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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秋白一时间也被这寥寥数语之间的惊心动魄所牵,至高权力之间的博弈,动辄就是鲜血淋漓。

这一局里,没有人可以隔岸观火。

不论是否真心实意,这一刻陆秋白也只能表现得与她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她从眼里强行挤出一点泪光,哽咽道:“老师受苦了。”

李自晖自我安慰似的摇摇头,和蔼道:“傻孩子,为国为民,何苦之有?只要江山稳固,老夫死而无憾。”

陆秋白听到这话,却不再像从前看到这位老者在城楼上呼吁百姓守城不出时那样感动,为国为民?如果真是如此,那阳州六县的水灾就不会发的这样严重。

她这样想,也不由得这样问道:“老师可知道,现在阳州六县的百姓家园被毁,田地被淹,正等着朝廷的赈灾粮,明年秋收之前,她们都将颗粒无收,缴不起赋税,甚至连温饱都会难以维持?”

李自晖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错愕道:“什么?”

“这些事,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陆秋白也慢慢站起来:“这些事,都是学生亲眼所见,并非是从谁人那里听来的。”

李自晖无力地坐回去,好半晌才道:“难道天要亡我大俞吗?”

陆秋白有些不忍,但不得不问道:“在老师心中,是百姓更重要,还是大俞的正统更重要?”

李自晖抬起头,略有些浑浊的双眼看向面前这个风华正茂的学生,清晰道:“没有大俞的天下,何来大俞的百姓?”

陆秋白心中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她很想问出后面那句话:那老师心中,大俞的百姓,又是否真的包括大俞国土之上的所有人呢?

但最终残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要再问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陆秋白停顿不过数息,而后郑重地向李自晖深深行了一礼道:“学生记住了。”

李自晖扶住她的手肘,缓声道:“老夫已经年过花甲,半截身子都已入土的人,即便有心,只怕也无力,将来这天下,是你们年轻一辈的天下,我相信,我没有看错人,有你在,我放心。”

陆秋白做出一副感动的姿态:“老师这是说的什么话,您不过耳顺之年,人生还长着呢。”

其实真真假假,她已然分不清哪一句是真心,哪一句是假意。

李自晖摇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让她们二人相叙这许久,淳安王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此时方才插进来道:“阁老和监州师徒情深,真是令人感慨啊!”

陆秋白顿时收敛起情绪,冷眼相待。淳安王却也不恼,只当没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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