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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健和陈度,两人所经之事不同,黄健跟着太傅,太傅怜惜皇帝,那么黄健必也会于灵惠帝有一二分之情,可是陈度呢?陈度只知道,皇帝是一个昏庸的皇帝,是一个无能的皇帝,是一个有亡国之气的皇帝。

黄健轻轻地吁出了一口气,声音都带了一份不自觉的哀伤,他道:“文昌,我不是在为他开脱什么,可他成了如今这样,你去看看他过去都经历了些什么啊,他幼年之时勤勉努力,一直到二十岁都始终如一,十一年的苦日子都过去了,你说他是突然变成了如今这样吗?未必吧。”

陈度还想再去争执些什么,但门外有人来找,一个传话的人进门,对着黄健说道:“黄郎中,有人来找。”

黄健很快就平复了心绪,几息过后,他问道:“是谁?”

“是工部尚书何大人。”

何洪已经等在了礼部的会客厅里头, 他一个工部的尚书来了这里,难免会惊动了礼部的那些人,但或许是他刻意而为之,此处也没别人, 独他一人等着。

黄健不知何洪为何会来寻他, 他与他并无甚交集, 他来寻他,恐怕是那日在马球场的事情传到了他的耳中

祁家举办的马球赛,发生的事情却传到了他的耳中, 他的耳目竟到了这样的地步。

如此,那天黄健说的话, 何洪定然也就知道了。

何洪向来睚眦必报, 锱铢必较, 既如此, 怎不干脆让人杀了他算了, 又何苦来见他一面?他与他之间,又有什么好说。

即便黄健这些年来做惯了面子活, 但何洪这人, 他打心眼里嫌恶,自从踏入了会客厅之后,一举一动之间都带着不易察觉的抗拒。黄健看着他, 分明已经在竭力遏制自己对他的憎恶, 可脸上的神情始终算不得多好。

何洪是工部尚书, 正二品的大官。

黄健向他行了个礼。

何洪见他来了, 也没起身, 仍旧坐在椅上,后又看他行礼, 阴阳怪气笑了两声,说道:“黄大人大礼,何某岂敢去受。”

他这番言行,让黄健更加断定,那日马球场的事情,何洪就是知道。既然知道了,黄健也懒得再去同他做这些面子功夫了,他直起了身,面上是说不出来的冷,黄健道:“尚书大人既不愿受下我的礼,那我也就不多礼了。大人有话不妨直说,总之你我也没什么好待在一处。”

何黄二人年岁相仿,都是年过四旬。一人金尊玉贵,绯红官服上绣着的锦鸡象征着身份的尊贵,面色也颇有几分意气;而另一人,身上穿着的官服洗得都有些发白,脸上也沟沟壑壑,看着哪里像是四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