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oc我的
无脑凰文
不做会死的房间
“被遗忘的爱。”
1
花落坐在纯白的床上,眼里终于露出了一点茫然。
四周都是无边的黑暗,他试着往前走,直到被黑暗包围,但最终都会回到这张床前。
糟糕,好像出不去了。
花落昨晚复盘到很晚,今天早上战队安排了拍摄任务,睡眠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睡眠不足的飘飘然让他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他的幻觉。
他换了个方向重新走入黑暗。
花落在心里默数着时间,这里就好像一个相接的环,无论如何都会回到原点,回到——
“你怎么也在这?”花落扬起声音,连带着狭长的眼睛都瞪大了。
坐在床上朝他笑了笑,平静,没有波澜,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他走了三分钟,最后回到这里,见到了。
在这种地方看到熟人让花落心里有了一点实感,像一只随风飘荡的风筝终于被人拽紧了线,有了可以依靠的枝丫。
他走上去挨着坐下,声线都绷紧了,“我刚回房间准备睡觉呢,洗完澡出来就在这鬼地方了,搞什么啊,我昨晚刚睡了三个半小时啊,早知道我洗澡也拿着手机了……”
花落紧张的时候话也会跟着变多,见识过很多次,于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他说:“没事的,在这也能睡,休息一下吧。”
哦对。花落差点忘了。
他们坐的地方是张两米的大床。
纯白的床品就像酒店房间,坐上去时软乎乎的人都跟着往下陷,花落攥紧了床单,平白无故觉得呼吸有点困难。
“睡吧,我在这守着你。”
花落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刚脱下来的外套,下摆带了一点潮湿的水汽,花落想问他是刚从外面外面回来吗,睁眼的时候却看到站在床边,眼神落在米白色的床头柜那盏流苏台灯上,像是在等待什么。
花落是被一声尖锐的电子提示音吵醒的,很像某水果手机的闹钟铃声,吵的人心烦。还是站在床边,眼睛盯着床头柜凭空出现的手机。
花落凑上去一看,手机上是滚动的字幕。
「任务一:请任意一方在另一方帮助下完成射精。」
花落:……
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怎么合起来就不认识了呢。
他有点气急败坏地抓过手机,试图把这一行加粗并且不断滚动的字幕关掉,最好再报个警好让他们从这个鬼地方被解救出去。
“别弄了。”宽大的手掌压在花落肩上,“还困吗,再睡一会吧。”
“这他妈怎么睡啊——”花落的声音回荡在无边际的黑暗里。
坐在床沿,就像是坐在训练室里看花落打训练赛那样放松,至少还有心情对花落笑笑,开玩笑说你别怕,我不会随便动你的。
那股羞愤过去后,花落又静下来,再开口时声音带着情绪不稳定的颤抖。
“怎么才能出去啊……”
看向花落攥在手里的手机。
刚平稳一些的心脏又有了要跳出胸膛的趋势,花落把手机往地上一丢,红着耳朵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从来不会因为他这些更像是打情骂俏一样的小动作生气,他还是那样平静的样子,温声安抚着花落的情绪。
手机被扔在床边柜上,花落不敢去想也不敢去看,试图用遗忘来缓解内心焦躁不安的情绪。
花落背对着躺在床上,整个人缩成一团,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
“那你刚刚……来这里之前,你在做什么?”
掰了下僵硬的手指,“开心消消乐。”
花落很轻地笑了声。
他忽然想到退役的那天,上海下了半个月的雨终于放了晴,那晚的风带着一点雨后的潮湿,基地很安静,花落在房间里躺着,忽然刷到一条微博,道都退役了,那祁醉和花落这些已经称不上年轻的选手又还有几年可打。
花落看到的时候皱眉咒骂了一句脏话,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对着隔壁床张口就想说点什么,但在看到空荡荡的床铺的时候才后知后觉止了话头。
忘记了,已经搬走了。
新补上来的新人原是二队的,在二队住习惯了被抓上首发也没有想搬过来的意思,花队长从此开始了独住生涯。
其实细究起来,他卜一出道就是跟在一块,对方如父如兄上至赛场下至生活琐事都顾着他让着他,游戏的默契程度也从不输hog的谁。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那种近乎孤军奋战的孤寂。
下楼去找被自己忘在门口快一个小时的外卖的时候花落看到了蹲在外卖桌旁的。
他看起来和从前很多个日夜一样,不直播不打游戏就玩开心消消乐,抱着手机微张着嘴一双浓眉皱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解决什么世纪难题。
“你在干嘛。”花落踢了踢他的鞋。
“啊……哦,你怎么才下来。”站起来,“我这关都重开七遍了。”
花落面无表情,“没智商就不要玩这么高难度的游戏。”
的开心消消乐以一千八百四十二关甩开包括领队教练经理后勤在内的一众老人登顶第一,这里面多少也有点花落的功劳。
在很多个睡不着的夜晚,他们都躺在床上企图用两个人的脑子打败脑残策划。
花落曾一度觉得这东西比pubg还难。
开玩笑:pubg对你来说也很难吗?不应该啊花队长。
花落当场改口:pubg就跟呼吸一样简单。
抓着他的外卖单子看了眼,“怎么吃这个……又喝可乐啊,不是才说了少喝饮料吗。”
花落从他手里一把夺过自己的外卖,“关你什么事啊!社会闲散人员少在基地晃荡!”
自然地揽过他的肩,“哎呀那可不行啊,这关可难了,我等着你陪我研究呢。昨天我看到那谁都快超过我了,不行啊花队长,你可得帮我……”
他总是能几句话就打消花落心里那点不开心。
从未真正离开过花落,无论是从前亦或是现在。
“刚认识的时候你说你有女朋友,怎么后来没听你提起了?”花落抱膝坐在床上,眼神再不敢落在身上。
“后来训练太忙,她受不了,就分手了。”
“哦……那挺可惜的。”花落愣了愣,随后又用无比平静的声音道,“那你喜欢她吗?”
死一样的寂静。
花落又想起刚认识的时候,一屋子十五六岁的男孩子,稍微年长一些的在他们之中以微弱的年龄差和更老一些的资历获得了绝对的话语权。
每个人都是那样年轻气盛,有时候才好好说上几句话就能吵起来,谁也不让谁,只有花落仗着撑腰成了基地里唯一的“胜利者”。
有人不服,叫着嚷着说偏心,又阴阳怪气地对着花落说也就是他现在单身你能粘着他,你等着他以后谈恋爱,谁还管你啊。
花落一怔,随后又和那人掐起来了,说谁他妈粘着他了。
也一愣,也说:没有的事,谈了也不会冷落谁的。
那人说,你就哄他吧。
好脾气地笑笑,“没有哄啊,我现在有女朋友。”
那时候也是这样死一样的寂静。
那个和花落怎么都合不来的队友安静了,正掐着他反驳自己不是那种要照顾的小屁孩的花落也安静了。
哦,百年好合新婚快乐。花落开始胡言乱语。
“谢谢。”说。他对这些没头没脑的祝福照单全收。
每个人都说话很少,脾气也比他们好太多了,每次听到这样的话花落都会觉得想笑。
他脾气也不好的。他说。
不知道是哪个战队的选手,闻言开玩笑说:花队长,你可没有资格说别人呀。
花落咬牙切齿:他脾气也很烂的。
“有多烂?”对方问。
“他直播会骂人的!”花落说。
那是还要更早的时候。
直播开头还算频繁,那天的镜头却不偏不倚正好把在喝水的花落照了个全。
年纪尚轻的花落美得有点过分,安安静静坐着都会让人品出一点懵懂的勾引。
就像现在这样,坐在那里咬着吸管喝水。
弹幕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舔颜走向色情,一向好脾气的第一次在直播间和观众对骂,甚至直接要把那个乱开黄腔的男粉抱上麦和他当堂对线,不到三分钟直播间就被封了。
被罚了好大一笔钱。至少对于那时候的他们来说,不算少。
花落事后气得不行大骂他神经病,这种傻逼你禁言不行吗为什么还倒贴钱去骂他。
脸色不太好,不知道是因为直播的事情还是罚钱的事情。
粗粝的手指擦过花落泛红的眼尾,花落呆愣在原地,不知道作何反应。
笑了,语气冷得可怕,“你知道吗,你只是看起来凶,你才是脾气最好的那个,所以谁都能逗你一下。”
轻蔑不屑的话语让花落一下子炸了毛,打掉他的手怒骂了两句脏话,甩下他独自回了宿舍。
冷战到最后是怎么结束的花落已经不太记得了,他们就这样走过了一年又一年。
花落把的外套丢回去给他,仰头看向。
“只要完成那个……任务,就能出去吗?”
攥着外套点了下头。
花落自暴自弃一样躺到床上,紧紧闭上眼睛,晚霞一样的绯红从耳朵蔓延到脖子。
“那你来吧。我晚上还有训练赛,赶着出去呢……”
花落闭着眼睛,直到感觉到身上多了重量,他绷紧了身子,却没等来他预想的一切。
把外套盖在他身上,隔着薄薄的外套把他抱在怀里。
“你干嘛啊。”花落推了推他,嗓子涩得发疼。
他倒是宁愿能够公事公办不要有太多的温存直接开始做正事,如果他能表现得再无所谓一点花落就可以顺其自然把这个莫名其妙的任务当作一件小事,在出去后最好一起把这些荒唐事忘掉,以后还是好朋友好兄弟。
但是似乎不是这么想的,他看起来好像不愿意。
上海最近气温不算高,但是这里很暖和,至少花落的运动裤被褪到大腿的时候他并没有感觉到凉。
花落背靠在怀里,一只手软绵绵地抓着他的衣服不放。
花落很白,从小腹到大腿根,每一块地方都白得晃眼,半硬的阴茎和他的主人一样干净秀气,除了那只包裹着它的大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常年握鼠标,掌心带着一层薄茧,擦过龟头的时候带来了一点别样的刺激,花落张着嘴发出沉重的喘息,整个人被情欲蒸得粉红。
他的双腿绷得很紧,流畅的线条延伸到裤子里,一只手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握着完全勃起的阴茎套弄。他的动作并不粗暴,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们并没有在这件事上浪费太长时间,浓白的精液射在手上,空气都带了一点暧昧的腥膻,低头,把头埋进花落发间,嗅着熟悉的洗发水清香,耳边只剩下花落微颤的呼吸声。
花落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队员宿舍的床上。
隔壁那张床仍然空着,自之后从未有人搬进来,哪怕是住在隔壁的两个队友偶尔有点拌嘴扬言要搬过来跟花落住他也会笑着挡回去说不要。
他说,我喜欢一个人住。
在整理资料的分析师笑着看了他一眼,“是吗?那你怎么跟住那么久。”
花落抿了下嘴,只说是基地太小,老板应该给每个人都分配个独立卧室。
花落借口去买瓶可乐离开,只剩下刚刚还在拌嘴的两个队友呆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
“基地很小吗?”有人说。
分析师翘着嘴角摇摇头,“很大……所以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住吗。”
2
雾很大。
有人叫住了花落,问他昨天怎么没来吃饭,花落问在哪吃,他说在-41层。
可是哪里有-41层啊,花落还没问出声,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在身后笑着问他怎么去买可乐买了这么久。
花落张了张嘴。
眼尾耷拉下来,他说花落你好狠心。
花落从床上惊醒。
闹钟就摆在床边柜上,凌晨三点三十二分。
花落盯着闹钟看了片刻,米白色的边框很容易让他回想起一点别的事情。
一些荒唐的事情。
米白色的闹钟最终被扔进了柜子里,在安静的凌晨发出沉闷的一声响,然后柜子被关上,从此不见天日。
但是如果现实真的可以就像解决一个闹钟一样简单就好了。
花落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和无语地对视。
这个东西为什么一点预兆也没有一点规律也没有就像教练的脾气一样来得突然。
“还睡吗?”问。
他倒是坦坦荡荡。
花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睡了。”
他们之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久到花落意识有点模糊忽然忘了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晚上不要睡太晚。”说。
“你怎么知道?”疑问脱口而出。
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宣布离开骑士团了,花落不知道原因,只是气冲冲地堵住了从洗手间出来的人固执地要一个解释。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比他高一个头,过去这么久,在身高上也仍然是占优势。
体型上也一样。
所以只是把他挡在门框上的手臂一收,连带着整个人一起塞进洗手间里。
门又落了锁。
“你什么意思啊!”花落喘着粗气质问,“就因为上次,你让我跟你回家吃饭我没去吗?最近事情那么多,我真的忙不……”
“不是这个。”平静地打断他,“我只是有点累了。”
花落脑子一片空白,他忽然很想恶毒地质问他哪里累,你说打不了就放你退役了不是吗,你说这些东西太费神就让你转管理了不是吗。
不是都已经顺着你了吗。
他们之间的矛盾到最后仍然没有解决,和从前无数次小打小闹一样不去深究原因也不试图说开,他们总是习惯用遗忘来解决问题。
花落突然意识到一个惊悚的问题。
如果没有这次意外……他和已经有半年没有联系了。
或许是上一次留下的经验,花落开始盯着床边柜上那盏米白色的灯研究,试图从上面找到什么开关。
只是把灯从头摸到脚花落也没能找到什么疑似开关的东西。
意思就是这盏灯根本没有开关,就好像天生就该这样亮着。
这是什么不科学的设计。花落在心里咒骂了一句。
花落坐在床头,坐在床尾,两个人就像不熟一样一句话也没多说,只有花落会时不时回头瞥他一眼,动作一点也不遮拦。
还是和上一次一样,凭空出现的手机,除了滚动的字幕没有任何作用。
花落抓着手机看了一眼,脸腾一下涨红,掀了被子就把手机往里面丢,惹得床尾的送过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它……我……”花落红着脸双手比划了一阵,最后选择了沉默,多往上面压了个枕头,明摆着不想让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并没有拆穿他这个幼稚得令人发笑的举动,而是又重复了一遍晚上不要睡太晚。
“你怎么知道?”花落也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似乎这次是真的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笑了一下,说偷偷在他房间撞了监控。是玩笑的语气玩笑的神色,但是花落却又觉得说不定是真的。
他总是这样,明明对谁都是那样端着,却在花落面前对他展现出了极强的掌控欲。
吃什么东西要管,穿什么衣服要管,晚上几点睡觉也要管,花落再年轻一些的时候闹过一次脾气,指着他大骂是不是当爹当上瘾了。
是什么反应,花落已经不记得了,无关pubg的事情他总是很容易忘记。
“快到中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他身边。
花落眨了眨眼睛,“是吗?”原来已经是秋天了。
“是啊,又中秋了。”
又中秋了。
花落的脾气其实远不如展现在人前那样子平静随和,至少在还在役的时候,他在基地里总是那副小皇帝的样子。
好看的人总是有特权的,对于他突如其来的小脾气大家大部分都能包容把他那些脏话当做是无聊生活的调剂。
那年中秋,骑士团在那一年成绩平平,说不上不好却又远远达不到预期,花落每天恨不得抱着键盘鼠标睡,连梦里都在跳伞。
没有人记得还有中秋。
“不是,我刚刚说没说给我架?你他妈架到哪儿去了!”
“我靠多冤枉啊!没枪没子弹的我拿什么给你架啊!小花儿你得讲点道理啊!”
“放屁!我刚刚都看到你捡了把i……”花落嗖一下站起来,咬牙切齿大有一副要真人lo的样子。
宽厚的手掌扣住了花落的肩膀。
拍了拍他的肩,“好了,今天过节呢,不要吵架。”
“过什么节啊?”队友问。
“中秋。今天早上不是让你们上微博转发了祝福的吗。”
“那是中秋祝福啊!我以为战队又想卖东西呢!”
队友哇吱哇吱乱叫起来,瞬间就忘了刚刚那两句争吵。
花落被吵得心烦,越过径直要上楼。
宿舍门刚被关上又被打开,半开着门挤进来,神神秘秘从外套口袋给他掏出来一个半个巴掌大的小纸盒。
“这什么?”花落大发慈悲抬眼分给他一个不算友善的眼神。
“月饼啊。”拆开盒子上的红丝带,“包装漂亮的就是贵啊……玫瑰豆沙的,他们家的招牌,我看都说好吃。”
花落正烦着,张口就想说不爱吃甜的,但看见低垂着眉眼给他拆月饼的样子,心头的火莫名消下去一点。
“你就买一个?人家也愿意卖你。”花落冷嗤一声。
“买了一盒,一盒就六个,给他们分了。”
“那你呢?”
“我?”疑惑,“我给你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