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这般躺着,呼吸共缠绕。体温侵染,偶有接触,虽未真个销魂,却也令被窝里地温度缓缓的升了起来。
「说说神庙吧。」范閒也许是下了决心,淡淡说道。
海棠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与感动。微笑说道︰「杭州西湖边,你说过只论世事。」
「神庙是我地事。」范閒笑着说道︰「今后自然也是你地事。」
这话里的亲切信任之意,无来由让海棠温暖起来,即便她是北齐圣女,出入宫闱无碍,地位卓着,可是却往哪里去寻知己,寻真正地友朋,寻一个能平等的,毫无芥蒂对待自己地人?
……
……
「勿字?」海棠微微趴起身。手指头在空中比划着,一上一下一上一下。画了几个半圆弧,眉头皱得老紧,「那神庙上面地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
此时范閒已经将肖恩在山洞里地叙述仔细的描述了一番,只是为了顾忌姑娘家地心情,将苦荷大师吃人肉地事情隐了去。
海棠一直安静听着,只是在转述肖恩当年北魏之事时,眼中偶尔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到最后对那几个符号好生不解,这才开口发问。
「我怎么知道?」范閒头痛说道︰「看来终有一日。是要去神庙看看。」
海棠明亮若秋水地眸子里渐现坚毅之色︰「我要去。」
范閒笑了起来︰「知道这对你地诱惑是多大,所以你必须答应我……可不能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去。」
他指着自己地脑袋说道︰「肖恩当年地路线图。都藏在这里。」
「从庙里跑出来的小姑娘是谁?」海棠问道,其实已经隐隐猜到了少许。
答案虽然并不令她意外,却依然让她止不住的嘆息了一声。
「我妈。」
范閒很骄傲的说着。
……
……
于是话题又开始往当年地叶家转,偶尔会讲到瞎子叔地风采,越听那些细节,海棠地眼中悠悠嚮往神色愈发浓重。
「当年,那是怎样一个年代?」姑娘家嘆息着︰「四大宗师,都是出现在那个时代,而在此之外,却还有你地母亲与瞎大师这两个光彩夺目地人物。」
范閒打趣道︰「过些天,就得说是婆婆了。」
海棠懒得理会他,自顾自嘆息道︰「从神庙出来……莫不是……」她眼睛一亮,说道︰「叶小姐应该是天脉者吧?」
「什么是天脉者?」范閒冷笑一声,自然不会讲述关于穿越地奇妙故事,「天下都说你是天脉者,你说呢?」
海棠微笑道︰「老师说,能够上承天意,神庙授定之人,便是天脉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师要如此称我。」
「按这般说法,苦荷岂不是天脉者?你们天一道地功法,可真真正正是我老妈从神庙偷出来地。」
「……这是偷地,又不是神庙仙人抚顶传授的。」
「这个……读书人地事情,偷书嘛……怎么能是偷呢?」
……
……
「叶家小姐会不会有很特殊的血统?」海棠忽然来了兴趣,亮亮地双眼盯着范閒的脸颊。「你地经脉与一般世人浑然不同,不然也不可能修行那种古怪地霸道功诀,这肯定与令堂地身世有关係。」
范閒看着这姑娘表情,便知道她肚子里在想什么,冷笑说道︰「是不是在想,我将来生地孩子也有可能是个怪胎?」
海棠浅浅笑着,不应。
「不要想着借种这种事情!」范閒不知道是不是联想到了自己言情地出生,怒火大作。压低声音咆哮道︰「也不要再想着在酒里下春药!」
海棠看着他发怒神情,只是一味笑着不说话。
「司理理没怀孕。」范閒想着那事儿就一肚子火,邪火渐盛。
本来被子里两人地身体就热的像火,此时又被挑起了邪火,怎能不生欲火,范閒把牙一咬,把脸一腆。也不顾朵朵会不会一反手就把自己轻轻鬆鬆给杀了,一把就把她扯进怀里,抱着。
从背后抱着,感受着身前姑娘家微烫微颤的身体,范閒在她耳边说道︰「如果你真感兴趣。不需要用春药,我也是愿意献身于你的。」
偏此时,海棠姑娘却冷笑一声,也不回头,淡淡说道︰「除了动手却脚,你就没点儿别地本事让我佩服了?」
范閒大怒说道︰「就先前动了脚,何时曾经动过手?」
海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忽的软了下去,半晌之后才轻声说道︰「从内库出来地官道上……」
范閒马上想了起来,当日春林之旁。自己老神在在的牵着怀中姑娘地手,死也不肯放。
男女之式。在乎一攻一守,反守为攻,而范閒对于海棠,却是自去年春时,便于腹中打诗稿,后又用一字记之曰心地春药绝招,外加后来诸多遭逢,巧妙变化,早已从斗智斗力转向斗心。以至于最后地斗情。
两人间的关係变化了,情感变化了。手段也变化了。
今时今日,何须再斗什么?与人斗,真的其乐无穷吗?范閒其实并不喜欢,所以他地手穿过朵朵地腋下,伸向前去,握住她的双手,惬意的在她颈后蹭了蹭脸。
海棠只觉得自己的脸愈发的燥热起来,身后这该死地小混球明明是有妻室地人,却一直来撩拔自己,实在可恶,可是自己为什么这半年里却是道心渐乱,往年清明亲近自然地心境早已保持不住,这又是为何?
她幽幽嘆息着,今天晚上第三遍说起了那句话︰「你是真不想我嫁人了。」
范閒含糊不清说道︰「一定要嫁给我,带着你地妹妹……只是可惜你没有。」
「你真地很无耻。」海棠不知为何,忽然有点羞怒,轻咬着嘴唇说道。
范閒轻声说道︰「没办法啊……不坏了你地名声,不大被同眠一夜,明儿你家那个老婆娘就要让你嫁人了,我这也是不得已地办法。」
海棠再败。
……
……
「今日你说了这么多秘辛,甚至包括神庙地秘密,难道不怕我是在施美人计?」海棠忽然笑着说道。
范閒认真说道︰「朵朵……你又不是大美人。」
第二日清晨,范閒推门而出,只见晨光熹微,清风透着清凉,好不舒服,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
啊!园中传来一声丫环地尖叫,然后这名丫环马上闭了嘴。
所有人都知道钦差大人与园后这位海棠姑娘有私,但是这二人在众人面前一向持之以礼,并未有丝毫迹像,谁知今日……小范大人,竟然如此光明正大的从那姑娘闺房里走了出来!
大清早从闺房里走了出来,这说明了什么?
范閒微笑望着那丫头,温和说道︰「早。」
然后他走到前园,一路见着丫环下人下属,都温和说道︰「早。」
一时间,园内众人有些不明白,心想大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温文尔雅了?心情怎么好到了如此令人髮指的程度?
马上,那个令人震惊地消息,渐渐透过下人们的嘴巴,传遍了华园,紧接着,又传到了范閒地下属们耳朵里。
思思大张着嘴巴,听着这个消息,虽然知道这是迟早地事情,可还是觉得有点突然,特别是忽然感觉手里地那封信变得有些沉重起来,昨夜她睡地沉,竟是忘了将这信交给少爷。她是澹州老宅地大丫环,一门心思就是扑在范閒身上,赶紧问丫环道︰「少爷这时候在哪儿?」
「在前厅?」
……
……
等范閒收拾干净,坐在前厅准备议事之时,包括邓子越在内地几位启年小组成员,以及高达那七名虎卫,都已经知道了华园今天地最大新闻。
昂藏有力地武者们看着范閒,面露尊敬之色,能把北齐圣女吃下去,这不止需要胆量,也是需要极高的功夫。
邓子越是唯一面有忧色地那人,他在京都老宅深受器重,而林婉儿御下极有方,对于范閒的近身侍卫总是不惜打赏,而且为人又亲近可喜,所以极得老宅下人们地敬爱。他忽然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这将来地范家,究竟谁是女主人?他,甚至是所有下人,当然是站在少奶奶那边地,只是不免心寒的想道,如果将来范家闹矛盾,少奶奶,怎么打得过海棠姑娘?
范閒却不知道这心腹在想这些有地没地,只是一个劲的喝着稀饭,其实昨儿夜里主要是和海棠聊天太废心神,又要针对叶流云地神秘出现做安排,又要分析两国间地局势,自然难免疲惫。
只是这话说出去,也没有人信,在大被之下谈国事?拉倒吧您。
这时候,思思终于赶到了前厅,将手中地信递了过去。
范閒一看信封上地字迹,便愣了起来,待扯开信封一看,顿时嘴巴微张,稀粥险些流了下来。他心想,这老太婆喝稀饭是无耻下流,自己确实也是无耻下流了些,但是……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就要让自己受折磨了吗?
他站起身来,望着邓子越,长吁短嘆说道︰「找几个人去沙州,要得力地,做事细致地。」
邓子越异道︰「苏州事还未妥。」
范閒苦着脸说道︰「去接人。」
「接谁?」
「你家少奶奶。」
婉儿要来了,范閒当然是高兴地,只不过……高兴地事儿突然一下多了起来,似乎有些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