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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川没怎么犹豫,伸手道:“走吧。”

江汀看着那只手,才恍然记起来,他们现在是正式的情侣了——不是幻想,没有预支权利,是如假包换的情侣。

情侣是要牵手拥抱和亲吻的。

虽然小时候无数次挽着贺川的手臂,但这么十指相扣地走在路上还是头一回。

江汀有点局促,但贺川很坚定地把他攥在手里,让他渐渐习惯了跟贺川当情侣这件事。

两个人打的士到公墓附近,在山脚下买了两束花,各捧一束上去,到了韩修文的墓前。

上山时江汀问:“韩修文,是个什么样的人?”

贺川想了很久才回答:“可望不可及的人。”

天才,创业家,风云青年,温文尔雅,等等这些标签都是韩修文,却也都不是。唯一见过韩修文所有侧面的人,现在正躺在病床上跟生命做抗争。

江汀无法想象,碑上刻的名字要有多优秀才会让贺川发出这种评价。

贺川把洋甘菊放在地上,很深地朝墓碑鞠了一躬,然后打开公文包,找出邵明辉让带的东西,发现里面只有一个包裹,和一封信。

包裹是用透明的硬箱子装着的,所以贺川能看到里面装着什么。

那是邵明辉平时没事到处拍的照片。

以前贺川不理解邵明辉哪来那么多精力,随身带着不方便的微单,就连极端天气封路时见到新奇的雪景,都要拿出相机来拍两张。贺川看着包裹里有兜兜的照片,眼眶莫名有点湿。

原来邵明辉不是有精力,只是有盼头。他数年如一日地记录自己死气沉沉的生活里还算有趣的部分,然后做成明信片,带给韩修文看。

每一张的背后都写着:邵明辉很想韩修文。

一笔一划都写得那么清楚,就好像害怕阴曹地府里的人眼神不好一样。

贺川沉沉叹口气,将信件也塞进包裹里,久久地鞠躬。

“师兄,祝你快乐。”贺川盯着墓碑上清晰的印字,说,“也祝他健康。”

晌久,贺川蹲坐在墓前,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韩修文的名字,问:“你一定……也希望他健康的吧。”

话音刚落,夕阳跳进了海里。蓝紫色的天空忽然暗下来,世间只剩沉沉暮色。

远处盘旋在海边的鸥鸟,忽然轻盈地飞向他们,落在墓碑前的照片上。

再亲一下

天色已晚,但能看出那只鸥的嘴巴上有红色的印记。江汀弯下腰,凑它很近地观察,像当初跟兜兜说话那样,问:“你也是来看韩修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