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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还是不放心,第一次看他在我面前绻缩着,我无法保持冷静。我问医生,能不能再做个全身体检,我想知道施岷现在的情况到底怎样。

施岷拦住我说,前两周才做过,不放心的话回去给我看体检报告。

他不配合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帮他把吊水速度调慢,输液管上贴好暖贴,又给他的手下垫了块毛巾。

“还挺熟练。”他看着我说。

“你快睡会儿吧。”我看了眼表,已经凌晨了。熬夜会伤身。

施岷真的把眼睛闭上,嘱咐了一句“你也早睡”就盖上了被子。

我哪里敢睡,吊水需要人看着,我就趴在病床旁边,久久看着施岷。

如果,早在一年前就留下来陪他,事情会变得不一样吗?

施岷睡着了,呼吸变得很平稳,他听不见我的懊悔和心痛。

吊水还剩五分之一的时候医生来了一趟,他看施岷在睡觉,就把我拉到外面,轻声说,不能掉以轻心,病人要长期观察、保持乐观。

施老师不乐观也不悲观,因此我需要看着他做到前半句。

他爱我也好,恨我也罢,我不能走。

我要陪着他好起来。

最坏的结果,就是做一个还算熟悉的邻居罢了。

回家的路上,施岷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元气。

我是昼夜颠倒惯了的,倒没觉得一夜没睡有什么不适。但施岷的生物钟很稳定,昨天睡得晚,他依旧很困,于是接着在车里补觉。

车晃荡着让他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想他昨晚和今天都是没意识的,不然不会这么安然地靠近我。

车就这么从中心开到柳镇,我看着窗外,突然觉得这里其实很宜居,山美水美,只要医疗条件能跟上,如果这辈子就这么过着,也未尝不可。

我花了八年的时间去爬更高的山,最后啊,竟然只想回原点看一看。

施岷到家后,一边埋怨我大题小作,一边继续他的翻译工作。

“不能先歇一歇吗?”我有些恼,忍了很久才没去抢那些稿子。

施岷头也不抬,“都说了,只是正常的阵痛,现在不是好了吗?再说我也有ddl啊,翻不完怎么办?”

我想,这会我终于懂了当初我忙起来时,他为什么会生气。

不全是气自己受到了冷落,而是气他怎么能这么不顾身体。

“翻不完我帮你。”我深吸一口气,尽可能温和地说,“你分一点给我。”

“咱俩语言风格不一样,你没法接。”施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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