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因为我目光始终追随着你(1/2)

可是当哗啦的水声响起时,却没有预期的冰凉往身上袭来。

我睁开眼眸,横在眼前的是何佟挺拔的背影。

他伫立於我与她们之间,sh透那身白衫。

「你们闹够了没?」

这是我久违的听见他吼人,他气得浑身发抖。

无论何时,他总是这样挺身而出保护我。

——虽说,很多时候,麻烦与困境都是他造成的。

那些nv生见着何佟,撂了几句狠话,便匆匆地一哄而散,未再多作停留。

又一次,让他替我挡下一切,我又要这样懦弱且被动的承受到何时?

说什麽不反抗才能让他们罢手,言到底,全都是我为自己寻的藉口……

我垂下眼帘,轻抿起唇,似有烟雾缭绕眸里。

「小棠,你还好吗?」

何佟回过身,蹲下来与我平视,慌乱地捉住我的肩膀,显得不知所措。

当瞧见制服上衣因为sh透,贴身衣物附於衫,若隐若现时,他倏地胀红了脸。

着急忙慌地,脱去自己的外套,盖到我的身上,掩去狼藉。

寒凉冻得我嘴唇发紫,勉强地,才吐出谢谢二字。

颤抖,几乎不成语句;破碎,几乎近成荒芜。

「抱歉,我的外套有些被水打sh。」他站起身,朝我探出手要拉我起来:「我们回家换下制服,好吗?」

我闷闷地垂着脑袋,轻轻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脚踝好似有些扭伤,我尝试着站起身,可一拐,身子晃着,差点又跌回地上。

何佟见之,显得特别的忧心。连忙探出臂,五指一收,扣於我腕上,赶紧地拉了我一把,替我稳住脚步。

……好疼,又好冷。

心里登时弥漫起铺天盖地的委屈情绪。

鼻头一酸,眼眶不由自主地也sh红了起来。

何佟注意到我脚踝受伤,走路瞧着困难,他又矮下身,「上来,我背你。」

那语气很温柔,又藏掖心疼。

「……谢谢。」

我发着抖,自喉间挤出几字,倾身轻攀,靠着他。

背起我後,一路上我们谁都没再言语,仅岑寂伴路途。

我附於何佟温暖的背,风掠过身侧,特别冷,吹得人难受,喉咙发涩。

何佟身子显得紧绷僵直,瞧着还搋了满溢的慌乱,我知道他是用跑得奔回家的。

他知道我不舒服,盼能早些带我返家,换去一身sh衣服,暖身子。

终至目的地,拿着钥匙,开启玄关大门时,我没忍住,问出心底疑惑。

「你为什麽每次都能在我危及时刻,及时出现呢?」

转动钥匙的手停了片刻,他歛着眸,过了半晌才给予回答。

「因为我目光始终追随着你,从来没撇开眼过。」

喀啦。门缓缓启了个缝……

圣诞节当日,我小心翼翼地把学长送我的糖果收进百褶裙一侧的口袋。

一整天,我的心情都非常的好,也不如以往,会因为不友善的目光而感到不舒服。

那些扰人的烦心事,早就被糖果筑得堡,御於外,纳我安稳。

放学时,放课迟了好些会儿,饮了过多水的我,早已憋忍多时。

终於盼得下课,我背了书包,踩着急促的步子,往厕所奔去。

得以释放後,我整理着衣着,也在这个点上,闻见外头传来同班同学熟悉地嗓音。

是刺耳的嘻笑声,离我很近……只隔了那片门板的距离。

指尖顿於门把上,心里的不安冉冉升起。

我伫在门前许久,待她们离去,可眼下瞧着,她们却是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由此观之,这不仅是针对我来的,还是没见着我就不罢休的那种。

这些麻烦事,我也见怪不怪,有个招人ai的竹马,真的不是好事。

叹了口气,心里默默地把何佟骂上千百遍後,我毅然决然的推开门——

也在这时,一盆水立刻朝我泼来,登时水如掠夺者,肆意妄为地sh透我衣装。

冰凉与刺骨,伴随着冷风袭我一身。

冬日下冰水透寒,让我禁不住打哆嗦,低垂着首,一语不发,静默承担。

我知道,启唇言语再多,都仅徒劳。

这样的事情我历经得太多,惟有沉默,才能打消这夥人想欺负你的念头。

「冷吗?」

那群里头有个nv孩推了我一把,我身子歪斜,不得稳,而身边来去诸多同学,却没人愿意出手相助。

我知晓,他们也害怕惹祸上身,怕水sh透得是他们。

世间冷暖,大抵不过如此。

倘若换作我见他人如此,或许也会避其左右吧。

「其实今天会想让你清醒清醒是因为瑀同学姐授意。」

我记得,说这句话的人,她叫徐予洁。

会让我有记忆点,无非是因她非常喜欢何佟,但也是这份感情让她恨上我,只要逮到机会,就肯定要找我麻烦。

这时从她突然口里吐出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不由得令我有些许错愕。

……瑀同学姐?

在我记忆里,不曾出现过这个名字。

徐予洁的口吻充满不耐烦:「还ga0不清楚?」

「一直以来,你缠着陆双学长的事情,学姐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我缠着学长?明明是学长相邀,为何变成我痴缠。

「当初你和学长在走廊相拥那回事,传到她耳里已然令她非常愤怒。」

相拥?那只不过是个意外罢了,虽说着实令人误会,但我没料想到会这麽严重。

「而你现在却不知好歹的收了学长的糖果,你说,学姐不气吗?」

听她这席话,我顿感了然。

原来我与学长的事情,惹到了不知道是他nv朋友几号,所以今日才会遭此横祸。

啊,刚刚骂错人,我还骂了何佟好几回呢,结果这件事情,居然是因为学长而非他。

真是不好意思,何佟。我在心里暗忖,默默地道歉数回。

徐予洁接过一旁同夥递给她的水桶:「不过话说回来,白小棠你也真水x杨花。」

「脚踏两条船啊?有了小佟还不满足?」眼瞧,提起正准备往我身上泼。

虽寒凉未至,但我却已生冷意。

见之,我别过脑袋,紧闭着双眸,唇抿得特别紧,身子止不住的抖着……

提着的心,至嗓尖,等着那躲不得的祸至——

闻言,我獃住。

这句暧昧过分的话语,堵着喉间,yu言又止,却不知yu何言。

登时的气氛被沉默填满,充盈彼此间的岑寂漫漫。

他态度显得真诚,我总不好开个玩笑,就将其打发过去。

但是,对於他倾诉的情感,我实在无法给予任何的回应,因为於我心中,对他从未抱持过同样念想。

当我窘困而不知如何是好时,他又发了话:

「白小棠,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他眉目含情,尽显温柔。

倘若换作他人,心里应该是欢喜至极吧?可是,他告白的对象是我。

风挟着这几个字掠过我耳际,溜入大门微启的窄缝,发出呼呼作响。

——我喜欢的是学长,只有学长,而无旁人。

此时的我,并不想面对这件事情,面对他喜欢我的这个事实。

他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显然是不给我逃避的机会,他目光里藏万千心绪。

默了良久,当我yu启唇回些什麽的时候,他却打断了我的张口yu言。

「先进来,去洗个澡,有什麽话晚点再说。」

他催促着我,顺势把书包递还,「我去准备晚餐,等等不要把衣服直接丢洗衣篮,放在旁边我会处理,快去吧。」

我瞧见,他还是笑着。

一如既往那麽温润擒暖的眉眼。

我接过他手里的书包,掠过他身侧,未发一语,迳自上楼。

在通往二楼那个,他瞧不着我的楼梯转角,我止了脚步,对他这麽说道:「何佟,我们从小就认识了。」

话至此,我稍一顿,垂眸迟疑一会儿,仍把後半句说完。

「……以前我不喜欢你,以後我更不可能。」

我知道,我是个很差劲的人,非常差劲。但是那又怎麽样?

感情就是这样,他付出的再多我也不会喜欢他。

而学长於我,不也是这样吗?

努力了这麽久,我却仍然什麽也不是。

我听见窸窣的塑胶袋声,随着我这句话戛然而止,不过又半晌後又恢复。

伴之,何佟的声音也随之传来,「……我知道。」

那三个字不轻不重,但是我感觉得出来,那是他努力从喉头里挤出来的三个字。

他怕是心里难受极了吧。

「我去洗澡了。」

我扔下这句话後,加快了上楼的步伐。

许是愧疚於说出如此伤人话,又或者是不知如何面对他,我选择了逃跑。

等等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他……

不知道气氛是否会很尴尬?

看来,待会儿还是装病好了,推托自己因为着凉感冒,躲在房里不出去。

晚些时候爸妈回来,他也就会返回自己家中,这麽下来,我也不必与他碰着面。

啊,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当我认为我计画周详,正暗自得意的窝在自己暖暖地小房间滑着手机时,却传来了叩叩的敲门声。

「白小棠,出来吃饭。」他说,「我有煮汤,是你喜欢喝的味噌汤。」

是何佟。

他声音让我慌张不已。

佯装生病,咳了几声,我故作虚弱。

「我、我好像有点发烧了。想休息一下,没什麽食慾。」

见他没回话,我又补了句:

「你先回家吧,我没事别管我了。」

何佟闻此,并未就此离去,「那要不要喝点温开水?我替你端上来了。」

看来,他根本对於今日告白,毫不在意。

难道仅有我自认为,我俩关系会就此变得尴尬?

「我不想喝,你快回家写作业吧,我的作业可还要靠你呢。」

我寻了一个藉口,打算蒙混过关。

门口静了下来,我听见他的脚步渐行渐远。

松了一口气後,才又欢快地,继续滑着手机。

我以为,这日会就这麽过去

但是过了约莫二十分钟後,仓促地脚步声又由远而近递至。

何佟敲响我的房门,他嗓音显得很近,应该是靠在门上诉之。

「我刚看柜子里的感冒药没了,就去买了些药,就先放在你房门口了。」他说着,顿了会。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就先回家了。」

「不过药还是要吃,饭也要吃一些,不然病不会好。」

「阿姨说她会晚归,很不舒服的话,要告诉我。知道吗?」

「刚才我把饭菜重新温过,若是你太晚吃得话,还需要再热一回。」

闷闷的应了声,不再予以理会,我最讨厌别人絮絮叨叨。

他真的是和妈妈一样,总唠叨个不停。

听他念了这麽长一串,原本不疼的头都开始有些偏头疼的迹象了

当时的我,并没有因为他对我的关心,而感到温暖。

只觉厌烦。

我没想过这触手可及的温柔,在後来的一段时光里,我悉数丧尽。

待确定他离开後,我才拉开门。

门前的地板,搁着一个托盘,盘上有一盒感冒药,和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温开水。

我弯下身,端起了那托盘,回到房间後,顺手将感冒药随意地扔至桌上。

也在这时候手机发出了声响,是何佟传了讯息过来。

何佟:【我知道你喜欢陆学长,但是他的风评真的不好,这段时间,我一直把他言行看在眼里,他根本就不在乎你。】

啊,不愧是河童同学,这一语中的,让我不知道该怎麽回覆。

他见我已读不回,又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何佟:【我不明白你为何这麽喜欢他。以前我可以忍,是因为你没有因为这样受到伤害,但是你今天为了他,被这样欺负,我真的看不下去。】

看到这句话,我真的忍不住了。

河童啊河童,你有资格说别人吗?因为你,我被欺负的还不少吗?

白小棠:【你怎麽不想想,你这跟p虫害我被欺负了多少年?原本以为国中毕业後能逃过一劫,你为什麽还是y魂不散啊?】

白小棠:【我喜欢陆双学长,被欺负我也无所谓,还能说是心甘情愿。】

白小棠:【但是你凭什麽。我要因为你的关系,被别人霸凌?】

这次换他已读了。

随着这些流泻的文字,我心中的委屈,像是得到了抒发。

言词如利刃伤人,剜心,一发不可收拾。

这时候的我,并未意识到话语锋利。

只是想一gu脑,将所有的不满、不愉快都发泄在何佟的身上。

情绪濒至溃堤,理智被怒气燃烧殆尽,显出一片狼藉。

我明白此时的所作所为,都过於不成熟,可我却仍为之,只因郁结於心的烦多。

迁怒,不明智,却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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