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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现况
秋日的早晨渐渐地让人不太想离开床,能窝在被窝里睡到自然醒的人无疑是十分优越的。大部分的上班族或学生应该都是这麽想的,能睡到自然醒是人生努力的最终追求。
然而,还是有人明明是个不用早起打卡的,却还是每天定了闹钟把自己叫醒,白白浪费了其他人趋之若鹜的权利。
一大早,凌钧然被一阵不太悦耳的音乐吵醒。明明音乐是自己选的,但此刻就算是天籁之音都不能让人感到愉快。
闹钟响了,所以不得不伸手把它按掉。
凌钧然将手从被子里拿出来,伸向床头柜上的手机。
一伸手就0到了,昨天放的时候明明就没有这麽靠外,不过算了,这种细节就不用追究了,反正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做的。
眯着眼睛把闹钟滑掉,又缩回被子里眯了一会才掀开被子下床。
另一颗枕头看起来确实有人睡过,但已经被习惯x地整理过,表面的凹痕被抚平,那半边被子也是。如此倒显得他睡过的位置十分凌乱,为了和谐他只好把自己这半边也整理好。
边刷着牙边出神,隐隐听到还在卧室的手机似乎响了起来,凌钧然只得走回卧室去接电话。
「喂?」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就将扩音打开,将手机塞回口袋,走回浴室继续刷牙。
「起床了吗?我十点会在车站等你,记得是四号出口喔。」打电话来的是江浩轩,他的责任编辑。
凌钧然目前是一位专职漫画家,今天要举办新书签售会。一大早江浩轩怕他忘了,特地打电话来提醒他。
「嗯,知道了,谢谢提醒。」捧起冰冷的自来水往脸上冲,明明可以开热水但他没有选择这麽做。
「知道你没忘,但怕你找不到四号出口在哪里。」江浩轩这句话不知是真的担忧还是单纯在打趣他。
「……到处都有地图,再不济还可以问路。」
「说是这样说,我看你也不会去问路。」
「……」虽然但是,他确实不会。
见该说的都说了,江浩轩就准备挂电话,可能还有什麽事要忙,「那就先这样,十点见,掰。」
手机传来断线後的嘟嘟声,但凌钧然没在意也不想管。双手撑着洗手台,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明明作息规律,每天十一点就会躺shang,睡是睡着了却怎麽样都睡不好,严重到可以称为失眠的程度,黑眼圈重的可怕。除此之外,苍白的脸se和无神的双眼也让他看起来十分苍老,皮肤白的地方已经可以看到绿se的血管,和他眼底的乌青争相展示自己。
明明才二十四岁,正值年轻的时候。生活的衣食无忧,每天也没有什麽特别大的烦恼,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了。
叹了口气,转身离开面前的镜子,不再和那个看起来非常不健康的人大眼瞪小眼,眼不见为净这句话不是没道理的。
客厅的餐桌上放着一份装在保鲜盒里的三明治,一旁还贴了一张纸条,纸张的边缘朝着他的方向微微翘起,让他想立即压下去,让纸张好好贴合桌面。
走近一看,上头用蓝se写着:微波炉里有牛n,按2,记得热了再喝。
熟悉的字迹,连标点符号都一一写好,好像深怕他会看不懂似的。
凌钧然拖着脚挪去微波炉前,按了二,盯着眼前的电器亮起hse的光,明知盯着看对眼睛不好却没有离开。
直到完成加热的提示音隔了半分钟地获得了得来不易的假期。
抱着手机想了很久,还是传讯息问了白於奕那一天有没有空。
虽然不抱太大的希望,但收到白於奕的秒回,他却迟迟不敢点开,怕收到「抱歉,我已经有约了。」这种回复。
指尖在萤幕上流连了许久,还是心一横,点开了。
「有啊,怎麽?要约我吗?」隔着萤幕,凌钧然已经可以想像到白於奕在回讯息时的微笑,或许觉得他的问法过於明显了吧。
「对。」白於奕还看着他们的聊天室等待回复,看到回复的瞬间愣了愣。没想到凌钧然竟然直接承认了。
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会不会太可ai了一点?
站在门外准备进来送资料的员工也愣了愣,怀疑自己刚刚眼花,看错了。
「想去哪里?」白於奕又戳了几个字问他,像普通朋友般轻松地询问出游计画,又像恋人间一起期待的规划约会行程。
聊天室显示对方输入中,白於奕也就静静的看着那些跳动的点点,丝毫不觉得无聊。
敲击玻璃门的声音把他拉回来,「请进。」白於奕将手机萤幕倒放在桌上,重新坐正,还清了清喉咙。
等到处理完员工的问题,白於奕才再次拿起手机,「我们去水族馆?还是你有b较想去哪里吗?」凌钧然在另一头这样说着。
白於奕解读着讯息,他应该是有点想去水族馆,又怕他觉得自己幼稚,才以防万一般的多问他一句。都说这样放着不是好办法,身t很可能会出问题。
自从两人交往後,白於奕便按照固定的时间祭出关心,问他有没有吃饭,今天过的怎麽样。
凌钧然回的讯息都十分简短且老实。说他没空、没吃,等等再连午餐一起。对日常也完全没有分享yu,都回没发生什麽事,很好,不用担心,然後就没了下文。这让萤幕另一头的白於奕蹙起眉头。
後来乾脆直接掐着他准备出门的时间叫外送,直接把早餐送到他的住处。至於回讯息总是一两句就句号的问题就只能由他来多说话,多传一些有的没的,想办法让他们的话题延续下去。
有些人或许会认为这样就只有他在单方面的付出,这种恋ai不谈也罢。白於奕却不觉得这有什麽,总要有人负责主动吧,毕竟先喜欢上的总是要付出b较多,他也认了,因为是他先喜欢上凌钧然的。
想到这里,白於奕牵着他的手又紧了紧,彷佛要确认他还在。两人并肩走在路上,静静握着彼此的手。
「快要春天了呢。」白於奕抬起,看着正在空中相互追逐的鸟儿说。两只浅褐se的鸟儿一前一後的飞着。有时并行,有时其中一只又领先了许多。叽叽喳喳的,或许是在发出欢乐的笑声吧。
「是啊。」凌钧然也抬起头来看着,表情变得轻松,嘴角流露出舒心的微笑。
白於奕不自觉地盯着他的侧脸看。想看他得到更多的快乐的样子,想看他露出更多不一样的笑容。
这是他想一直守护的男孩。
或许白於奕平时看起来对谁都很好,但这不代表他的ai是多到泛n的。
从小就算父母都不在身边,但还是有老管家,或是其他照顾他的人能给他ai,让他生长在一个什麽都不缺的环境里。
等他长大了,他试着去对所有人同等的好,但总是客气的距离,不特意去亲近谁,对谁释出过度的善意,让别人想要和他发展近一步的关系。
因为外表和个x,白於奕在学生时代就有许多追求者,只要不明说,白於奕一律装作不知情。但要是鼓起勇气和他告白了,他会礼貌的拒绝,尽力不让对方感受到任何难堪或丢脸,日後也不会尴尬。
曾经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没有办法去好好喜欢一个人,甚至是ai。孤独或许没什麽大问题,但可能就会这样一直下去吧。
有次在书上看到一句话:「每个人都不是没有ai,只不过是没有遇到想ai的人罢了。」默默记了很久,但总觉得这句话可能不适用在自己身上。
直到遇到凌钧然,白於奕才明白,原来这句话一直以来都是真的。
不经意的遇到一个人,或许那人特别出众,一下子就引起了你的注意。又或者那个人在遇见你时特别狼狈,但你还是深深地被x1引,再也移不开视线。
从此生活变成彩se。每天起床所说,缺乏安全感的人都喜欢侧躺?
听说过没有安全感的人大部分在恋ai中会不断地问对方「你在哪里?」、「你还ai我吗?」这一类的问题来反覆确认,好让自己安心下来。但凌钧然没有问过,一次都没有。但凡他离开,除非真的有事,不然他们的聊天纪录永远不会有一条是凌钧然来开头的。但白於奕知道,其实他很多时候都会感觉到不安,但他从来不曾说出口。
可能是觉得一个劲的要对方报备太过黏人,有或是觉得不断向ai人的确认是否还ai他太过矫情,凌钧然不会说这种话,也不会拿无聊的心理测试来加固对彼此感情无由来的信心。
拥有一个情绪稳定并且不会无理取闹也不会烦人的恋人,对别人来说或许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白於奕一开始也许有这样想过,但後来他自己反而却越来越觉得不安,是不是凌钧然其实不太在意他,所以对他的依赖感才这麽少,也不会有患得患失的情绪。对他来说自己或许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就算失去了也无所谓,没什麽好可惜的。
白於奕总成为那个主动开口,主动分享生活的人。就算他说了一大串话之後凌钧然只回了一个「嗯。」或是「知道了。」他也不会生气,只不过玩笑似的抱怨几句,久了之後凌钧然也发现了,就会努力试着多说几句话,隔着萤幕都能想像到他正蹙着眉头,努力想着还有什麽可以说的困扰表情。
不过这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现在不论他传了些什麽都再也不会有人回复他了。
下班後东晃西晃了许久才回家,进门之後把东西一丢就瘫坐在沙发上,还没坐热丢在沙发另一头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白於奕叹了一口气还是起身去接。
「喂,你在不在家?」电话另一头的许淮似乎在走路,气息不太稳。
「g什麽?」
「我有东西给你。」许淮这句话还贷者隐隐的兴奋,像是什麽他看了会很惊喜的东西。不过大概率应该是拿来整他的。
「……行,你来吧。」不知道他又要ga0什麽名堂,但白於奕左右也没事,就答应了。
十分钟後,电铃响了起来。
白於奕一开门就看到许怀抱着一只几乎挡住他上半身的巨大白se北极熊娃娃,像是夜市打气球的大奖那种,连塑胶袋都还没拆。
「当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许淮从娃娃後方探出头,期待着他的反应。
「……这是g嘛?」白於奕扶额,早知道刚刚就不要答应了。
「怕你独守空房太寂寞,给你找了个伴。」许淮边说边把那只熊塞到他怀里,这下换成白於奕看不到前面了。
「你哪来这种东西?」
「网购的,今天才到,别在意那麽多。不用客气,这都是兄弟应该做的。」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我真是谢谢你了。
「那我走了,保重阿。」说完这句话许淮就脚步轻盈的走了,甚至还吹着口哨。
白於奕回到屋子里把那只熊放到沙发上,隔着塑胶袋和牠大眼瞪小眼。
北极熊是坐姿的,头向前弯,睁着塑胶球做的黑se眼睛无辜的盯着他。把它从塑胶袋里倒出来,表面的毛手感不错,但毕竟还是化学纤维制成的就是了。
最後白於奕妥协了,把那只熊扔见洗衣机里,加了满满一杯洗衣ye,按下开始。
看着那只熊在桶子里滚动了几圈才盖上盖子,也不知道想看到什麽场面。
多一只生物来陪他也好,就算那只熊根本算不上是生物。
房子确实是冷清,中年独居男x的寂寞,有谁能懂?
早知道就买一间小一点的房子了,这间公寓还是太大了。空荡的房子里只传来洗衣机运作的声音,拨动他迟钝的知觉。
例行会议上,白於奕看着顾客送来的投诉状,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我说过多少次了,要在两点以前把所有房间都整理好,到底哪里做不到?」把文件放下,白於奕冷冷地扫试面前的属下们,所有人低着头不敢吭声。
有顾客在三点时进入客房,却发现房间乱成一团,根本没整理过,提出客诉後却发现负责打扫的人还没整理到那里。
见所有人都这副模样,白於奕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负责这块的,马上解决。再发生一次你就不用g了。」
「今天就到这里,解散。」
话音刚落,所有人迫不及待地抓起自己的东西离开,一刻都不想多待在这个充满低气压的会议室里,怕自己被老板喷的冰雹波及到。
刚才还坐满的会议桌一下子就空了。白於奕叹了口气,往後靠在办公椅的椅背上。
仰起头闭上眼睛,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之前不论遇到多大的事情他都会耐着x子好声好气的解决。秉持着b起骂员工,给予适当的鼓励和肯定更能激励他们的原则处理事情,甚至不曾摆出任何不好脸se给手下员工看。
但最近自己总是十分容易就动气,甚至遇到的事情都不大。他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情绪波动有些大的过分。
也说不清究竟为什麽,也会在事後向员工道歉,但总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维持的好脾气和正面思想已经悄悄改变了。
有人开了会一事的玻璃门并走到他附近,脚步不紧不慢的,频率十分固定。
「你也觉得我变了吗?」白於奕不用睁眼也知道是谁,还维持着半仰躺的姿势。
陈成然陷入挣扎。如果说是,那他可能还得用不伤人的方式点出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如果说不是,那他就是睁眼说瞎话,而老板一向不喜欢也不需要听别人拍他马p。
「老实说没关系,我接受的了。」白於奕也知道他正在犹豫该不该开口,主动给了他一张免si金牌。
「……您确实有点不一样了。」於是陈诚然壮着胆子开口。
「你也这麽觉得,具t说是哪里不一样了?」白於奕直起身,双手交握的看着他。
「变得有点暴躁、易怒,还有……有点消极怠工。」陈成然缓缓地说,一边偷眼观察白於奕的表情。
「……那你觉得是为什麽?」白於奕并不意外,继续追问。
陈成然张了张嘴,呼之yu出的答案却又吞了回去。
「……我想您自己应该知道原因。」绝对不能让老板丢脸,看破不说破是做人的基本礼貌。陈成然觉得自己这个回答实在是太机智了。
白於奕别过头去,看着窗户外面一成不变的高楼。
半晌,白於奕叹了口气,「大概吧。」显而易见的理由,只是自己不想承认罢了。
午休时间白於奕放空的吃着顺路买的三明治,食不知味。
j腿r0u太过乾柴,腥味也没有完全去除。番茄直接接触吐司,让面包tx1了水,变的软软烂烂的。生菜的水也没有弄乾净,还加了过多的沙拉酱,让白於奕吃的很痛苦。
饭还是得自己做吧,就算只有他一个人要吃。
被搁置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白於奕看着上面的图示跳动了一会才不甘不愿的接起来。
「喂,爸。」
「儿子阿,最近过得好吗?」父亲似乎正在海边,手机里传来海浪声和风声,还有其他游客的嘻闹声。
「……就那样。」应付般的说完,白於奕打开水壶喝了一口水。
电话另一头的人沉默了几秒,只剩下海浪规律的声音。父亲可能是在努力找话题,或者被其他东西x1走了注意力,无暇顾及他。
过了好一会,父亲才再次开口,「听说你分手了?」
「咳……咳咳,你说什麽?」白於奕刚喝进去的水一下子都喷出来了,连忙ch0u了几张卫生纸来擦。
「我在公司的眼线告诉我的,说你被甩了,最近过得不太好,我来关心一下儿子的感情生活状况。」父亲状似神秘的说道。
「……」嘈点太多,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嘈。
「分手没关系啊,再找一个就好。你那麽有钱又不怕没人要,长得跟我又像,帅成那样,怎麽可能交不到?
「……」不知道是在夸自己还是夸他。
「行吧,就这样,不要想不开就行。实在不行就出去玩一玩,放个一个礼拜的假还不至於倒闭吧。」看来他一点都不关心自己公司的经营状况。
「……我没有被甩,也没有分手。」该澄清的还是要澄清,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进去。
「是喔,看来这个眼线不太靠普。那就完全没事了,继续工作吧,掰掰。」父亲的语气听起来完全不在乎这点小事,见他没事就草草结束了对话,继续玩去了。
一说完就挂了电话,也不等他道别,不过白於奕也已经习惯了。
虽然小时候因为相处的时间不多,和父亲的关系也不怎麽亲近,但等到长大了却意外变成类似朋友的奇怪相处模式。父亲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儿子的时候会打电话给他,通常都是东扯西扯,不怎麽提到公司或者是工作的话题,似乎是放手把公司完全交给他,就算倒闭了也无所谓。不过白於奕也没什麽要谘询他的就是了,过往档案和资料几乎都有留着,稍微找找看就行,其他的问题也有专业的顾问和各方面的专家可以处理,前任老板几乎毫无用武之地。
两人的关系达成微妙的平衡,一定的联系,但其实想到就打个电话,没想到就算了。稍微关心一下近况和生活,再闲聊两句往往就结束了。他们也不知道一般父子应该怎麽相处,但两个人都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也就维持着这个模式好几年,谁也不多g涉谁。
前几年他们有一次无意间聊到恋ai的话题,白於奕就老实的出柜了。父亲听完也没什麽特别反应,很快就接受了。不过有可能是表面装作很快接受,实际上夜里一个人偷偷烦恼了很久,不过因为白於奕不是很了解他,所以不清楚他究竟会怎麽想。
他出柜完的地打给他了,总归不好让别人就这样白忙一场。
「真的吗?搜寻关ai之家就有了,随时欢迎来参观。也可以做做志工就好,我们很缺人手的。」电话另一头的小哥听他终於有回应,一时之间有些激动,声音都高了好几度。
白於奕想了想,自己其实能最直接的帮忙法大概也就是,「你们……有需要捐款吗?」他直接的问道。
「嗯嗯,我们当然也欢迎捐款,不论是多小的金额都可以喔,请问您想捐多少呢?」小哥听他这麽说连忙表示来者不拒,就算是小钱也不无小补。
「你们需要多少?」白於奕捞过一旁的钢笔,单手打开盖子准备记下。
「那当然是越多越好啊,钱哪有在嫌少的?现在大概缺个两百万吧哈哈哈……」
「知道了,那再联络。」简单收了尾,白於奕挂上电话。
电话另一头的小哥愣了愣,觉得自己好像被忽悠了一顿。
对方只不过是说会去看看,捐款也只是问问,没说要捐,自己究竟在白白高兴什麽?
唉,算了。至少没有直接挂电话就很不错了,还是赶紧打下一通吧。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白於奕一大早就开着车前往位在郊区的动物收容所。
上网查过那里九点就开门了,开放参观领养和做志工,成为工作人员也有薪水可以领。主要的收入是捐款,还有一个小基金会在後面支持,但也几乎呈现入不敷出的状态,因为动物越来越多,已经超过负荷范围了。
把车停在离大门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徒步走过去。一进门就看到许多不同品种的狗聚在一起玩耍,叫声混杂在一起,白於奕却不觉得心烦。
「你好,请问是……?」正在喂食的工作人员见他进来,连忙询问他的来意。
白於奕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没关系,不用顾虑我,你先忙吧。」
「好,那稍等我一下。」工作人员听他这麽说也就继续专心地准备食物,一边安抚躁动的狗狗们。
白於奕趁着空档环顾四周。这里环境其实还算不错,空间也已经够大了,但养这麽多动物还是十分辛苦,也不好管控。人手也十分欠缺,正式员工没几个,来做志工的人也只聚集在假日,经营十分困难。
等方才的工作人员处理完手上的事情,白於奕才说明他的来意。
「我想捐赠一笔两百万的款项,可以直接捐吗?」
「……稍等,我问一下主管。」说着就掏出手机翻找电话,打算现场确认。
一阵g0u通,那名员工挂上电话,表示主管等等要来,自己先带他到处看看,如果他想的话。
白於奕跟在工作人员身後走着,说是参观,但他觉得自己b较像在探监。
虽然是民营收容所,但很多动物住的地方还是铁制的笼子里。努力隔开依旧免不了拥挤,还有呼x1不过的压迫感。
有些狗病恹恹地趴着,见有人经过只是悄悄瞥了一眼就不再理会。有些则是一直在叫,也不知是警戒还是兴奋。
沉默地走完一长条关着狗走道,白於奕觉得自己走了一个世纪那麽久。
参观完之後负责人刚好来了,白於奕顺利登记好并把支票交出去,接着就准备离开。
「贵府有养宠物了吗?」临走前两人顺便寒暄了几句。
话题会围绕着宠物也在意料之内,「目前没有。」白於奕据实以告。
「那既然来了,要不要就顺便带一只回去呢?」
白於奕顿了顿,面露犹豫。
也不是没想过要养宠物,但一直没有机会。凌钧然应该不会喜欢这些动物吧?又会叫又可能会把家里弄脏,他肯定会觉得很麻烦的。想到这里白於奕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
主管看他的表情大概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阿,是因为夫人不想养是吧,哈哈……。不过这样也没办法了,真可惜。」
白於奕没有纠正夫人的说法,称呼也不是重要到需要斤斤计较的地步。
「其实他也没有说不想,但他怕吵又怕脏,应该是没办法接受吧。」白於奕苦涩的笑了笑,结果做什麽事还不是都在考虑他的喜好。
主管听他这麽说又继续推销,「……如果养猫的话应该就不会有这种问题。猫咪很ai乾净的,要不选一只有缘的带回家?」
看来已经是能送出去一只是一只了,也是难为他们了。白於奕想了想,点头答应。
主管又带着他去看猫咪,介绍了一只又一只猫咪的来历。白於奕看向了一只从头到尾都趴在角落的猫咪。
那只猫是深灰se的,参杂了几缕有些偏蓝的毛,看着还在成长阶段。身形偏小,且有些瘦,毛也不是很多,应该是营养状态不太好。蜷曲着睡,浅浅的呼x1着,腹部也随着上下起伏。
「就这只吧。」就选一只安静的猫吧,白於奕想。
後来工作人员帮他登记完後又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项,白於奕都一一记下,回去的路上一次采购完毕。
白於奕倒了一些饲料在碗里,小猫埋头吃了起来。
白於奕伸手,小心翼翼的0了0小猫的头,「以後这里就是你家了,陪我一起等妈妈回来吧。」
「喵。」小猫叫了一声,用头蹭了蹭他的掌心,又继续吃饲料,不理他了。
行吧,难怪养宠物的单身者越来越多,果然寂寞的人们都需要一只宠物的陪伴。
希望他回来的时候不会排斥这只猫。
六、寒冬
凌钧然在理发店外面观望许久,才鼓起勇气踏进去。
「欢迎光临。」正在滑手机的老板娘随口应了一声,见来者迟迟没有用熟悉的声音打招呼才将视线从萤幕移开,看向方才开门的人。
「喔,小帅哥,要剪头发吗?」老板娘看到生面孔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快起身招呼。
「……对。」凌钧然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局促地低下头。
老板娘点了点头,抬起头朝向天花板,x1了一大口气,「儿子!现在!下楼!」
凌钧然被她的嗓音吓的抖了抖。
「阿,让我儿子帮你剪吧,他技术很好的,现在男生几乎都是他在剪,再过几年这里可能就交给他了吧。」老板娘一边解释一边把他按到椅子上,围上毛巾和塑胶布。
没过多就楼梯就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是青年不耐烦的嗓音。「来了来了。」
凌钧然透过镜子看到一位年纪相仿的青年随意地拨了拨睡乱的头发,打着哈欠从楼上走来。
见到凌钧然他也有点惊讶,「哇,我在这里好久没看到五十岁以下的人了,好新奇喔。」
「我才四十八!」还没走远的老板娘伸手用力扒了他的头纠正。
青年也没在意,转头就和他聊了起来,「你是外地人吧?」
「……算是吧。」
「那怎麽会来这里剪头发?别地方应该更专业吧?」
「就,刚好长了,就想说找个地方剪。」凌钧然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的解释道,尽管这根本算不上是解释。
青年也没纠结,很快拿上剪刀对空气空剪两下,「行吧,今天想剪怎样?」
「稍微帮我修短就好了。」
「就这样?太无聊了吧?好不容易来了,怎麽可以就这样?」青年听完有些惊讶。特别跑来没看过的理发店竟然就只有要修短,还是「稍微」而已。
「没……没关系的,这样就好。」
青年拨了拨他快遮住眼睛的浏海,又把他的脖子转到侧边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底子还不错。
「不行!既然来都来了,我一定把你弄的超帅,相信我吧!」
「咦……咦!?」凌钧然睁大眼睛看着身後正磨刀霍霍的青年,有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手起刀落,一缕缕碎发落在塑胶披肩上、地上,被迫低头的凌钧然想知道自己现在被变成怎样却不能抬头,只能被迫盯着地面。
青年又伸手把他的下巴抬起来,修剪前面的头发。
闭上眼睛,算了,就这样吧。凌钧然放弃挣扎。
他的头发一直维持在差不多的样子。留的b大部分男x长了一些,能遮住额头及一部份耳朵跟後颈。不会特别抓造型,就只是梳整齐。几个月就去剪短一次,但也只是稍微修一修而已。
「我帮你染个不一样的颜se好了。」
原本在闭目养神的凌钧然听到这句话连忙睁开眼,「这就不用……」
「不,你需要。」手指抵在他太yanx上,b迫他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我帮你染个看起来jg神的颜se好了,你看起来很y沉欸。话说你今年几岁阿?」
「……二十四,快二五了。」
青年点了点头,「我二五,没想到你b我还小。」
之後青年转过身去调染膏的颜se,一边和他东扯西扯。
读完大学找了一份工作,却遭受到职场霸凌。撑不到一年就辞职回到家乡,最後决定接手妈妈的美发院。
这一带几乎没有二十几岁的年轻人长住,只有上了年纪和还没长大的孩子,这大概是大部分乡村的现状吧。
漂se的时间很长,但青年的分享yu也很旺盛,凌钧然就静静地听他说故事,也不觉得无聊。
「我在大学时交了一个nv朋友,但在我状况不好的那段时间一直吵架,後来也就分手了,我现在还觉得有点对不起她……」话题不知怎麽,逐渐向感情史的方向前进。
凌钧然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她现在有新的交往对象了吗?」
青年顿了顿,「……好像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