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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那些也是假的?好奇怪,她到底是谁?

她嘴角颤抖着,扭曲地咧开笑意。

是假的?全是假的!

「笑?你还敢笑!」「元瑞」踹了她一脚,「我师妹三番两次要助你消灾解厄,你竟敢不听话?整天躲起来,难道是心虚了不敢踏入庙里吗?」

她昂起头,迎上「元瑞」鄙视的眼神,豪不在意地笑了。她很冷静,近乎冷血无情。「师傅,你也要帮我吗?」

「元瑞」大为光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甚么勾当,也别以为人死了就没办法说话。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她彷彿真成了袁瞳,心中那种毫无波澜,彷彿死了的感觉半分不假。

原来袁瞳那傢伙一点也不怯弱,她是装的,从头到尾都是。袁瞳就是这样骗过汤同尘,害汤同尘担下了业力?

一股窒碍的烦闷感从心底窜出,身体却畅快无比。里外分成两半,各不相干。

「师傅能通阴阳,我也不骗你了。」她无法控制身体,嘴角兀自笑着,「谁教她实在太缠人,害我睡都睡不稳。师傅你们身有道行,替我受点小伤也不碍事吧?要是价格不够,我再补就是了。」

她见「元瑞」露出有点震惊的茫然表情,猜想「元瑞」大概完全不能明白,为何这世上有人的恶意能冰冷如斯。

毕竟从小师傅便教她们,要行善、要积德、要守静,要若水般柔韧,要接受自己的命。她虽然容易烦躁,个性也比较衝动,可却从未刻意为恶。

元瑞知妖魔无心而恶,却不知有心之人,比妖魔更邪。

她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如果她真是元瑞,为甚么她跟这个「元瑞」的反应不一样呢?但如果她不是,又为甚么能猜透「元瑞」在想甚么?

不对劲,她漏了甚么?忘了甚么?她向来从一而终,为甚么会有这种矛盾犹豫的想法?好奇怪。

就在她心里困惑烦恼时,「元瑞」慢慢沉下脸来,而后露出一抹诡笑。

她心中一声咯噔,彷彿能通其所想,猛地站起来。

「元瑞」似乎也察觉了她的警惕,笑道,「我不过是个三缺的臭道士,你怕甚么?」

她该怕甚么,身为「元瑞」自然清楚。她到底是不是元瑞在此时此刻也不重要了,既然事已至此……既然事已至此!

「我决不会轻易把命捨了。」她不知道为甚么自己会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榔头,尖锐处还沾着陈旧的血跡。

「好你个聪明的傢伙。」「元瑞」呵呵笑着,脸色愈发阴沉。她看着对方,觉得那张脸好陌生——看起来好邪、好诡异,那真的是她本来的脸?

那真的还是遵循师父教诲的元瑞吗?

她没时间想这么多,手腕一翻,往「元瑞」头上猛砸。得手的前一刻耳畔突然爆出刺耳尖叫,直灌脑门。她手一抖,榔头掉到地上被「元瑞」夺走。

那个声音还在叫、还在叫、还在叫!

她眼球不自主地胡乱颤抖,眼眶渗出血色。混乱视野逐渐幻化出那老妇的模样,浊白的眼睛一颗还待在破碎的头颅中,一颗被捧在果盘上,双双瞪着她。老妇嘴巴大张,泛黄残破的牙口中传出令她抓狂的尖叫。

「袁瞳、袁瞳!」

「你不是说你爱我的吗?你不是说要给我幸福吗?」

「我也好爱你啊,你看看我,你看着我!」

「闭嘴!」她大吼,「甚么不痴不嗔,都是屁话!」

尖叫、嘶吼、恐惧与愤怒,一切都混乱得无法停止。

「哈哈哈哈,孽障,孽障!」「元瑞」逐渐靠近她,「你出生富贵,命途坦荡,若不干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本该顺遂善终。你既逆天而行,我就,替天行道。」

不可以……她不想死,她不会死!

视野不停震动,她朝着老妇咆哮,往「元瑞」身上扑过去,也许是肾上腺的帮助,指尖真的抓住了榔头握柄。

正暗喜时胸口一阵剧痛,四周瞬间寧静,眼睛也恢復正常。「元瑞」另一手握着随身小刀,深深没入她心口。

啊?她有些茫然,「元瑞」将脸凑近来,一对瞳孔疯狂地盯着她,注视她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