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乐安静站回场内管控人员队列,白嫆看到年乐归队,顿时怒不可遏。
“年乐,是谁给你的权利,让你提前结束展会!”白嫆快步走到年乐面前,将怒火都集中在眼前人身上,声调更是高了不止一倍。
“按场内安全管控守则。”年乐淡淡看着眼前的白嫆,“出现闹展情况,现有安保人员无法控制局面的情况下,必要时,可以中断或提前结束活动开展,以保证参展人员安全为第一要务。”
“你少给我背条例!”白嫆怒气愈涨,“你知不知道我为这展会做了多少准备,现在构成的损失,你负责吗?!”
“如果你当时没有跑,留下来主持局面,也许会更好些。”年乐低眼注视白嫆,“损失是谁造成的,你应该很清楚。”
“你!”白嫆一噎,没有想到年乐竟然会在众人面前说这些话。
“还有,你准备工作真的做好了?”年乐眸色清淡。
“其他疏漏且不说,展会的保险并没有办全面,如果出现伤者,公司要支付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如果为此惹上官司,孰轻孰重?”
白嫆愣在原地,咬牙盯看着年乐,半晌说不出话来。
“白经理。”一工作人员拿着方芳撒出的美金过来,小心翼翼开口。
“这些钱怎么处理?”
“问我干什么!”白嫆怒气不减,“一群废物!”
看着白嫆气冲冲离开,拿着钱的工作人员下意识走到年乐面前,神情有些慌乱。
年乐垂眼拿起钱,温和开口,“有多少?”
“一万刀。”
七万多,也不是个小数目。
“那去银行换成人民币。”年乐微微一笑,“给大家当贴补。”
在场的更多是临时工,三天展会能拿近两千,有人当即举起手表示同意,更多人原本被骂的垂头丧气,一听可以拿钱,顿时两眼带光。
处理完会场的事,年乐回孟家时已经天黑,刚进门年乐就听到白嫆低低的啜泣声,孟贤德坐在白嫆身边,时不时安抚两句。
看到年乐进门,白嫆流着泪起身回房间,一副被白眼狼伤透了心,不想再见年乐的模样。
年乐面色如常,孟贤德示意年乐坐下,目光深远。
“你不用管你白姨,我已经听了展会的情况,这事不怪你。”
“你做的很好。”孟贤德面色严肃,“但是还不够成熟,惹得你白姨生气,在公司更不想再见到你。”
“我确实少些经验。”年乐表情温和,已经明白孟贤德的言外之意。
“并且我快要开学,恐怕这段日子不能再去帮忙。”
“也好。”孟贤德看向眼前知进退的青年,愈发满意。
“这学期过去,你白姨的气也消了,之后你来实习半学期。”孟贤德声音微低,脸上也带出些笑意。
“等你毕业,就可以直接来公司任职。”
年乐微微一笑,回到房间后拿出口袋中方女士的名片,注视良久。
霍夫人将方芳送到家中,等回到别墅,一眼就看到霍火火在打游戏。
“蔚然呢?”霍夫人取下脖颈间的丝巾,压下心底残留的紧张。
和那位年轻人第一次见面,做母亲的应该是优雅得体,至少不能在自己这扣分,谁能想到第一面是陪好友闹事的时候遇到!
“做完理疗回来了。”霍火火叼着根棒棒糖,两眼紧盯屏幕,“那理疗怎么又扎又电的,看起来挺吓人。”
“那叫针灸和中频理疗。”霍夫人坐在霍火火身边,细心问询,“蔚然配合的怎么样?”
“全程配合。”霍火火忙里抽闲竖起大拇指,“整个过程一声没吭,那么粗的针,整条手臂都被扎成刺猬了,他握着他的宝贝钢笔,表情特别冷静。”
霍夫人心中愈发不安,片刻后在旁边戳几下霍火火。
“怎么了妈?”霍火火一扭头,只见霍夫人用丝巾遮着半张脸。
“能认出是我吗?”霍夫人努力再将丝巾上移一点,眼中带着一丝希望。
“很难对不对?”
在孟家工作十几年的保姆, 还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气氛。
像是所有家庭成员之间都蒙着一层隔阂,不见彼此的面,更没有交谈声音。
孟天元最近在备战比赛, 整日待在棋室中, 女主人在家连饭都不吃,一大早醒来就说去忙公司的事。
更奇怪的是孟家三个孩子。
孟城作为长子, 对最近回归的弟弟没什么好脸色便罢, 但连带着,对以往宠爱的孟无忧也冷眼相待,天天在外不知道做什么。
小儿子孟无忧一见到大哥就想开口解释, 但孟城从不给机会, 小儿子从前十分依赖母亲, 现在却有意避着母亲,看见母亲像是看到什么怪物,眼神里带着胆怯和陌生。
至于刚来不久的二儿子年乐, 早晨八点准时起床,洗漱后下楼吃早餐,紧接着回房间学习, 中午十二点再次下楼,三顿饭吃的按时按点,哪怕餐桌上没有其他任何一位家庭成员, 也照样吃的没有负担。
这么一对比, 他现在成了最正常的人,在这样的家庭氛围里, 反而显得最奇怪。
保姆心事重重的将菜端上桌, 却看到年乐没有动筷,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一会功夫,原本在棋室闭关的孟天元竟然出了房间,过来坐到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