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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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愿意对她进行初拥仪式,那么就由我来好了。”索斯这样对塞西说道。

“不行!”塞西这一次的反对格外激烈,“你来进行初拥,那她就永远是最低级的血族了,她的身体里流淌的是我的血,怎么能让你的血再混进去?”

“那你现在犹犹豫豫磨磨蹭蹭的,到底想怎么样?”

索斯嘲讽似地反问道。

他想怎么样?

他想让卡茜安变回以前的样子。

塞西走到索斯的房间里,躺倒在床上,闭了闭眼。

他这次去雪原可以说是一无所获,还损失了很多。

根本找不到能够不损伤母体的堕胎方法,因为女性吸血鬼很难怀孕,她们的身体会自动将胎儿消化吸收,所以为了提高生存率,吸血鬼胎儿的生命力极其旺盛,甚至有些胎儿会反噬母体,掠夺母体的生命和力量。

人类女性跟吸血鬼结合并怀孕也是有概率的,只是人类毕竟是吸血鬼的食物,吸血鬼胎儿出生后将母体当作食物大快朵颐的事件数不胜数,而且血族跟人类的混血都是些低等的废物,不中用不说,还会无脑攻击人类,给纯血制造麻烦,所以综合考虑之后,血族的长老们就暗中协商,一致同意要禁止吸血鬼跟人类之间的通婚和生育。

当然这条规定都是心照不宣,私下实行的,不会明令禁止,那样太掉价了,有损高贵血族的威严,以至于一些家族里不听话的子嗣依旧会乱搞出一些麻烦。

而这些麻烦一旦被发现就必须要解决掉,于是自然而然地,血族中的一些人就要去担任“行刑者”这一项职务。

塞西一直以来的工作,就是遵守父亲的命令,负责处理掉那些应该被淘汰的低等血族。当然,这只是明面上任务的,在暗地里,他也会负责一些暗杀的行动,凡是会危害到切斯特家族的人,都必须要处理掉。

他的双手早就已经沾满了同族的鲜血,也因此沾惹了不少的麻烦和怨恨,想要他命的人有很多,只是忌惮于切斯特家族的地位,亦或是他的能力,暂时隐忍着没有下手罢了。

这些事情索斯当然都不知道。塞西也不会让他知道这些黑暗的东西。

索斯只需要一无所知地当他的少爷,安静地做一个爵位的继承人就好,血腥和暴力的事情总会有人替他解决的。

这听起来并不公平,明明是双生子,为什么一个可以做无忧无虑的大少爷,另一个就必须要去干那些血腥又暴力的事情呢?可是有些事情像是命中注定的一样,如果塞西不愿意手染鲜血,他和索斯就永远不可能离开雪原——当年他们的父亲,也就是切斯特公爵,仅仅只看上了塞西一个人的能力,是塞西与他谈了条件,索斯才得以跟他一起被接入庄园。

当时因为他们感情好,所以才不愿意分开。可是不公平的待遇总是能够扭曲甚至摧毁掉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塞西在无数个痛苦的深夜都曾后悔过自己的这个决定,而他跟索斯之间的疏远也是不可避免的,哪怕他清楚地知道索斯为此而感到悲伤。

可是索斯什么都不知道,他注定无法理解他的痛苦。

塞西只能自己一个人消化那些令他难以启齿的事情。

他努力让自己变得麻木,像一把没有感情的刀,他会逼自己忘掉那些痛苦的悲鸣和哀求,假装闻不到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以及冰冷的死亡气息。

纯血吸血鬼的体温本来就已经够低了,可是塞西每一次将自己的手指插进另一个人的胸膛的时候,依旧会有一种即将被他人的血液冻伤的恐惧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头怪物。

就是在那样的一段冰冷的时光里,塞西偶然路过奴隶市场,花了十枚银币买下了一个女孩。

就跟人类会在河流中放生买到的鲤鱼一样,他买下女孩的时候只是单纯想做件好事,找一点无用的心理安慰,骗骗自己其实他还没有那么的杀人如麻。

聊以慰藉的玩具罢了,他并没有对女孩多么上心。

从奴隶市场出来后,他给她买了几套衣服,又给了她二十枚银币,让她自己好好生活。然后他就走了,连名字都懒得问一下。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再一次遇见她。

说实话塞西一开始并没有认出她来,只是在一次任务结束后,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天上下着小雨,他也懒得打伞,看见街上的人都在躲雨,于是他随大流地想要找个屋檐,就在这时,从街角的一家花店里走出来一个年轻女人,她微笑着朝他招手。

塞西很确定自己不认识她,但是他还是走过去了,可能是因为无聊,又或是想要看看这个女人要跟他说什么,总之他就是走进了那家花店。女人给了他毛巾和热水,并告诉他可以在花店一直待到雨停下来。

这种来自异性的示好塞西见得多了,所以他当时不以为意地对着她调笑了一句:“随随便便收留一位陌生的男士,不太好吧?”

女人闻言惊讶地问道:“您不记得我了?”

塞西记得很清楚,他跟卡茜安从陌生到熟悉的每一个细节,一开始他们几乎不说话,她忙她的生意,他看他的书,或是坐着发呆,怎样都好,卡茜安不会来打搅他。后来他试着帮卡茜安的忙,帮她搬搬花盆,剪剪花枝,或是收钱,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工作,他却从其中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和快乐。

他不要工钱,于是卡茜安就给他做饭吃。塞西尝不出味道,但他依旧觉得好吃。

塞西从没有跟人类女性交往过,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沉默寡言的,面对卡茜安他总是感到不知所措,可是卡茜安看向他的目光永远都是包容的,她总是有无穷尽的耐心等着他,无论他说不说话。

小小的花店是唯一一个能让他感到自由的地方,只要他推开那扇挂着风铃的门,他就不再是塞西,只要走进花店,他就是卡茜安的先生,是一个过着平凡日子的普通人。

塞西觉得自己半生漂泊无依,在他的世界里天上永远都下着雨,他本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躯体在雨中腐烂,但卡茜安的出现就是从层层迭迭的乌云缝隙中挤出来的那么一点阳光,勉强照亮了一方世界,让他得以有一个安睡的居所。

卡茜安,卡茜安,卡茜安。

塞西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他无比怀念他们二人从前的生活,又怨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些表露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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