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转向预备合作的项目。
虚拟空间应用，最近几年随着虚拟元宇宙热点逐渐攀升，这个研究方向也逐渐吃香，但也正因如此，市场上的项目鱼龙混杂，质量高低不一，此前也有不少类似的项目投来合作，但大多都是空有其表。
季揾清随手点开，本以为也是一些没什么价值的项目，但看了几眼后表情从一开始的无所谓变的逐渐认真。
“……真实的触感……应用于发情期与易感期……”
他小声的念着关键词，这个研究方向倒是很新颖，通过元宇宙技术的应用，让处在发情期或是易感期的人们利用虚拟却无比真实的触感，解决身心上的需要，从而达到在没有另一半的情况下，也能安全舒适的度过特殊时期。
“南城大学……”
如果真的能做到，那对无数ao来说，都是一种解脱造福。
不论是烟无朝，还是沈翊云，这样的oga会越来越少。
“小齐，这个项目往上提一提，回头联系他们那边负责人。”季揾清说。
小齐看了看：“好，我一会就去安排。”
季揾清点了点头放下平板，“对了，这个项目直接由我牵头，联系好那边人后马上就组建团队。我先处理其他事，这些就交给你了。”
“明白。”
小齐微微颔首后离开了他的办公室，门刚一打开，一个小oga就侧身想进办公室，小齐刚想开口阻拦，见季揾清抬眼看过来，“季总，这……”
季揾清微微点了点头：“没事，你去忙吧。”
“好。”
小oga见季揾清没有赶自己，脸上写满了喜悦，有些高傲的瞥了一眼小齐。
季揾清微微皱了下眉：“景祎，你来干什么。”
景祎走到他身边，一只手亲昵的搭在季揾清的肩膀上，“想你了。”
季揾清垂眼看了一眼那只手，声音很冷淡：“我现在忙，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麻烦你先离开吧。”
景祎俯身凑到他耳边，撒娇到：“我才刚来，你怎么就赶我走，让我多陪你一会呗。”
季揾清蹙了蹙眉，闻到空气里那股若隐若无的甜腻香气。
信息素。
他微微侧开头，伸手轻轻挡了挡oga凑过来的身体，声音明显冷了一度：“请自重。”
景祎有些气恼，不死心的继续往他颈后凑去：“我怎么一点也闻不到你的味道。”
“景祎，我不想对你发火。”
oga意识到季揾清是真的有些不耐烦了，委屈的撇了撇嘴，起身后退了一小步：“我只是……”
“景祎，我想我之前就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不喜欢你，如果你一直执意如此，那我们到最后可能连朋友也做不成。”
“可是，当初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给我送抑制剂，还那么耐心的带我去医院……”
“景祎。”季揾清打断他，认真道，“换做任何人，我都会那么做的。有人遇到危险，我怎么能放任出事。”
oga一下子就激动起来，眼泪几乎是一瞬间噙满了眼眶，他抬眼狠狠的眨了几下，试图把眼泪憋回去：“可是你叫我怎么能死心……”他捂住眼睛，低声抽噎了几下，转头就跑了出去。
门被带上，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季揾清却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他越发觉得这样不对，或许自己一意以为的善意给了太多人希望，反而带去了更多伤害，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对的了。
或许自己身边一直空着的那个位置，的确需要一个人来填满了。
一转眼就快到月底，一连下了好几周的雨也停了，雨后的几天，空气总是带着潮湿的土壤气味，混杂着一点清香，和下雨时黏稠的感觉不同，让人觉得放松。
沈翊云每个月底都会回家一趟，去照顾临近发情期的母亲。
母亲云淋西把自己的信任交托给他所谓的父亲，结果被毁了一辈子，一直活在alpha的阴影下，每个月的发情期成为她最难熬的几天，只能躲在阴冷的屋子里，忍受着四面八方溢出来陌生的信息素。
父亲沈复阳出轨的时候，沈翊云已经记事了，他常常站在母亲的房间门口，听到母亲痛苦的呻吟，想敲门，但又害怕看见她狼狈的样子。
他那时候意识到，oga不过被alpha视作玩物，一旦被标记，生死就全都掌握了别人手中，云淋西被沈复阳抛弃后，发情期就只能依靠着抑制剂度过，没了自己alpha信息素的安抚，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特别的缺乏安全感，而且一旦闻到其他alpha的信息素，腺体就会本能的排斥，疼痛难忍。
后来他长大一些，有一次他实在是看不下去母亲这么受苦，冷着脸跑去了父亲家中，硬是把门砸开了，看见依偎在父亲怀里不知道哪来的oga时，那时候浑身的血液好像都涌上大脑，气的额头上青筋直跳，也是因为还年轻气盛，一时冲动，冲上去就是一拳，那个oga吓的直往后躲，低声骂着离开了房子，沈复阳也火了，站起来给了沈翊云一巴掌，沈翊云已经不记得当初是怎么样一个混乱的场景，他疯了般的与他厮打，最后被一群听到动静来劝架的邻居拉开，耳边嗡嗡作响，只记得那次是他们父子俩最后一次见面。
他厌恶这个不公平的世界，讨厌所有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alpha，就像自己的父亲沈复阳一样令人厌恶。
“妈，我回来了。”
“翊云。”云淋西从房间走出来。
沈翊云把刚买的水果放到桌上：“最近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
云淋西笑着摇了摇头：“没，不用担心。”
沈翊云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厨房，往冰箱里添东西。
随着科技的进步，云淋西使用特制的阻隔剂可以很大程度上抵御其他alpha的信息素气味，不那么痛苦的度过发情期，但没有自己alpha信息素的安抚，她依旧会极度缺乏安全感，并且情绪长时间处于低落状态，敏感易怒。
对自己的母亲，他一半同情，一半却又觉得太过懦弱，虽然他明白，alpha有着基因上绝对的优势，却还是从心底里觉得她不该这样，被沈复阳那样对待时，一声不吭的敢有丝毫反抗，甚至被他的信息素压制到跪在地上求饶。
“翊云，最近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感觉你脸色不太好。”
他微微撇开头，没有说自己腺体异常的事情：“没，放心吧。”
云淋西点点头，但明显还是放心不下：“多休息，尤其是快到特殊时期，更要注意，别熬坏身体。”
看着沈翊云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云淋西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其实她心里很难受，但是不敢多说什么，怕自己只会给沈翊云带来更多的困扰，她明白自己是个多不合格的母亲，不仅没有给他的童年带来多少温暖，反而留下了一片抹不去的阴影。
如果不是因为她，沈翊云大概也不会这么排斥自己oga的身份，也许这时候早就有了很爱自己的alpha，过着很幸福的生活。
只可惜……
“月底的假请好了吗？”沈翊云问。
“嗯，都是惯例了，单位的主管人很好，每次这几天还给我带薪休假呢。”云淋西端起桌上的水，抿了一小口，直到水进了胃，才后知后觉水已经凉了。
“之后一段时间我可能会有点忙，要是没时间回家，你有事就给我电话。”沈翊云接过她手上的杯子，换成热水后递给她。
“好，你忙你的，妈都多大人了，能照顾自己。”手里的杯子冒着热气，她有些出神。
“刚刚看家里阻隔剂也不多了，我回头再备一些。”沈翊云说，“上次去医院检查，医生有说下一次什么时候再去吗。”
“说了，下个月底，发情期之后。”
“好，我会尽量抽时间陪你去。”
“不用，妈可以的。”
沈翊云没有多说什么，家里四处看了一圈，就没什么需要安置的了，他坐到云淋西身边，“每次我都让你这两天你就别忙家务，留着我来。”
云淋西刚想开口，沈翊云就接着道：“你要再自己做，我以后就不来看你了。”
她愣了愣，笑了：“你这孩子。”
“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沈翊云说。
“面能做吗，好久没吃过你煮的面了。”云淋西想了一下说。
“好。”
他去柜子下找到新鲜米面，把锅里的水烧开，一点点把面条下进去，闷上几分钟后又打进去两个鸡蛋。
小时候沈翊云不怎么爱吃鸡蛋，却偏偏喜欢煮在水里八九分熟后再捞起来的水浦蛋，云淋西发现后，就经常做这样的水浦蛋，自己也跟着常吃起来。
“你还是爱吃这些，说真的，现在我偶尔还会馋你煮的鸡蛋，我自己和你煮的比起来，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沈翊云笑了笑，切碎了一小把香菜：“我也就擅长做个水浦蛋了。”
“你做饭可比妈强多了。”
沈翊云把香菜撒到盛好的面上，走出厨房，把冒着热气的碗放到桌上。
他先试了一口面的温度，不冷不烫刚刚好，“妈，过来吃吧。”
“好。”
云淋西咬了一口鸡蛋，“时间也不早了，要不留下来住一晚？”
“不留了，吃完饭就回去。明天一早得上班，家里离单位近。”
其实云淋西家离上班的学校也算不上多远，最多耽误个十来分钟，上班也只是个借口，每次云淋西留他，他都找借口拒绝了。只是自从这个家分崩离析后，他已经太久没在家住过了，真要是留下来，只会不自在。
云淋西心里也明白，也不多挽留，母子两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吃完饭后，沈翊云把碗筷洗了后才离开。
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沈翊云揉了揉眼睛，也许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迟来的疲惫让他很快就有了睡意，把手机充上电后，倒头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