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掩人耳目,霍如临把许青木安置在他办公大厦旁的私人公寓内,比不上霍家本宅富丽堂皇的别墅,却也是十分的低调奢华。
许青木跟霍如临在一起三年,却也不知道他这里竟然还有房子。
不过也是,那三年,有一半多的日子霍如临都对他相敬如宾,也时常夜不归宿,许青木并不在意,两人像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互不相干,和现在截然不同。
“旧的行李就别要了。”
霍如临拉着他上楼,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你需要的东西我都让人准备好了,你只管安心住下。”
许青木没有选择和拒绝的权利,怕霍如临不高兴,他随口就应下。
“你离开我这几个月瘦了很多,我担心你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找来了一个保姆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你叫她丽姐就好了。”
走到二楼楼梯口时,一个衣着朴素,长得很和蔼的中年女人向他们问好:“霍先生,许先生好。”
霍如临微微颔首,许青木扯出一个笑容回应:“丽姐,你好。”
尾音都还没有完全收回来,霍如临拉着他就进了卧室。卧室和整体的冷调装修风格完全不一致,反倒是明亮温暖的田园风,还有点做旧,很像他闰城住的地方。
“这个月你有做产检吗?没有的话明天我带你去。”
“做了,月初就做了。”许青木脸不红心乱跳地回答。
听到许青木这么快回复,霍如临微微挑眉,有些期待地问:“你还是在乎我们的孩子对不对?”
他刻意把我们两个字咬的很重。
反复确认也许早就不存在的东西,真的很悲哀。他隐隐感觉这个孩子留下的机会渺茫,但只要许青木说在,他就愿意再信一次。
许青木无处可躲,只能看着霍如临的眼睛说:“嗯。”
一个毫无意义的字就把霍如临哄舒服了,他抱着许青木躺下,从里到外的充实感让他现在只想赶紧睡着,快点做梦,把这样的美梦做久一点。
突然没动静,许青木从霍如临怀里抬起头,漆黑的头发扫过霍如临的下巴,痒痒的,他又抱紧了些,说:“木木别闹,陪我睡一会儿,我太累了”
睡了正好。
他不想再绞尽脑汁回答霍如临无数个有关孩子的问题了。
刚好也能趁现在让大脑冷静下来,想想之后该怎么办。只是他这几天也担心被霍如临抓住,胆战心惊了这么久,还是没能顺利逃走,他也精疲力竭了。脑袋里混沌昏沉,迷糊间在霍如临胸前摸到一个冰凉的物什,他垂眼去看,是一个快要褪色的银色胸针。
这是两年前,他送霍如临的。
他没钱,也不会挑,当时只觉得这个款式很好看,首饰店看他什么都不知道,不仅价格翻了个倍,还拿了个假货卖给他。后来姚玉安说是假的,可他看霍如临没有戴,就以为早被霍如临随手丢掉了,也就没想着再去找首饰店老板理论。
但霍如临却一直别在西装里的衬衫上,到现在,也还留着。
许青木愣愣地看着,一些褪了色的回忆在他眼前逐渐鲜活起来,和现在截然不同的霍如临、陪在他身边的沈如风、可爱活泼的十七岁妹妹许青蓝在他荒芜灰色的脑袋里纷至沓来——
“哥哥!”
许青蓝在屋外砰砰敲门,“都快下午两点了,你怎么还没起床?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我生日了?如风哥哥把院子里都收拾干净了!你还在睡!哥哥,赶!紧!起!床!”
“起来了,起来了!”
许青木一边应着,一边麻利地穿上衣服去给妹妹开门。
“你怎么跟如风哥哥结婚了就变懒了?才结婚几个月,你就这样”
“不许这么说你哥哥。”沈如风摸了摸许青蓝的头,顺手帮许青木顺了顺乱糟糟的头发,“你哥昨晚熬夜看网课,快早上六点才睡,他没有偷懒啦。”
许青蓝哦了一声,靠在门边问:“看网课?哥你要考研啊?”
“学医肯定得往上走,仅仅本科毕业,不够看的。”
“我的病治不好的。”沈如风叹了口气,但脸上全然没有一丝难过,反而是面对死亡的无畏,“我的人生已经很圆满了,我已经没有遗憾了。苟苟,不必为了我”
“那怎么行!”
许青蓝抢话道,“哥哥很厉害的,他肯定能找到治你病的办法的。他们都说beta不可能考进名校,我哥哥考上了,说beta最没用,只配给alpha和oga当仆人,做最脏最累的活,但我的哥哥,以后一定是最伟大的医生!”
许青木握着沈如风的手,认真地说:“嗯,我会的,一定会的。”
沈如风的心都快化了:“我相信你,我的苟苟最厉害了。好了,你先去厨房吃点东西,一会儿我们带妹妹去市里玩。”
一个小时后,他们坐上了去往市里的客车。
许青蓝很爱吃火锅,每次进城问她想吃什么,她每次都说火锅。
沈如风提议道:“那去吃海底捞怎么样?”
“会不会很贵啊?”
“今天你生日,没问题啦。”许青木牵着沈如风的手晃,“你如风哥哥的近期运气好,接了好几个出版社的插画设计,钱包鼓得很,再不花掉的话,就要炸掉了。”
“好好好!那我们快点出发吧!”
许青蓝抱着她哥给她买的玩偶,跑在许青木他们前面,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少女的衣裙像夏日里的池中荷花,清新活泼。她察觉到人没跟上,跟风似地窜到许青木面前,把玩偶夹到胳肢窝下,一只手抓着许青木,一只手抓着沈如风,开心地哼着歌,拉着他们涌入人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