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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场所,光线频闪,男男女女情爱狂欢、利权相交混作一团,若是往会员包厢一看,那舌尖的一点或蓝或粉的药片,便能将人晃了眼。
联邦自然封禁情色贩毒之事,但也不会禁这些交易往来,有交易就有物欲之事当作媒介,总有人对此信手拈来,往这些事上再添一笔。
杜无际便是其中之一。他喜欢踏进这种地方,只是对自己的安全相当小心,便径直上了那些“朋友”包的一层,挑了挑今日的女伴。随手写下对他来说不痛不痒的代价后,他便搂着那身资、身上更换了不少“有用”零件的姑娘入了房间。
在这之前,他还不忘和他们往来打趣几句。人情嘛,总是这样,一来一往地换些东西,总不亏的。
可刚要踏出大厅,嘴都已经碰上了女人的舌头,他脑内的星网却发来特注的提醒。在感受到这提醒的一瞬间,他立刻放开了女人,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便接通了来电。
“你现在在哪儿?”
属于青年男性的声音淡然地响起,似乎只是闲谈一般,但杜无际知道这个人从不会在自己惯例寻欢作乐的时候打扰他。
他没有开口,意识自动传上星网:
“我在a俱乐部87层。”
杜无际相当迅速地回复道,原本散漫嬉笑的表情彻底从他的脸上散去,只留下了一种类似尊重的情绪。
“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没在干什么好事。”男人带着一种了然的口吻道,“不过,现在不管你怀里搂着什么样的美人,都处理好滚回来,不然小心你父亲的新外置装甲。”
“我父亲回来了?”杜无际的眉头狠狠跳了一下,一丝微妙的尴尬从他脸上浮现,这忽然出现的神色让旁边这个熟于应付的女人都有些奇怪。
但很快,杜无际就隐藏了自己面色上些许浮动的情绪,对身旁的美人使了个眼色。那女人识趣地颔首示意,最后点灭手上的光环,不动声色地离开了当场。
“他也没有事先通知我,可能是监视e_的工作提前结束了。”男人的语气依旧平静,“所以,我希望你还想要你的原装皮。”
“——好的,我马上回来。谢了,教父。”
杜无际没有丝毫脾气地应了下来,还带着一点感恩和尊敬衍生的讨好意味。哪怕他身上还残存着和应侍接吻后唤起的快感,都只能迅速调整了基因序列,将身体状态换成最优末世,在对方挂断通讯后给自己的下属发了信息。
不出意外地,他在五分钟之后通过光隧艇到出现在了家门之前。
大门的识别迅速将他放了进来,而他也熟练地摁下迁送按键,将自己快速传进了大厅的外置通道处。
把自己身上的纤维衣物再次抚平,他略有无奈和小心地随着自动感应的大门踏进房间。
面前的一幕果然如他所料,没有蜂拥而至的下属,也没有各种迎接的人们,有的只是自己端坐在会客座椅上的母亲,刚刚及时通知自己的教父,以及自己头发稍微有些凌乱、似乎刚刚卸下外置装甲的父亲。
“欢迎回来,父亲!”杜无际立刻走上前拥抱住了这一位和自己长相相似的男人。
由于科技发展后宇宙磁波对人体的影响,人类的寿命得到了延长,青年时期也因为细胞活性的变化出现延展的现象。他的父亲和他几乎一样年轻,再加上较为热情爽朗、充满生命力的气质,乍一看二人如同同卵兄弟。
而男人只是对着自己儿子的头顶猛然一敲,骨节和早已被替换的头骨碰击的声响贯透了房间。他的母亲笑着摇摇头,似乎对这一幕已经司空见惯。
“寻欢作乐去了吧?混小子!”
男人早已对他的作风不满,在他第一次寻人发泄之后差点将他几根手骨腿骨全换了个遍。此时虽然因归家而高兴,也没有更改自己对自己这个儿子的看法。
杜无际撇了撇嘴,他可不像自己道德水平在这个世界可当最高线的父亲。何况,他也没有触犯隐形的法律,不过是你情我愿互相索取的交易,和一些利益的推杯换盏,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就是看不惯。
不过,父亲的底线早已对自己略放宽松,倒不至于宣扬那无用的道德——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位名声广播的将军,何况很多人还要比杜无际恶劣多了。
“好了,季青。”
他的母亲连云星倒是对此保持中立态度,开口温和地劝道。
要说权术和判断,她的水平要比自己的结婚对象高明,因此也知道在这个联邦之内,有些事情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的宽容并不是一种仁慈,而是一种理性想默许。因此,男人也点了点头,暂时放弃了这不值一提的家事。
随后,男人转向一直随意坐在一旁、与他年龄相仿的自己儿子的教父,无奈笑道:
“纪一,是你给他报的信吧?”
名为纪一的男人本来只是带着旁观者的微笑看着这一场算是温馨的惯例家庭戏码,此时倒相当直截了当地点点头:
“怎么了?”
对于自己的教子,纪一还是相当纵容的。毕竟他不是杜季青,更别说这孩子的作风可有不少是从他身上学的。
对此,杜季青也没有任何办法,只是带有警示意味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在对方示弱却又无所谓的笑容中坐到了妻子和朋友的中间。
见此,杜无际也坐到他们的对面,随后用星网的信息指令叫来服务机器人,给自己身前的三位长辈和自己添上一份夜晚常喝的招待饮品。
【教父:仔细听。】
星网里传来这份信息的时候,对面那三个人已经开始进行闲聊和商谈。这根本不是一场家庭会议,反而像是一种信息的先行透露。
杜无际看着自己的父亲平日里亲切热情的模样被一种谈及正事的认真代替,也知道自己被默认听取这些政事和外界情况的秘辛,于是一言不发地记下母亲和教父抛出的每一个问题的答案。
良久,就在他的饮品已经见底三次之后,这场会议才结束。
首先,是连云星笑着为剩下的交谈填上开头:“好不容易回来,就别说这么严肃的事情了——无际,也不问问你父亲在外生活的情况?”
这句话是正事的句号,也意味着他可以开始发言。而杜无际只是一笑,开口道:
“父亲的能力在哪里都能顺风顺水,作为儿子,我还是有这种自信的。”
“是怕我揍你吧?”杜季青也一笑,和他相似的俊朗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但状态还是很亲切,没有现在就立刻动手的意图。
杜无际只是打趣着走了过去,很自然地坐在了自己教父身边——这样完全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接着,又是一番更加随意的交流。纪一作为名义上的外人,却没有丝毫隔阂感,这是杜无际一开始就习惯的。
这个人曾是自己父亲的下属,也是最亲近的朋友,在他出生之前,他就已经是这个人的教子。在自己的母亲忙于公务,而自己的父亲常年外出时,当时还在义体替换修养期的纪一承担了这种亲身教导的责任。
纪一并没有结婚,自然也没有孩子,平日将他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在他十余岁时,却换作了一副培养继任的心态,并不面面俱到,只是放任和引导。
杜无际看着自己自己教父一向平静无波,此时却泛起自然微笑的脸,忽然想到,这个人似乎变得没有从前那般亲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