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狂风深入,祂便感到自身念头将要四分五裂,似乎被无数人拉扯着,要坠入千百万个不同的人心之中!
偏偏这些人心,并无半点敬畏与灵性,反而有如深渊一样,仿佛只要自己的神念坠落其中,便会被吃干抹净,一点不剩!
神灵的预感,往往就意味着气运的消长,所以名为拔赫剌慕的杀伐之神,在面对这些异样之念的时候,竟是本能的生出了恐惧!
寻常的信徒,即便是没有信奉神灵,但也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句话,为人处世之中,就存在着畏惧,有着底线,受着约束,哪怕是再怎么作奸犯科之人,往往也有着限度。
但现在这些念头不同。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心,为何一个个竟是欲壑难填,还没有半点敬畏之念,甚至要将天地间的一切,都据为己有,为自身掌控,而且藐视天地间的一切,似乎这天地万物、亿万生灵,都只是道具一般,理应被他们予取予求!不行,再这般下去,吾的神念会被彻底撕碎,即便勉强维持完整,也会被这些狂妄扭曲的念头污染,失去自我,沦为邪魔!”
一念至此,“莫罗”狂吼一声,而后身上的一枚枚细小符文接连炸裂,化作血字,凌空升腾!
原本寄宿其中的神灵念头从中升起,化作晶莹血色,朝着空中聚集!
那悬于半空的神灵虚影慢慢凝实!
与此同时,千人骑兵的队伍个个惨叫,接连跌下马来。
他们本就被抽取了全身精气神,陷入虚弱,这时连最后一点性命根基都被剥夺,化作丝丝缕缕的血气,朝神灵汇聚!
不光是骑兵,连他们胯下的战马都在哀嚎与惨叫中,逐渐干瘪,被吸纳了一股股血气!
“何等伟力!这才是神主之力!有如此神灵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面对此情此景,俟利弗设不仅没有畏惧,更不可惜自家兵马,反而是看得目眩神迷,满心的憧憬与狂喜!
与之相对的,却是原本护在他身边的僧人,忽然神色凝重,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陈错,随即便见到陈错的身上,一条长河虚影显化,十二颗星辰闪烁!
“不好!原来是他!糟了!糟了!糟了!”
这一下,僧人身子就是一抖,脸色已然大变!
“叶护!速速离开!此地不可久留!”
说着,他也不问其他,挥袖之间,便将俟利弗设卷起来,乘风而去!
“世诺大宗师,你这是做什么!?”俟利弗设又惊又怒,“那边将要取胜,我当上前拜见真神……”
僧人却叹息着道:“叶护,你且看清楚,莫罗怎么会有取胜的可能!你可知道他面对的是何人?”
俟利弗设心中惊疑,却还是朝着那边看去,随即便瞪大了眼睛。
在他视线的尽头,正是那神灵顶天立地,精要舒展四肢筋骨的时候,忽有长河自虚空落下,紧跟着一尊铜人挥舞千百拳头,直接将那尊神灵轰击的支离破碎的一幕!
紧跟着,就见一道神灵虚影从中跌落,被一根根漆黑锁链捆绑着,朝那人手中落下!
“这这这……”俟利弗设惊骇至极,脑海中一片空白,随即听得僧人的叹息,脑海中忽然一个激灵,回想起僧人刚才的反应,急切问道:“大宗师,你知道此人。”
“自然是知道的,可惜,为何不早点想到!此人既然出关,门中理应传信于贫僧啊!”世诺和尚苦笑一声,见着俟利弗设的表情,就道:“不光贫僧知道,叶护你也知道,此人在中原大大有名,你还曾几次念叨,只是他的名字,在此处不好提起……不好!”
他正说着,却见陈错朝着自己看了过来,于是心中一突,大祸临头的感觉在心底爆发开来,这和尚本能的催动着全部灵光,想要施展神通远离此处!
但就在这时,他见得远处的陈错,忽然在指尖转动着一枚五铢钱。
随后,天旋地转,斗转星移。
四周景象陡然一变,他们竟是落到了陈错的跟前。
“老老实实的待着,在我面前,还是别想着逃遁之事。”
看着一脸惊惧的僧人,陈错屈指一弹,将五铢钱化去,而后看了已是惊骇的呆若木鸡的俟利弗设一眼。
这位突厥叶护既然为他所擒,生死荣辱便皆在他一念之间,许多运势之兆便能窥见一二。
片刻之间,许多过往、未来的片段闪过。
“原来如此,未来的突厥可汗!难怪能引得那般异象,不过既然落到了我的手中,这历史或许就该变一变了,毕竟这等身系一个贯穿过去未来、东西方历史的人物,正好能用来试一试兴衰解离之法,但毕竟只有一个,为防万一,还得先在其他人身上练练手,要将理论化作实际,总得有些经验……”
这么想着,他收回目光,朝自己的左手看去。
在那手中,正有一团虚影在不断的挣扎,内里仿佛有星光闪烁,有血气翻涌,更有无数密密麻麻的细小符文流淌。
“一个散念之神,道行堪比修行第五步,所以能察觉到凶险,在最后关头甚至强行摄取他人气血,要临时凝聚真身,以防被森罗之念侵染!能有这等手段、见识、决断,身份背景定不一般,听其言语,还颇有来历,该是涉及域外大教,同样能用以解离兴衰,说不定,还能顺势炼化为宝……”
他这边念头刚刚升起。
轰隆!
突然!
一道蕴含着恐怖威压的目光,破开虚空,直落在陈错身上!
“陈方庆!放开本尊的臣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