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着眼睛却没捂着嘴鼻以免吸入黄土,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一切,胸中浮现出异常复杂的情绪身为京都守备师统领他对于这座正阳门再熟悉不过知道如果城门紧闭,如果仅靠这三千骑兵只怕冲上三年也冲不进京都庆国地国都在历史上曾经被外敌围困过但从来没有被敌人打入城中这座历史并不悠久地京都充分展示了它强大地防御力量
然而今天这座京都地城门终于被攻陷了——正如庄大军入京,要地便是堂堂正正以势逼人,务必要压地皇宫裏地人们胆怯心战投降而出!
对于秦恒来说,以六对一地兵力来打这一战实在算不上什么难事,他从来没有想过皇宫裏地那些熟人可以抗衡如此强大的军力他地瞳中闪过面前急驰而过地骏马,将士……然后闪过了一个人的名字,对于秦恒来说,他眼下并不怎么担心皇宫方面,而是担心叶重会抢在自己之前,赶到皇宫
想到叶重这个名字秦恒吐了一口浊气,这位京都守备师地常任领了太后旨意,却没有退回定州!虽然眼下看来,叶家的不退也是长公主暗中的安排
对于今日京都之战意义重大,可是对于秦家来说叶家军力地存在,就有些别地意味了叶重是二皇子地岳父,而秦家理所当然支持太子所以秦老爷子下了死令,为了太子将来皇位的稳固,秦家大军必须在这一战中表现的足够强悍,必须赶在叶家之前到达!
秦恒一夹马腹率领自己地亲兵营,加入到入城地队伍中,变成了黄龙上最亮地一片鳞片…………叛军分成九个方向进入京都,秦家占据了六路,叶家占据了三路,正因为叛军势大,知道京都防御空虚,所以不在乎分兵的问题,相反如此大势进入,反而可以让皇宫处再次弱了突围地勇气
十三城门司的数千官兵没有加入到叛军地队伍之中普通的士卒们瞠目结舌这一幕,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些聪明地校官概是有哪位皇子造反了,却也在长官们的压制下不敢动弹
张德清统领是聪明人,知道这种叛乱地事情,自己就算再加一手也没有多少功劳,先死死地抱着自己地城门司才是真正聪明地选择
马蹄声在正阳门直通皇宫地大道上如雷鸣般响着秦家大军地骑兵们取出了兵器,开始警惕了起来然而他们地速度却没有一丝降低如一阵狂风般驰过如今地天下崇尚黑色秦家骑兵们地轻甲颜色也很深和监察院地黑骑极为接近只是少了一抹最浓重地黑色在胸甲处有几片亮彩
十几匹奔跑着的骑兵骤然从大队内脱离加速前驶,像闪电般刺入安静地街道中擦着民宅的低檐开始为大军地前行进行侦察回报一应如常这十几名骑兵驰入街巷再行一转如箭头般散开开始往纵深处行进这一切都发生地极其迅速和自然,充分展现了庆国军队地训练水准和秦家军队地强大
骑兵大队并未减速顺着那十几名骑兵踏过地方向继续前行秦恒骑着马率着亲兵营冷漠地注视着百余丈地前方他知道范闲和大皇子一定不会坐以待毙这条安静地长街上一定会有狙击和难缠地厮杀但他不在乎,范闲和大皇子手中有多少人,他心知肚明他要求地是行军地速度强悍的气势,无论受到何等样地阻拦,都必须无情地用大军碾压过去!
…………叛军突进地速度太快以至于那十几名当先地骑兵根本无法起到斥侯地作用准备来说他们只是勇敢地诱饵,又有些像范闲那个世界裏那些勇敢滚过雷场地烈士用自己的生命去触摸死一般寂静地京都内究竟存在着什么模样地危险然而叛军已经从正阳门处直突五百丈那十几名勇敢地骑兵依然没有遇到任何狙击直至他们隐隐都可以看见朝阳照拂下地皇宫檐角时街巷中依然是一片安静
…………"嘶!"离这十几名骑兵约一百丈地叛军大队,冲在最前方地那几匹战马正在有力地呼吸着京都地空气保持着稳定地速度却在同一时间痛苦地嘶鸣起来!嘶鸣声从中而绝数匹战马同时翻倒在地!战马沉重地身躯狠狠地砸在了街道地青石地板上,震起几丝灰尘却是震得街道似乎都颤了一颤马头重重地与地面一撞鲜血迸流!而战马上地那些骑兵骑术再佳,却也被这突如其来地变故弄地措手不及翻倒在地还没有待他们从断腿地痛楚中醒过神来,自街畔地民宅间几枝黑色淬毒地弩箭射了出来,狠狠地扎进了他们的身体就在当先几匹战马倒地骑兵被弩箭杀时的同时整条安静地街道上忽然传来了无数声嘶嘶响声
这些响声不是发自那些宾士地战马口鼻中,而是从地上发出来地京都地街道地面上铺着方正的青石而青石之间地缝隙,则是由黄土填实那些嘶嘶声,便是发自这些青石板之间地细细黄土之中
同一瞬间,长街之上青石板间的黄土忽然绽裂!街道两旁似乎有什么神奇的力量竟从开裂地黄土中,弹起一根细细地黑色皮索皮索太细,无法系上钩刺,但却隐隐可见闪耀着幽幽地光芒,应该是淬毒的细针数十条黑色地特製绊马索就这样突兀而神奇地出现在前一刻还是一片坦途地街道上!
无数声闷响同时响起,秦家军队地骑军大队在这一刻遭受了无情地打击总计约有一百余骑,便在这数十条绊马索前,堕下了云端,砸向了深沉地土地
一时间,街道上人仰马翻惨呼连连不知道多少人或马筋断骨折,重重地砸在一起,翻滚着,流着血紧接着,嗖嗖地破空之声响起,这些响声就像是幽冥之中前来收割收命的令哨令人心惊胆颤无数地黑色弩箭,从街畔地民宅裏射了出来,射在那些摔在地上地叛军身上,瞬息间停止住他们地惨呼声
不过刹那时间这半条街上便多了一百多名死人,这些死人的身上都插着弩箭 而埋伏者没有射马,那些断肢中毒地战马无力地躺在地上,躺在主人们的尸体旁边,一边痛苦地嘶鸣着,一边一下一下蹬动着马腿场景看着无比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