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2/2)

迟烁踉跄两下撞上胸膛,一抬头就是阴森森的眼神,他吓得汗毛竖起,呼吸变重,干巴巴开口,“没有……”

“呵。”高行知冷笑声,另一只手从后揪住头发,“我说过很多次,不要对其他人抱有过多同情,死了个无关紧要的人就想逃离我,迟烁,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我没想跑!”迟烁头发被拽住,只能被迫抬头,无助地看他,“我只是不希望你继续这个样子……”

“哪样?”高行知冷冷说,“财务造假不是我,证监局不是摆设,所有操作合规合法,你不希望我哪样?”

“……”迟烁哑然无语,总是这样,他总是能被怼得毫无道理。

高行知又是一声嗤笑,“你同情人家,有没有想过别人根本不需要同情,你以为只是财务造假?一年里查到了多少脏事要全摆你面前?迟烁,收起你那泛滥的善心,别把什么锅都往我身上扣!”

严厉的话语直冲过来,迟烁被说得脸色发白,看着高行知冷漠无情的眼神,心跳都快停了。

高行知最讨厌就是迟烁这副表情,正要再开口,衣服就被抓住。

“是我的错,对不起……”迟烁脸色苍白,吸着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们不能再吵了,得好好沟通,

迟烁又重重吁了口气,看着他放平语气,“我明白,你有你的做事方法,但有没有想过,路会越走越窄,你一直走极端,总有天会过线。”

高行知嗤了声,“你不信我。”

“我是担心。”迟烁主动捧起他的脸,眼眸覆上水光,“我们不是一起的吗,万一……我是说万一哪天你被报复了,或者犯了错,有没有想过我?”

高行知皱住了眉,他一直很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迟烁的担忧完全是瞎想,但看着这张快哭出来的脸蛋,他又莫名软化下来。

迟烁感受到他的动摇,带着无限渴望的眼神凑近他,颤抖着说:“你就当为了我,稍微做点改变,不要再沾上人命了,好不好……”

急促的呼吸尽洒在了脸上,高行知看着对方乞求一样的眼神,心动了,同时感到一股危机感。

不得不承认,吃了药,迟烁渐渐变了,知道利用自己的优势来让他心软,甚至有时候把他迷住。

迟烁又想改变他。

在这个念头冒出来后,高行知的脸色一点点变冷。

“不行。”

在高行知冷冷吐出这句话时,迟烁神色和情绪一瞬间凝固僵硬。

高行知看着他呆住的眼神,冷漠无情地说,“市场竞争只会越来越激烈,我不可能也没义务去关心每个对手的心理状况,玩不起可以退出,豪赌带来的灾难就该自己承担,那是他们贪心不足。”

迟烁感到绝望,每句话都无法反驳,但讲的都是道理,而他需要的是感情。

他看着他问出最后一句话,“如果哪天……我因为你出事了呢?”

“……”高行知沉默一瞬,抛出两个字,“不会。”

又是这么笃定,回回都这么笃定。

迟烁惨白地脸笑了笑,松开了他的手,“累了,我回房了。”

高行知没让他走,拽住手臂,眼睛只盯着他。

被这样注视,迟烁更加疲惫,垂下眼说,“你说的对,都对,是我不该要求那么多,我没话了,可以去休息了吗?”

高行知冷声问,“那你在气什么。”

“气?我有资格生气吗?”迟烁虚弱地扯了扯嘴角,甩开他,抬手将腕表亮给他看,“我不敢生气,就算在家里我都得戴个这玩意,喘个大气有什么不开心你都知道,我敢生气吗?我怕死了,我怕一句话说错你就要把我拖到地下。”

说到后面,迟烁还是忍不住哭了。

他已经尽力在改了,努力的将心里话都告诉他了,但高行知就连一点点改变都不愿意去做。

看着他哭,高行知也无可奈何,头疼地叹口气,“哭什么,心率表,用来监测你的健康,我没那么多功夫每时每刻听。”

迟烁一句话都不想说,抵住对方要抱他的动作,摇了摇头,转身就往回走。

高行知本来是想追的,但看着背影,又止住脚步。

迟烁的反应让他心烦意乱。

他揉了揉眉心,又看了看迟烁摇晃的背影,转身进书房。

让他一个人冷静下也好。

然而这一举动让他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