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珠正排着座次,见秦琅负手而入,抬头错愕道。
秦琅看着满桌珍馐和茶点,还有那个比珍馐更吸引他目光的人,语气中不自觉带着笑道:“怎的,我们就来不得?还是不欢迎你二哥?”
秦珠哪敢拦这位二哥哥,只满脸陪笑道:“哪里哪里,二哥哥能来是好事呢,你说是不是,宁、宁姐姐?”
秦珠本就是随手碰了个身边的姐妹,想要她应自己一声,也没注意是谁。
然看过去才知自己问了个最不该问的,神色顿时讪讪,心中说了句对不住。
宁姝也知秦珠不是故意的,但还是忍不住嗔了她一眼。
老天爷,这个问题让跟秦琅不对付的她来接,简直就像是明知道饭里有苍蝇她还得吃下去。
但好姐妹的面子她总要给,宁姝只能强颜欢笑地附和道:“呵呵,对,好事,好事……”
虽表情不大对,然能从宁姝嘴里听到好话,秦琅心里很是受用。
“倒是嘴甜。”
也不知是在说谁,秦琅话语含糊,笑容也异常刺眼,让宁姝总感觉心里毛毛的。
“行了,大哥哥、二哥哥,快坐下吧。”
见人高高兴兴的,秦珠心里也安稳许多,忙招呼着。
秦琅点点头,首先是往宁姝两侧扫了扫,见都有人坐,眉头轻蹙,思索了几息,最终选了一个宁姝正对面的位置,抬头就能看见想看的人。
秦珏没纠结什么,顺势坐在了弟弟身侧。
然宁姝这边,看到对面的人又是秦琅,神色滞了滞。
她甚至在想这是不是老天在逗她,怎么每回她对面的人都是这厮?
不去看秦琅这厮,宁姝自顾自吃了一盏冰过的青梅酒,看着满桌的热闹。
除了今日身体有些不适的秦璎没来,加上宁姝一共有五个姑娘,显然,五个人如何行酒令,这些兄弟来了倒也是正好,然后再补些丫头上来,人数便热闹起来了。
十来号人围在长条梨花桌上,就算是屋子里摆了好几个冰鉴,也生了许多燥意。
不过好在大家伙玩心都盛,不在意这点子缺陷。
秦珠作为邀请兄弟姐妹们来玩的东道主,自然也要受累的多些,见人齐了,回到位置上站着,对着她的丫头金钏银钏道:“快些把罚签拿上来!”
吩咐完,对上众人不解的目光,秦珠笑着解释道:“大家伙知道的,我可不爱那些吟诗弄月的风雅令,我就爱些粗易的乐子,所以今天咱们玩抛打令,可有人不愿?”
本朝酒令大体上分为三类。
一为律令,简而言之,凡是动嘴不动手脚的风雅令便是律令。
比如说作诗,便是其中最为盛行的令,然除此之外,还有些别致的小令,比如拆字令、填字令以及急口令,直接点说,这是属于文人墨客爱玩的门道。
二为骰盘令,用掷骰子的方式来决定谁喝酒和喝多少,此种酒令最是考验行令者的掷骰子技巧和运气,几乎不用动脑子。
第二种虽说也符合秦珠不要文邹邹风雅的要求,但侧重赌技,且多要饮酒,姑娘家总是吃亏些,因而秦珠没有选它。
然最符合要求,能让姑娘们玩的尽兴,又不是枯燥费脑子的,便是这最后的抛打令。
抛打令,俗话来说便是击鼓传花,行令中,有条件的,找个乐伎过来,背着行令者奏曲,寻个彩球在行令者中传递,乐伎随意在某个节点停下,这时候,彩球落在谁手里,谁便要受罚。
而惩罚是什么,则由罚签决定。
一般来说,罚签大多是喝酒、作诗或者展示才艺的的内容,但瞧着秦珠这有备而来的模样,显然在里面添了不少乐子。
面对如此有趣的酒令,自然没有人会反对,都应和着。
“甚好甚好,就玩这个!”
“哎呀,四姐姐快开始吧,我们都迫不及待了呢!”
秦珂在座位上扭着小身子催促道。
秦珠见大家伙热情高涨,于是坏笑道:“可别高兴的太早哦,各位兄长姐姐,弟弟妹妹们,我这罚签,可是被本姑娘添了不少乐子进去的,到时候接到彩球的人可不能赖账呦~”
听这话,所有人都是下意识怵了一下,但玩心当前,众人哪能被吓退,都梗着脖子应了。
“怕甚,尽管来便是……”
秦璋最爱和姐妹们玩乐,来什么他都不怕,笑嘻嘻扬声喊道,喊完就挨了亲哥哥秦珪一个打。
“你也沉稳些,毛躁什么。”
秦璋气呼呼地捂着被敲了一下的脑袋,敢怒不敢言的模样逗笑了众人。
秦珠见都同意了,面上笑意更深了。
“彩球我一时间是没找着合适的,就用我花几上这一支荷花代替吧。”
抛打令虽大多抛的是彩球,然若是一时没有寻到彩球,那任意物件都可代替彩球。
而花,便是其中最为风雅趣味的物件,击鼓传花,倒是应景了。
自然更没人有什么意见。
秦珠安排了她会弹琵琶的丫头金钏在一侧准备奏乐,自己拿着荷花继续道:“既然这般,那我们就开始选明府、律录事和觥录事了……”
凡酒令,席上皆有三职位,明府、律录事、觥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