尔抬头看向了面前那栋阴森的建筑。巨大紧闭的木门,边缘还在不断蔓延生长着似乎存在意识的触手,然后如同树枝一般的腕触慢慢的降落到地面。

但是留给他思考的余裕并不充分。燥热从小腹蔓延,五指无助的抓住手里黑色封皮的大书。酥麻的感觉带着令人难以抑制的痒意,让他不住的小幅度夹紧双腿蹭着空虚的雌穴。但伊坦尼似乎有意要欣赏他的难堪似的,偏偏不肯离开。

“唔……为什么……”

凯尔并不理解伊坦尼的用意,对于他现在来到这里所面临的处境也是一无所知。

“为了让你更加美味而已,好填饱躁动的、低级的‘食欲’。”

伊坦尼用极其嫌恶的目光看着地面上蔓延的触手。他的猜想被印证了,本无序生长的触手在察觉到凯尔的存在之后,都开始往着一个方向延伸。墙壁上的触手弯了下来,地面上的如同树枝一般扭曲着蔓延。

极细的前端已经蜿蜒着缠上了凯尔的脚踝,从地面往上,以一种极其贪婪的姿态卖力的延伸着。

“真是天造地设……呃。”

略带嘲讽的声音被突然袭来的触手打断了。与向着凯尔延伸的腕触不同,布满了倒刺和荆棘的触手的朝着伊坦尼的方向袭去,后者立刻闪身躲开,但西装的一角还是被硬生生的割裂开。

震惊之余,更多的触手带着戾气袭来,如同在赶他走一般,在空气中狰狞的抽动。

“怎么会……?还有意识么?”

伊坦尼快步退开,回到了空域。那幢建筑的样子比刚才看上去更加狰狞了,带着尖刺的触手正在慢慢的包裹墙壁,如同捕猎到食物的灯笼草慢慢合拢一般,低头去看,凯尔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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