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什么来着。你迟早也要和我一样。”谭树贴着倪霁的手臂,往他鲜血淋漓的肩上爬去,“没用的,放弃吧,没人忍受得了这个。”
“哈哈,快一点,我等不及看你放弃后的样子。”他咽了咽口水,半喘息,半疯癫地说,“快让我看看,我们光辉的学长,最后是怎样哭着堕落。”
倪霁微微睁开眼,他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几乎连睁开眼睛的动作都很吃力,
但他看向那贴近自己的面孔,看着那隻扭曲的怪物,嘴角却勾起一抹笑,
“你真可怜。”他躺在那里,虚弱地笑着嘲讽。
谭树那张唯一还保持着人类模样的脸,瞬间变得扭曲。
扭曲得比怪物还要丑陋,
“你也一样!”他几乎尖叫起来,“你以为你还有机会走脱吗?”
“没有人会来救你,在这里你不论怎样坚持,也永远得不到救赎。你马上会变得和我一样,丑陋,可怜,任人摆布,连哀求的资格都没有。”
他那紧紧扒住倪霁的恶心身躯突然被一隻脚踢了下去。
谭树在光滑的宝石山上滚了几滚,黏住一块凸出的石头,抬起自己软软的脖子来。
他不可置信地看见了一个人类的女性,一个向导,突然出现在这个不可能有人类出现的地方。
“谁和你一样。”那个爬上宝石山顶的女人低下头,去解倪霁脖颈上的镣铐,“我这就要带他走。”
水蛭形态的畸变种难以接受地尖叫起来。
林苑低头用手中的匕首撬锁在倪霁脖子上的锁扣。
锁扣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的金属做成, 很坚固,难以撬动。
林苑趴在光滑的宝石切面上,费劲和那锁扣周旋,还要小心不能伤到倪霁。
有时候, 手指会触碰到哨兵脖颈的肌肤。
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 林苑发现那里的肌肤发凉,冷得像块冰, 偶尔被手指触碰到的时候, 甚至会发出轻微的颤抖。
在她或砸或撬忙成一团的时候,躺在那里的哨兵没有说一句话, 始终安静地把脸转向一边, 任她施为。
林苑砸不开锁扣,停下来喘口气, 才发现倪霁是在避开自己的视线。
他不会是在生气吧?
怪自己又跑回来?
也是, 如果是自己, 肯定不喜欢别人不按自己的计划行事。
只是她突然想起,刚刚自己爬上来, 倪霁看见她出现时露出的那个眼神。
他被锁在冰冷的石山上,震惊地抬起头,向自己看过来。
他仿佛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然后,那双漂亮的眼眸中, 就漫上了一层复杂到难以描述的情绪。
那种眼神中蕴含的情绪太过繁杂,令林苑无法解读。
但林苑知道那肯定不是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