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霁觉得,自己是可以撑过眼前这个难关的。
这辈子,遇到再难得事,都咬着牙过了。
曾经有一次,在污染区里,为了伏击一隻精神力强大的畸变种,他在一片沼泽的边缘潜伏了整整三天。太阳升起又落下了三次,而他穿戴着闷热的战术伪装,伏在潮湿的水草中一动不动。
那里有吸血的蚂蟥,巨大的蚊子,还有蛇。
在那样的环境里,他完美地封闭自己所有的情感,把三天时间硬生生熬了过去。飞鸟将他当做歇脚的枯枝,蟾蜍在他头顶唱歌,他也把自己看做一块毫无生命的死物。
直等到那隻强大的畸变物,放松了警惕,慢悠悠地从他头顶经过。他终于得到机会奋起一击。
任务结束的以后,他才发现,自己的腿都泡烂了。
那个时候的环境,比起这个通风管道,可恶劣多了。
不过是一根小小的触手。
只要忍住一会,它很快就会离开的。
倪霁闭上眼,缓缓吸了口气,将自己所有的情绪封装,沉入深海,加固了自己的精神屏障。
在他的精神图景之中,那片波澜起伏的大海陷入彻底的寂静。
坚固的冰层封住海面,锁住了那片微微不安的海底花园。
再睁开眼的时候,他发现触手又多了一隻!
两条触手已经到了近在咫尺的位置,就停在他的眼前,几乎要触碰到他的鼻子,好奇地盯着他。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见那些柔软的吸盘在蠕动。
两条小小的东西相互碰了碰顶端,仿佛商量了一下先后顺序。其中一条朝着他的游过来。
它要爬上来了。
倪霁很想闭上眼睛。但他又不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封闭了视觉,那么触觉和听觉上来带的情绪波动将会被数倍的放大,更加难以封闭。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柔软的肢体慢慢靠近,小小的顶端立起,弯起来,在他的脸上戳了戳。
不能动。倪霁对自己说。
不要害怕。并没有什么关系。
甚至都不会疼。
他屏住了呼吸,把心跳的频率降到最低。哨兵强大的身体素质让他做到了这一切。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块生机全无的死物。
试探性地戳动之后,湿润的吸盘贴住脸部的肌月夫,开始往上爬行。
它贴着眉弓爬过,尖端钻进来,挑掉了包裹头髮的头巾。
不能动。
它爬上来了,钻进了头髮里,像对待一个小孩一样,摸摸脑袋,搓揉发头。
不能动,忍耐着,倪霁对自己说。
另外的一隻,不知什么时候游到了他的月却边,冷冰冰的触感盘上月却踝,开始褪掉他的袜子。
试探性地,在哫弓轻轻饶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