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宋一没学好啊,秃头老道没有好好教会你吗。剑气虽强但是法术修炼的不够啊”
“这么快就支撑不住了?你跟着他这些年什么都没学会吗……”
宋一久攻不下本就心烦,加上对方一直巴拉个不停,怒吼,“闭嘴!”
说着凝聚周身法力向他攻去。
麟相冲着她一挥袖子,将攻击尽数还了回去。
眼见着自己的法力被人轻飘飘的便打了回来,宋一忙闪身退去,但仍闪身不及时,挨了不少,单膝跪地吐了一口血出来。
“废物。”麟相飞身下了石柱,向她走了过来,“就你这样,就算再修炼数十万年,也不可能打得过我。”
宋一吐出了口中的鲜血,提剑支撑着自己踉跄地站了起来,“那有如何,麟相,至少我不会同你一般,堕落成魔。”
麟相伸手攥住了宋一的脖颈,看着少女在自己手中面色通红,大口的喘气,气息在自己的手中越来越弱
“可惜,你的师尊,现在就在我这个魔的手上。”
宋一几乎要因为缺氧昏死过去。
麟相却突然松开了手,任她瘫倒在地大口的呼吸。
宋一只觉眼前昏花,嗓子传来一股血腥之气,说话时声音嘶哑,仍是不服输,“魔头,你最好咳最好今日就杀了我,否则,早晚有一天,我会取了你的狗命。”
麟相的冷笑了一声,“你也配?”
随即伸手一挥,将她一掌打飞了出去。
身后有部下靠近,“尊上,是否需要将她……”
因为自己成了魔,所以又收了一个徒弟是吗……
麟相看着彻底昏过去的少女和地上的零落的血痕,沉默了良久,就在部下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打算退下时,他才收回了目光。
“把她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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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清鹤双腿盘膝重新开始调理内息。
大门“砰”的一声被人用力一脚踹开,力气之大让数十斤的紫香木门撞上了后面的墙壁,甚至有反弹之势。
“宋清久!”
麟相径直朝着他走了过来,在他的边上坐了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面前的人提气运转小周天,疏通堵塞自己的经脉的淤气。
一如从前修炼时的样子。
就这么看着他,胸腔里燃烧着的火气竟渐渐平复了下来。
“为何伤的这般严重。”
话在肚子里翻来覆去了半天,他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麟相紧抿了自己的唇,拇指和食指不停揉搓着,转过头不看他自语道,“你新收的徒弟实在不怎么样,连最基本的功法都做不好,我甚至没有动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学你来我这里碰瓷。”
他垂下了眼睑,看到了自己鞋尖不慎沾到的鲜血,攥了攥手心,将鞋子向里收了几分,“你当初可不是这么教我的……”
清鹤,也就是宋清久,慢慢抬手中断了调息,睁开双目转头注视着他的侧脸。
“为了寻一株草药,在北雪山与守护兽打斗时出了点意外。”他简略的一语带过,回答了他的话,“宋一年岁还小,有些耐不住性子,又喜欢玩,是懒惰了些,不过……”
才被压制的怒火又上来了。
麟相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宋清久话语一塞,问道,“怎么了?”
麟相就这么看着他,没有说话,半响,扬起了一个充满恶劣的笑容。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上的血迹,“看到这些血了吗,就是你的好徒弟的,想来你们师徒关系很好啊,临死之际还朝我放狠话呢“
宋清久表情也冷了下来,唤了他的名字,”麟相。“
”真是好久没听到你这么喊过我的名字了,师,父。“他施法,有黑气结成的绳索从背后墙上伸了出来,拷在了宋清久的脚上,闪烁了一瞬,隐匿在了空中。
“既然你如今已经被我抓了,便也休想再回去,乖乖的呆在这里吧。”
麟相看着自己跟前的人,气急败坏起身离去。
他果然忘了……
骗子。
最近魔界的人总是说话做事总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惹了自家尊上不快,一不小心掉了脑袋。
原本,抓了天界清鹤仙君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魔族开心,尊上也开心。
但是尊上近来仿佛又有走火入魔之势,不然很难解释他近期的行为举止。
不将清鹤关进万恶堂好好折磨也就算了,竟然让他住进自己的地盘,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活像是多了位主子。
刚刚成魔的杜小麻回想起自己去送药时隔着帘帐偶尔瞥见的纯白一角。
手抖了抖,暗叹。
也不怪尊上受不了诱惑,即使看不清面容,也还是能看的出清鹤的仙人之姿,沾凡尘而不染。
让人一时愣在了原地。
所以,身边同僚最近因为被要求在尊上原本的住所后面搭建竹屋,挖个莲花池而叫苦连天,聚集讨论尊上是不是疯了的时候。
他已经看透了一切……
尊上定是被清鹤那厮迷惑了心智。
不然如何解释他近来这些不合理的要求,也不想想,尊上身上带了多重的煞气,竹屋还好说,但是在魔界种植人间的莲花,岂不是在为难人吗,还是种植在尊上的寝殿里,只怕撑不过一个时辰,就会因尊上的煞气而死。
歹毒!都是算计!仙界好深的心思,竟也懂得了美人计。
但是看清了真相的他并不担心,尊上只是大战之前的暂时放纵罢了,是不会因为眼前小小的诱惑而放弃自己大业的,杜小麻很坚定的相信着自己的主子。
生前的教训让他知道什么叫守口如瓶,并没有告知其他人自己的想法:毕竟,知道太多的人,一般都很容易死。
他为自己难得的机智感到欣慰。
不过,尊上偶然异常的举止和自己无关的话那就更好了。
杜小麻看着又一个被踹飞了出去的同伴,将自己的身形再次缩了缩,企图让人忽视自己。
“这就是你说的美味佳肴?”麟相看着锅里黑棕色的某种固液糅杂的东西,觉得自己刚才的那一脚踹的轻了。
“尊上,您别看这东西卖相是差了点,但是味道是真的好。”那人捂着胸口解释,“人间的食物对我们如今来说只是尝个味道,您又不准我们作恶吃人,这确实是上好的滋补身体之物了。”
杜小麻在后面伸了伸脖子,瞄了眼锅里的东西,点点头,虽然看着不怎么样,但是对魔族人来说,确实是好东西。
想起自己每日送去的药,他瘪嘴暗自摇头,这一锅东西对那位的作用,怕是适得其反。
锅里咕噜咕噜冒着泡泡。
麟相看着锅里的不可名状物,热气泛起的味道活像存了十天半个月没洗的鞋袜,表情有几分扭曲。
“罢了。”
“那这些……”有人不怕死的问。
他转身要走,余光扫过了锅里慢慢上浮的某种野兽身上的球状物体。
“给我把锅扔了。”
那日清鹤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将自己的伤揭了过去,但是每日夜晚,麟相仍能听见屋那头隐约传来的压制的低咳声。
倒像是内伤……
区区北雪山一株药草的守护兽,以宋清久的实力,何至于将他伤的这么深,竟然这么久都没有恢复。
他不在的这些时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麟相没有追问,只是每晚那头传来的声音实在是扰人清静,为了自己晚上能睡个安稳觉,只好吩咐手下人熬制疗治内伤的药和膳食。
奈何自家手下确实不顶用,麟相回想起刚才的味道,闭了闭眼。
告诫自己不能指望他们。
“尊上?”有声音从身后传来,转身只见白冥珠挑着眉毛一脸稀奇,打趣地望着自己。
“这几天听说你又开始不大正常了?上次这样还是几百年前呢。”有人抬着被舔干净了的锅出来,白冥珠视线扫过锅里,笑了,上前和他并肩走着。
“我倒是觉得我怕是这魔界最正常的一个了。”麟相的视线也落在了哼哧搬着大锅的两人身上,两人嘴角还残留着黑色汤汁。
“你以前不仅正常,还不像魔界的人,更不像魔界的尊上。现如今你的这些莫名难懂的行为,像是像了,倒显得你有些不正常了。”白冥珠收回了目光,同他说着难懂的绕口令。
“不过,他们不知道原因,我可知道,毕竟你刚成魔重伤昏迷不醒的时候,还是我照顾的你……”她凑近到了麟相的跟前。
“那时你一会儿喊月苻,一会儿喊蒲仪的,不过……”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不放过他脸上的表情。
“你喊的最多的,就是‘清久’。”
“‘宋、清、久’。我若猜得不错的话,你叫的,就是你从前的师父,现在被你关在房里的那个人,清鹤,没错吧。”她感叹,回想起当时的场景,,“那一声声一字字,可是声声俱泪啊!”
麟相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扒开了挡住自己去路的人,“你肯定是记错了。就算是真的喊了,恐怕我叫的最多的只会是匡裕的名字,若不是他,我怎么会落得如此。”
他大步朝着自己住所走去,走了几米远突然停了脚步,回过头,只见白冥珠还在原地看着自己。
这倒是不像她的性格。
自己刚才只是拉开了她的手,没说什么难听话吧?
他转回头,不作他想,继续往前走。
“听说荒影崖最深处的九州之水,对仙家道士疗伤倒是有用,我这里还剩了一些,一会儿派人送来给你。”白冥珠说道。
麟相对她摆了摆手,没有拒绝,顺手向后扔了个物件。
“去查查这个令牌的来历。”
宋清久已经被关了有一段时间了。
虽说是在魔族,勉强算半个阶下囚,但是日子过得倒也还是自在,他本就要运功调养,不能出门对他影响倒是不大,闲来无事的时候还会翻翻房间里的书籍,各式各类的都有,看是倒是挺新,想来麟相也没看过几次。
倒是往日送药的那人近来有些不大对劲,宋清久对他人的视线总是格外的敏锐,有次对方分寸太过,他抬眼望了过去,至此才正常了些,恢复之前的样子。
唯一让人在意的,大概就是麟相间歇性的发疯。
最开始半夜咳嗽吐血醒来的时候,他还只是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地方盯着,近来倒是越来越近,前几夜的时候,已经同他一起躺在身下足以容纳三四个成年男子的大床上了。
不同于熟悉后的糟糕睡相,他只是蜷缩着睡在床的边上,看着倒像是许多年前将他捡回来时的味道,仿佛是一只被人遗弃的小兽,黑夜中自己舔舐着伤口。
宋清久盯着他的背影良久,垂下了眼,没有说什么。
察觉到背后的视线消失,麟相在黑夜中慢慢睁开了眼。
一连几天,宋清久早上起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那人的踪迹了,床边整整齐齐没有褶皱,仿佛从未有人存在过一般,只是半夜,麟相又总是偷偷摸摸抱着枕头从屋子那头过来。
两人彼此心照不宣,只作不知,都没有戳穿。
“喝了。”
麟相将手中的碗递到他的面前,抿唇。
宋清久看着碗里的药,没有伸手,反问,“你去玉灵雪山了?”
空气里比往日多出来的几丝特殊气味。
上古麒麟一脉几乎已经灭绝了,如今仅存流着正统血脉的,也就只有镇守玉灵雪山的那几头了,只是灵力高强,就是他自己,也没有太大的把握能全身而退。
宋清久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皱了眉,“受伤了?”
“问这么多干嘛,让你喝你就喝。”麟相将碗向前递了几分,“怕我在里面下毒不成?”
“这个对我的伤没用,我的身体已无大碍,你自己喝了吧,日后无需为我费心了。”宋清久拒绝。
麟相握着碗的手紧了紧,面上倒是一派风轻云淡,“为你费心?你倒是挺看得起自己,我魔族这么多稀世珍宝,不过一碗药而已。我是怕你现在就咳死在这里,耽误了我的大事。”
宋清久没说话,目光扫过他胸口的某一处,比周遭深紫色衣物要更浓一些。
鼻尖若隐若现传来的味道,除了面前那碗药所传来的,还有眼前这人身上的。
目光和眼前那人在空中相接,两人都不退让的注视着对方。
宋清久率先收回了目光,闭上了眼睛静心打坐,用沉默以示拒绝。
啪——
碎裂声清脆而刺耳。
瓷器被人用力摔在了地上,里面盛的药汁洒了满地。力气之大,让碎的瓷片反弹起来摔得到处都是,甚至有一块朝着宋清久的身上飞了过来,又被人伸手拦截在了空中。
碎瓷划破了手被丢落在了地上,有血液顺着指尖一滴接着一滴落在了地上。
麟相站在原地胸膛起伏着,握紧了拳头,闭眼将心中的火气压了下去。
转身走了。
宋清久睁开了眼,看着一地的狼藉,不知为何,竟突然莫名笑了。
下一刻,只觉得胸口气息不畅,再次捂着胸口低咳了起来。
宋清久撩起自己的衣袖,只见有淡淡的黑气从他的胸口脉搏蔓延至了他的左手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向着手腕的方向攀爬。
他右手捏决,口中低喃,咒法凝于指尖,用力在周身穴道点了几下,封锁了经脉,握紧了左手的指尖,右手指尖沿着手臂施法,欲将黑气一点一点重新逼回去。
黑气不死心的往前试探了一下,被指尖地咒法灼烧得一颤,这才飞快地退至了胸前,消失不见。
宋清久满头都是汗,手指抓着身下的垫子,忍痛喘着气,喉头传来铁锈的气味,他平息着气息想压下去,内里突然传来黑气临死之前般的奋力一击,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再也忍不住,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昏了过去。
麟相重新端着碗回来时,站定在了门口,推门的手停在了半空,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控制好脾气,这才推门进去。
他东拐八绕走进了房间,入眼的,是软榻上昏迷过去的人,原本雪白的衣衫上洒落着点点血迹,如同雪地里盛开的红梅,看得人刺目。
手中的碗掉落在地,他也没顾得上,飞步上前将人扶了起来,施法检查了一遍他的伤势。
麟相皱紧了眉头,止不住的肆虐之气在周身萦绕,想要将一切都毁灭。
伸手将他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
还是如同上次一般,他根本探知不到宋清久为什么会受伤,明明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受过内伤的痕迹,连治病都无从入手。
唯一能做的,只有为他输些灵力。
宋清久的脸色好了些,睫毛微颤,醒了过来。
麟相松了口气,输送灵气的手若无其事的收了回来。
“这就是你说的没事,我若晚来一会儿,你怕不是真就……”死我塌上了。
他顿住,把后面几个字吞了回去。
“没事了,不过是最后一口淤血,吐出来,我很快便可彻底好了。”宋清久声音有些沙哑,捂着胸口坐了起来,胸口还残留着余痛,让他的动作有些吃力。
麟相怀疑的望了他一眼,伸手朝着他的左手手腕抓去,想诊断是否确如他所说。
宋清久原本捂着胸口的左手不着痕迹的放了下去,躲开了他。
麟相的手停在了半空,手指在空中蜷缩了一下,缓缓握拳有些僵硬地收了回去。
“那你好好养伤。”
半响,他丢下一句话,落荒而逃般出去了,连背影都带了几分狼狈。
之后的几日仿佛回到了最开始抓他回来的那段日子。
自从上次宋清久吐血昏迷之后,他的身体开始慢慢好了起来,不再半夜压低了声音咳嗽了。
也自那次之后,麟相再也没有半夜偷偷的往他的床上跑了,好似全都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
只多了一样。
宋清久每日的药里多了一味麒麟血,虽然他再三强调了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但是麟相还是会派人每天送药过来。
宋清久不喝他也不说什么,只是会进来将凉了的药当着他的面倒掉,然后出去,没一会儿,杜小麻又会端着一碗新煮好的药进来。
麟相不知道他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所以熬的一直都是强身健体的补药。
他每隔几天,就要去一趟玉灵雪山。
麒麟初次被放了血,气愤只余还多了些好玩的心思,想着早晚有一天要找麟相把仇报回来,所以当第二次麟相一迈入玉灵雪山,它便现了身,直接大吼着朝他扑了过来。
很不幸,又被人放了一次血。
就这么打了三次,四次,五次……
被人放血了三次,四次,五次……
直到最近,它那不太机灵的脑瓜大概是回过味来了,发现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是打不过的,索性直接不出现了,就这么看着麟相满山的找他,无论麟相怎么搞破坏逼它也再不肯现身。
麟相这才止了心思,也知道一直薅一只羊的羊毛确实不大道德,虽这么想,但是心里难免还是觉得有些可惜了,临走前有些泄愤的砍了它半边山头,这才空手下了山。
也恰好这个时候,另一头的白冥珠总算想起了自己一个多月前曾说九州之水,忙派人屁颠颠的给他送过来了。
说到这个,白冥珠自己其实也是没想到的,最开始只是想着晾麟相几天,某人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不关心清鹤,但是她认识了他这么久,还是能明白他藏在心里的小九九的,想着麟相早晚有一天会忍不住跑来找她要,谁知左等右等没等到,她也就将这件事忘了。
加上前段时间麟相让她去查那块令牌……
总之,等她处理好事情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原封不动放在自己那里的九州之水,这才想了起来,忙派人给他送了来。
还带来了他要的消息。
令牌最开始出现的地方,是人间的夙慎国。
麟相挥手让送东西的人退了出去,摩挲着手中的令牌,眉宇低垂,半靠在大殿的椅子上,周身散发着一股冷气,低头思索着。殿内昏暗的光洒在他的脸上,明暗交错,眸光幽暗,让人看不清楚他的心思。
半晌,他起身回了自己的寝殿。
宋清久自身体好了之后便不再打坐运功疗伤了,每日都坐在书桌前,看看书,写写字,偶尔心情好的时候还会作画。
麟相有一次进来时偶然看见过他的画,还只是勾勒出了一个轮廓,可以看得出是一个人的背影,只是宋清久看到他进来之后,抬手便将画毁了。
麟相冷哼了一声,之后便再也没往他跟前凑了。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枕着脑袋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白冥珠送过来的小瓷瓶,里面装的是有着疗伤奇效的九州之水。
半晌,他坐起了身,握紧了小瓷瓶朝着宋清久那边走了过去。
走至一半,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垂目打量着手里的小瓷瓶,手指摩擦着瓶身,打开了瓶口的塞子,喝了一口。
他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提气运功,周身真气运转,没有感受到有什么不对劲。
这才塞上了盖子,大步走到了寝殿的另一头。
宋清久此刻还没有休息,正坐在书桌前看书。
听到麟相进来的声音停下了打算翻页的手,抬头望了过来。
麟相也从边上的的书柜上抽了本书,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翻了翻,十分不经意从怀里掏出了个小瓷瓶,朝他扔了过来。
“把这个喝了。”
宋清久接过,拔下了塞子,一股清香甘甜传来,带着丰盈的灵气,迟疑了一下,问道。“九州之水?”
他朝摇晃着二郎腿的麟相望去,“只是一滴便要花费上百年,这么一瓶,你是怎么得来的。”
“别人给的。”麟相摇晃的腿停下,冲着他挑了挑眉毛,“不过是瓶有点用处的水罢了,凭我现在的实力身份,要弄这么一瓶很难?”
宋清久一口喝了,九州之水游走在身体之中,将他堵塞的筋脉都疏通了,让人只觉得浑身轻松,周身灵力充沛。
倒是有点用处。
“多谢。”宋清久道了声谢。
麟相鼻子哼了一声以示回应。
两人就这么坐在座椅上一人看着一本书,大殿的灯光昏昏暗暗的,麟相只觉得只觉眼睛不大舒服,书上的字像是各种线条都在游走一般,让人看不进脑子,身体也有点热。
他余光朝着一旁的宋清久看了过去。
他以前偷懒的时候就经常看宋清久的样子,对他的状态了如指掌,宋清久认真读书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会比平时生动一些,带着几分严肃,唇瓣会微微抿紧,看到有趣的部分的时候,眉头会舒展开,连带着眼睛都亮晶晶的。
一般这个时候宋清久是注意不到他是否偷懒的
但是很显然,他现在同自己一样,没有读进去。
不仅如此,他此刻额头满是汗珠,一直以来苍白的脸上都浮上了一抹红,他咬着自己的唇瓣,手里的书都被他攥得皱了。
宋清久只觉得自下腹丹田处传来一股说不出的感受,让整个人都觉得烦躁,发热,内心升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
他低头撩开了自己的衣袖,手臂光滑白皙,没有黑气的痕迹。
他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气息,运功想要将那股感受压回去,谁知那股火气越压越旺,到后面,他发现周身的法力似乎被那股火燃烧殆尽,凝聚不起丝毫。
宋清久看着自己的手,再怎么样,也该想到自己刚才喝的东西出了问题。
抬头正好和麟相探究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你怎么了?”
麟相看他满脸的不适,问道。
“出去,我要歇息了。”宋清久撑着书桌站了起来,呼吸急促,声音低沉而决绝,指向门口,尽可能地表现得同往常一样。
“你到底怎么了?”麟相担心他又像上次吐血那样,非但没有出去,反倒走上前来,伸手覆上了他的肩膀。
宋清久低着头,发丝垂在了书桌上,麟相一时看不清他的表情。
尽管隔着几层衣衫,他也能感受到手下那具身体的高温。
宋清久挥袖将他的手打落,站直了身体,面无表情的看着麟相,“我说了,我要歇息。别让我说第三遍,麟相,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虽然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和表情,但是身体却已经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了起来。
落在另一人的眼里,完全是另外一副样子。
麟相只见眼前的人满脸通红,唇瓣被他自己咬得几乎失了血色,半弯着身体,撑着桌子的五指几乎变了形。
他因为宋清久的话想转身就走,又实在放心不下,一时倒立在了原地,没有动作,只是脸色越来越差,原本内心的燥火更甚,连带着他也同宋清久一般,觉得自己身体发热了起来。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麟相不肯服软,“你让我滚出去我就滚,宋清久,这是我的地盘……”
说着,又伸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稳住了对方几乎要站不住的身体。
“唔……”相触的同时,宋清久传来一声闷哼。
麟相只觉手里传来的温度要将自己融化了,对方的那一声闷哼如同烟花般炸在了他的耳畔,看着眼前的宋清久的脸,麟相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瞪大了双眼。
“你……”
他才说了一个字就被宋清久打断了。
“知道里面加了什么吗。”
宋清久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却使不上多余的力气,说话时不可多见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春、药。”
“你……”麟相看着宋清久,觉得自己都口干舌燥了起来,张了张口,最后只生硬地憋出了三个字,“不是我。”
“若真不是你,便立刻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下。找出是谁下的药,快些把解药给我。”
身体上的难受一阵大过一阵,根本不是寻常药物能比的,他自诩意志过人,但是却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宋清久说着让他离开,掐着他脖子的手指却在慢慢收紧,虎口掐住他的咽喉柔软处,靠近了麟相的身体,不放他离开。
两人身体贴的有些近,麟相没有回答,反而慢慢伸手抚上了他的背。
动作轻柔,带着小心,带着试探。
宋清久眼角都泛红了,理智同欲望在他的身体里争夺着主控权,互相拉扯,互相折磨,让他用力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最终还是理智暂时占了上风。
宋清久用力一把推开了麟相,伸手拿起了书桌上的砚台,用力的砸在了自己的手上。
力气很大,仿佛带着将骨头都敲碎的决心,相触之时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声响,手背上顿时通红,被砸的地方全是紫黑色的淤青,砚台尖端磕破了肌肤,有血液滴落在了地上。
手因为疼痛颤抖着,却将宋清久的理智完全拉了回来。
“出去!”
宋清久喘着粗气,眼神冰冷的朝他看了过来。
他的动作实在是太快,麟相被他推得后退了几步,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用这种方式伤害自己。
宋清久脸上的表情让他一下子如坠冰窟,将他从自己美好的思绪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阴暗里某些声音在从角落钻了出来,包围住了他,开始还只是小声的低吟,声音越来越大,在嘲笑,在哭泣,在尖叫!吵得他脑袋生疼。
——他厌恶你!你对他来说不过是让人唾弃的杀人凶手!
不是!
——麟相,你可真可怜!
——他从来没有相信过你,之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不是!
——你看,你一直坚守的本心到底有什么用,臣服于我,我能帮你……
——放弃吧!
——你让他恶心!恶心!恶心!
不是的!
声音最后,是有人一改往日的嬉笑朝他大声嘶吼——阿相,事到如今全都是因为你!
不是这样的……
他仿佛变得无比的渺小,抬头望去,是无数人站在自己头顶低头朝着他讥笑。
麟相的眼睛渐渐染上了漆黑,有魔气不受控制的从身上跑了出来,表情有些骇人。
他朝着宋清久一步步慢慢走了过去。
“就这么不想和我有接触?”
“就这么讨厌我?”
“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
他每走一步便问一句,不知是在问宋清久还是问他自己。
他走到了宋清久的面前,学着宋清久先前一般,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一手按着他的背,将人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将头靠在了宋清久的肩上,一如幼时撒娇一般在他的耳边说道。
“可是我还是很喜欢你呢……师父。”
他的气息喷洒在了宋清久的脖子上,让宋清久的肩膀不自觉地向上耸了一下。
麟相的状况不对。
竟一副被心魔控制住了的模样。
宋清久垂下眼睑,面色不变,趁着还剩着几分理智,垂在身侧完好的右手慢慢抬起,便想要劈晕了他。
却被人早有预料般截住了手。
麟相的头离开了他的肩膀,满眼的阴霾,握着他在半空的手用力收紧。
歪了歪头似是不解。
“为什么。”
他没有追着求个答案。
先前喝的那一口药似乎也开始起作用了,他遵从着身体的欲望,掐着他脖子的大掌将人往前一带。
低头吻了上去。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撕咬更符合一些。
他直愣愣将脸凑了过去,歪着脑袋咬住了对方因为空气稀薄而微张的唇。
没有任何的技巧可言,他大口吸允着对方的唇瓣,让对方被迫仰着头承受着,唇齿间因为激烈的动作发出‘滋滋’的水声以及唇肉带起的淫靡之声。
宋清久右手被人牢牢地抓住,受伤的左手使不上力,只感觉方才被压制的难受感又燃了起来,快将理智彻底压了下去。只好屈膝向着麟相袭去。
不料麟相手上用力,带着他换了个方向,将他抵在了书桌边缘,身子一闪,正好从他的腿间挤了进去,让他的双腿大张,夹住了自己的身体。
宋清久全身的支撑点,全靠抵住自己大腿后侧的书桌边沿以及不知何时移到了自己后脑勺的大掌,双腿因为对方的挤入而使不上劲。
麟相暂时放开他的唇,贴着他唇角边轻笑了一声。
“这么迫不及待?”
“麟相,别被心魔控制了!”
他仿若不闻对方带着喘息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说完又再次吻了上去,不同于方才舔舐撕咬着对方的唇瓣,他舌尖撬开了对方紧闭的唇关溜了进去,有些生疏地舔弄着对方的口腔中柔软的内壁,带着些许地急促与暴戾,肆虐地进攻着,在每一处都留下自己的气息。
宋清久明显不希望他的进入,只能用舌头推拒着,想要将闯入的不速之客赶出去,又被对方的舌尖顶了回来,甚至缠上了他的舌,逗弄挑衅着他,又被再次躲闪着推了出去。如此反复,在他的口中较劲,争斗着,不顾鼻尖隐约传来的铁锈般血腥之气。
不知吻了多久,气氛慢慢从剑拔弩张变得暧昧了起来,安静的室内只剩两人低沉的喘息声以及唇齿相连之处带起的某种淫靡之声。
两人的动作慢慢的松懈了下来,不再如同方才带着将对方吞入腹中的狠意,倒是缠柔了起来,舌与舌相互绞缠着,挑逗着对方。
宋清久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快要着火了,浑身上下都叫嚣着,被松开了钳制的右手抚上了麟相的后背,回应着他的挑逗。想要做些什么释放出来,理智清醒彻底被欲望之火焚烧殆尽,只余眼前之人。
麟相慢慢从他口中退了出去,
两人先前的争斗太过激烈,嘴唇都被对方咬得破了皮。他舔着宋清久的唇瓣,分不清是对方的血还是自己的。
两人的体温都很灼热,连带着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他将桌子上的东西尽数扫落,抬着宋清久的大腿将人抱在了书桌上,欺身抵在了他的腿间,双臂撑在他的两旁,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将他整个人都半揽在自己的身下。
两人下体的那一处都已经高高挺立了起来,宋清久低头看着抵在自己腿间的对方的突起,突然一把抚了上去。
“唔哼……”麟相额头青筋跳了跳,下腹一紧,气势全无,只觉得自己的双腿都有些软。
“你为何也会……”宋清久看了看自己同样立起的欲望,手指扯开了麟相的裤头,将他的亵裤拨至了大腿,将他的孽根释放了出来,它在空气中上下跳着颤了颤,被人一把伸手握住了。
这一系列动作让麟相眼里的黑气都消散了几分,显得他此刻的表情有些发怔,很是无所适从。
从身下的一处传来了一股酥麻感,沿着他的脊背传上了他的大脑,让他整个人的身体都在微颤,他看着眼前的宋清久,只见他此刻脸上带着不解的表情,皱着眉认真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立起,仿佛遇到了巨大的难题。
“它为什么会对着我起来了。”宋清久手指微微收紧,将它攥住,低着脑袋看着自己手中之物问他。
麟相闷哼了一声,夹紧了自己的臀肉,连带着他的孽根都跟着晃了晃。
“你说呢,宋清久。”
他弯腰重新覆上了宋清久的唇,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手上动作不停,有些急躁地找着他衣服的绳结,伸手解开。
他的唇瓣一路向下,沿着宋清久的下巴细啄了下去,在他的脖颈上印下了密密麻麻的吻,手上麻利的将他的外衫解开了。
身下的五指惩罚般的前后动了动,麟相闷哼了一声,趴在他的肩头吁气,叼了一口身下人的颈肉,用牙齿摩擦着警告。
“不准动。”
“……嗯。”
宋清久从鼻尖发出声音,算是回应了。
他的唇瓣因之前的亲吻变得湿润艳红,偏偏表情却是一派认真中带着不满。从前麟相上课时没有回答出他的问题,他便是这般表情。
宋清久的衣衫凌乱,外面的那件被麟相解开滑落了肩头,偏他的手握着那一处不放手,衣服滑到他的臂弯处便停了,此刻在他的身下散落一片,像是雪白的花。
麟相咬着他的锁骨,在上面印下自己的痕迹,吻得他脖颈泛红。手指从他的里衣的下摆滑了进来,捏住了他胸前的红点,用指尖拉扯旋转着,弄得它慢慢挺立,通红一片。
“唔……”宋清久手上的左手撑着身后的桌子,扬起头从喉咙泄出了声音。那一处传来了阵阵酥麻,让他下意识收紧了腹部,将自己往前送去。
麟相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亲吻着他,手上的动作不停,玩弄这边之后又去挑逗另一边的红豆。
麟相将他的里面的那件衣衫也解了。
火热的身体一下子接触到了外面的空气,将他的上半身完全暴露在了麟相的眼中。
微凉的打了个颤,倒吸了口气,意识清醒了几分,放开了握着麟相私处的手,撑着他的肩膀将他往后推开了些。
“我们……不、能。”宋清久五指抓紧了他的肩头,提醒他更是提醒自己,“我是你师父。”
麟相看着他的裸露的胸膛,神色暗了下来,微垂眼睑。
“师父?”
他勾唇反问了一句,笑容很是邪气,伸手在他的白皙的胸膛摸了一把,
“那又如何,我一直以来想干的,就是你……”
他强势的欺身压了上去,伸手揽住了他的后腰,一手重新捏上了他左边的那颗茱萸。
“你真的不想要我吗?”
张口将右侧的那颗挺立含住了口中。
“师、”
他伸出舌尖在那处一舔,挑衅看他,低喃声很是眷恋。
“——父。”
师父……
宋清久……
宋清久只觉得有白光一闪,脑袋里的某根弦‘噔’的一声,彻底崩坏了。
宋清久低头看着身前舔着自己的麟相,神色莫名,浅褐色的瞳孔盯着他,晶莹剔透的眸子里有暗色划过,仿若蛰伏了许久的大蛇终于了锁定了自己的猎物,冷静的面容下掩藏着内心癫狂,缓慢地,张开了自己的獠牙。
罢了……
“呼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