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向欧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大床上的,他醒来就赤身裸体地躺在被子里,周易景已经走了,窗帘沉沉拉着,一丝光透进来,显示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翻了个身,后面干爽一片,没有以往那种粘腻不堪的感觉,手伸下去摸了摸,或许是周易景大发善心给他擦过了吧。
手枕在头下,他不想起来,反正也无事可做,刚闭上眼想再睡会,就想到昨晚周许来过电话的事,嘴角不禁撇下去,眉间轻蹙,周许,周许,他梦呓般嘀咕着这两个字。
是不是该给他回个电话呢?想着更睡不着了,在被子里翻来覆去几个来回,索性起来。
他站在卫生间的大镜子前,太瘦了,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奈何药物反应太强烈,明明以前爱吃的东西也变得没了胃口,他怀疑药物副作用破坏了味蕾,他吃东西快要尝不出味道来了。
再这么下去再这么下去还能有多少日子呢?
他抬起手,那只手真是莹白如玉,根根手指仿佛只套了一层皮,迎着光甚至能看到骨头,手从胸前滑过,肋骨分明,乳晕恰如其分地衬托着娇艳挺俏的乳头,它们原来不是这样的,没有这么浓的颜色,轻轻一碰,颤动起来,像一张精致娇嫩的小嘴欲语还休着闺中欲望。
肚脐向下光洁一片,看不到一根阴毛,阴茎软软垂着,适中的尺寸,再下面是笔直修长的腿,大腿内侧还稍稍有点肉,周易景总喜欢捏那里,情到浓时还会凑过去亲两口,他一亲向欧就控制不住高潮。
想到了周易景,连呼吸都重起来,闭上眼压抑着,深呼吸,将身上忽起的热潮散去才睁开眼,抬手在镜子上甩了一把。
丑,真丑,一点也不像个男人,活着让人恶心。
他转身走出去,到房间找了衣服穿上,头发长了很多,发丝软软地窝在后颈,他来到昨晚两个人大搞一场的沙发,从缝隙里摸索手机,确实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昨晚周许打来的,还有周易景发来的消息,问他起床了吗?
他回复刚起,等了一会那边没有再发过来,他也不再等,退出和周易景的对话框,点开通话记录给周许拨过去。
周许的声音传来,不用看,向欧都能想到他带有尴尬的脸,他嘴角翘起,不自觉笑起来,声音轻柔,“昨晚打电话有事吗?”
周许嗯啊了一顿才说:“没事,就是问问你,你好吗?”
明知他看不到,向欧还是点点头,“嗯,好的。”
沉默了,两个人都没再说话,沉默的氛围通过电流在两人之间萦绕,但他们都没要挂电话的意思,经过那一晚,周许已不能再对向欧保持以前的态度,这些天向欧的身体,和他亲吻拥抱在一起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骚扰他。
向欧抬起手,迎着光看手指,在光晕里手指一上一下,挥弹着空气中的浮尘,脸色依旧苍白,却显得格外宁静,或许因为对面是周许,他回忆起两人小时候一起做过的事,让他看上去没那么衰颓。
“小欧,有空吗?”周许先开口,“出来走走吧。”
“好啊,”向欧欢快地答应着。
周许到的时候向欧已经等在大门口,天气渐暖了,很多年轻人都轻装上阵,周许一身清凉打扮,他却仍是长袖长裤,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周许从车上下来,走到他身前,眼皮跳了跳,明显地局促,两手伸到一半,想去抓向欧的胳膊,又停住,收回来。
向欧无所谓地向他走了一步,保持着安全距离,脸带笑意,温和亲切,不带一丝暧昧,仿佛那晚只是周许一个人的一夜春梦。
“去哪儿呀?”快中午了,太阳升到最高位置,明晃晃地照着,向欧抬起手挡在额前,眼皮抬着看向周许。
周许愣了一瞬,心里暗暗嘲笑自己,大概从此以后他都不能如以前一般坦然面对向欧。
“跟我走。”
他开车带向欧去了很久以前他们还十几岁时爱去的一座小山,那原本是个依山傍水的村子,前几年搞开发有他爸参与,改成一个景区,那座山重新规划,铺石修路,建了亭子,移了新树,成了景区别具风格的一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