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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一日却没有那么顺利,吏部尚书被皇帝临时留下,直到午时方才放归,之后就径直归家去了,下午也不会过来当值。

陆秋白碰壁而回,但并未就此放弃,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她都锲而不舍地往吏部去等人,直到朝中都开始穿出一些流言蜚语的时候,吏部尚书才终于再次见她。

他将陆秋白递过来的厚厚一沓证明材料接过,一张张翻阅,终于好声好气道:“朝中本以为你已葬身乱军之中,没想到你还活着。”

陆秋白垂首低眉,言语恭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道:“托老天庇佑,侥幸活命。”

谋逆之罪向来都是历代王朝之中最严重的罪名,更何况是淳安王这般大肆起兵之辈,但凡同他沾上一点关系的都会被牵连。

同样地,李自晖也是如此。

只是陛下考虑到李自晖为大俞鞠躬尽瘁这许多年,不忍心看到他晚节不保,以一己之力修了大理寺最终的判决,只当他是身不由己,只以从罪论。

不过大厦倾覆,不管从前李自晖是如何地桃李满天下,如何地地位超然,眼下这个名字也是人人避之不及的,更何况从前就与他政见不合之人。

吏部尚书杨茂就是其中之一。

天地立心(十五)

看着眼前的青年袖着手,面目恭敬谦卑,杨茂却并未有什么动容,不过慢悠悠地撇去一点茶沫,浅浅啜了一口,而后将茶盏放下,慢条斯理地去整理衣袖上那不存在的褶皱,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方才接道:“天佑我大俞,少损失一名少年英才。”

只是那语气里却听不出多少欢喜之意来,陆秋白见他没有多说的意思,主动道:“不知阳州诸事朝中准备如何处置?”

杨茂身体前倾,从位子上站起来,负手踱了两步,将她的提问忽略道:“我听闻乱党猖狂,号称纠集了十万大军,其中五千骑重骑,阳州大小官员,大多为逆贼所收服,不知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十万大军,五千重骑,听到这些字眼陆秋白不由得眼皮一跳,屋外的阳光照进来,她却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脚底下爬上来,冷得人直哆嗦。

“我被叛军挟持,迫不得已虚与委蛇,在她们军心涣散的时候,方才趁乱逃了出来。”

杨茂上下打量着她,状似疑惑道:“哦?那你是如何趁乱逃出来的?”

陆秋白面色不变,抬起头直视他的打量道:“尚书这是在审我吗?”

杨茂将目光错开,呵呵笑了两声:“不不不,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毕竟能在这样凶险的境地里脱身,有谁能不好奇呢?”

陆秋白泰然自若道:“不是就好,否则晚辈还以为,朝廷想要定我的罪呢。”

屋外传来隐隐约约的洒扫声,杨茂眯起眼睛向屋外看去,呵呵应道:“怎么会呢?卢监州大义灭亲,朝廷嘉奖还来不及,怎么会定你的罪?”

说话间果真有宫里的人前来传唤,说是陛下召见,请陆秋白进宫走一趟。

陆秋白告辞而去,厅内人声骤歇,杨茂负手而立,看不出究竟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