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abo-女富豪与单身母亲(万叶是拖油瓶)(1/2)

北斗把凝光压在房门上,一边吻着她一边锁上了房门。家里其实没有其他人,只是落了锁的声音让房间里的火热又上升了一个度。

北斗的信息素让凝光浑身发热腿软,她将手伸进凝光毛衣的下摆,蹭过光滑的肌肤占领了高地。而凝光在揉捏了几把北斗的翘臀之后,左手沿着北斗后腰往上解开了北斗的内衣扣子,内衣滑落到地板上,她的右手从上而下解着北斗的衬衫扣子,一颗一颗到了腰带,然后凝光双手毫不犹豫的解开了它,北斗感到腰上一松,下一秒裤子拉链就被拉了下来。

北斗放开了凝光的唇轻轻的喘息着,两人对视,凝光面若桃花,眼中充满了狡黠和欲望,勾得北斗心动不已。凝光趁北斗愣神,轻轻一推就把alpha推倒在床上,她顺势爬上床,身子一沉,坐到了北斗的腰上,然后慢慢往后挪,双手支撑在床上,用腿心隔着薄薄的衣物蹭着那已然硬得要命的棍子。北斗浑身紧绷着,身上的肌肉已然充血,凝光的手指一点一点在北斗肌肉的沟壑中游走,她想着下次一定要在这副完美的身躯上抹点什么。

凝光弯下腰,吻上北斗的颈侧,留下四五个印子之后开始往下。北斗那强而有力的手紧紧抓着床单,她喜欢凝光的主动,为了能让凝光继续下去,她努力克制着把凝光压到身下疯狂侵略她的欲望。终于,凝光吻到了小腹。

凝光微微起身,在北斗耳边问道:“你应该准备了套吧?”

北斗睁开眼睛,用左手指了指旁边的床头柜,“当然,我等这天等了很久了。”

说完,北斗的裤子就被拉到腿弯处,凝光看着这雄赳赳气昂昂的丑东西有点被吓到了,这比她想象得还要大。北斗见状嗤笑了一声,惹得凝光一巴掌拍在她腰上,“长得那么大干什么?胸也大,屁股也大,连这东西都那么大,你想弄死我?嗯?”凝光一把抓上北斗的性器,套弄了几下之后撕开包装给北斗套上。避孕套是北斗自己买的,尺寸肯定是最合适的。凝光几个深呼吸之后,就开始往下坐。别看前面凝光那么主动那么老练,她其实只是熟读了课本上的生理知识,看了许多教学视频,由着本心在睡梦中畅想过无数次又配上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在一个alpha身上胡作非为。到了这最关键的一步才暴露出她其实是第一次的事实。

凝光太心急了,她在视频上看的时候,里面的oga都是很轻松地就被进去了,怎么到了自己就这么难?才吞吃了北斗一个头而已,就已经觉得很难受了,凝光不敢想象这东西要是完整地进入了她身体,自己会不会坏掉。

正当凝光还要继续深入的时候,北斗扶住了凝光的腰。看着北斗紧皱的眉头,满头大汗的样子,显然她也不好受。

“我把你弄疼了?”凝光有些担忧地问。

凝光的着急确实把北斗弄得很难受,但北斗摇了摇头,她支起上半身,抱着凝光移到了墙边。北斗背后靠在冰凉的墙上,正面抱着凝光火热的身子,两个人中间隔着愁人的柱子。

“别急,我们慢慢来。”这个时候的北斗就温柔得出奇。

北斗再次吻上凝光的唇,有力的舌尖刮过凝光的上颚,两舌交缠,怎么吻都吻不够。

等北斗感觉到凝光的腿心更加湿润之后,她转而开始在凝光的身上啃啃咬咬。她双手抚过凝光身体抚过凝光身体的曲线,张开五指大力揉搓着那两片臀瓣,再一用力托起,让凝光跪在她的面前,于是那两座雪峰便送到了北斗眼前。北斗先是用舌尖勾了一下一边顶端的红嫣,抬头看了下女人的反应。只见凝光轻咬着下唇,一副忍耐的样子。然后北斗张开口,把上半部分全都含住,灵活的舌头在乳头周围快速打转,勾弄,按压。北斗的右手揉着另一边的乳房,左手伸到凝光身下的秘密丛林,伸出两指往穴口里面探去。

凝光喘着气,时不时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虽然克制,但也十分取悦人。在北斗在穴口附近找到一出凸起时,并按了下去时,凝光短促地大叫了一声并且想要躲想要躲,却被北斗紧紧抱着腰箍住了。北斗趁势追击,用手指快速抽插,间隔几下蹭上那处敏感点,凝光浪叫不断,没一会腿心就控制不住地泛滥成灾了。

北斗见花穴已经足够湿滑,扶着凝光的臀部让她慢慢坐了下去。

凝光的腿打着颤,心里很紧张,她怕一不小心全坐下去,那样她一定会死的。于是她紧紧抱着北斗的脖子,两个人的乳房挤压着,北斗也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臀部,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凝光终于吃掉了大半。

“已经到这里了噢。”北斗摸着凝光的小腹,感受着她在凝光身体里的形状,“怎么还没顶到生殖器?”

从生物的角度来说,北斗的性器大得吓人,凝光的生殖腔深得有点超过了。

“再往里面进点?”凝光说着,又吃了一些进去。

这时,两个人身体同时一僵,然后又笑了起来,“顶到了。”凝光说。

凝光摸着自己的小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吃下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殖腔居然在那么里面的位置,北斗的这根坏东西简直就是为了她量身打造的。为了让她受孕。

“你以前的女人怎么受得了你这根东西的?”凝光还在适应身体里肿胀的感觉,她两只手捏住北斗的耳垂揉搓,认定眼前人不是第一次。

“她们一见我这东西就吓得逃跑了。有一个勇敢的,最后她爽死在床上了。”北斗脑袋靠在墙上嘴角噙着笑胡说八道,眯着眼睛感受这从未体验过的快感。

凝光也被快感冲昏了头脑,火气蹭蹭地从小腹往上冒,她开始扭动腰身,用乳房挤压着北斗的胸部,“那我倒要看看能有多爽。”

“啊哈哈。”北斗抬起头大口地喘着粗气,时不时发出几声喟叹。身上的oga真是太猛了,她喜欢这么主动又这么强硬的女人。

北斗两只手扶着凝光的后腰,随着她的律动暗暗使力,以oga自身的体力可支撑不了太久的上位,既然凝光想要,那就得让她尽兴才行。

凝光对第一次性事的姿势有一种执念——她要在上面。oga之间都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与爱人第一次的时候,oga在上面的话那alpha之后都会乖乖听ta的话。反之,oga在第一次失去了主动权,那ta一辈子都会被alpha牵着走。

凝光幻想了许多次她第一次性事,认识北斗之后她幻想的对象第一次有了脸,她想象着她把北斗压在身下,骑着她,看她欲罢不能的样子,就像现在这样,心理与生理都是无比的满足。

凝光一边扭动腰身,一边伸出两只手揉捏着北斗的乳房,然后慢慢往下,仔细摸过乳房之下的鲨鱼肌,有力的腰部,还有那一块一块线条分明的腹肌。这眼前绝妙的风景也不知道之前被多少女人看过了,嫉妒在心里疯狂滋长。

“坏东西。”凝光评价道。

“我又怎么你了?”北斗被凝光摸得浑身颤栗,她不知道最后怎么又被女人骂了。

“全身上下都是坏东西。”凝光抬起一点身子然后又用力坐了下去,北斗一声闷哼,差点缴了械。

“呵呵。”凝光好似抓住了北斗的把柄,抱住北斗的脑袋又故技重施了几次,最后一次北斗紧紧抱住了凝光的腰,射了。

“你行不行啊?看着那么凶,没想到那么不中用。”凝光一边说着一边把五指伸进北斗的头发轻轻的安抚着。北斗把头埋在凝光怀里喘着气一言不发,红着眼睛激动得泪珠都滚了出来。一是最后真的很爽,二是懊恼自己去得太快,三就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她太喜欢凝光了,此时此刻她只有抱着她才有安全感。

凝光感觉到不对劲,捧起北斗的脸有些诧异。

“你是第一次?”凝光看着北斗泪眼朦胧,说出了心中的猜想。

北斗有些恼火,凝光这么问显得她很不谙世事。虽然她都快三十岁了,虽然她确实是第一次。

“第一次怎么了?有一就有二。”北斗把凝光压在床上,把自己身上用过的避孕套摘掉扔进床边的垃圾桶又换了新的,直直插入了流水潺潺的花穴,两只手按住凝光的腿弯开始大开大合地操干。

“啊啊慢点!死鬼!轻点你要弄死我了!”凝光抓住北斗的背哭叫着,上了头的alpha急于证明自己,在凝光堪堪适应的穴道里横冲直撞,这可比刚才凝光在上面时还要激烈百倍。北斗撞着凝光,木床撞着墙壁,房间里充斥着啪啪啪和咚咚咚的声音。这般原始野蛮地冲撞让凝光觉得趴在自己身上的人像一头野兽,花穴里的媚肉完全来不及反应,北斗的性器像打桩机一样毫不留情地在凝光这具荒地里开耕,每抽出一次都会带出许多凝光的花液,让性器下次进入得更轻松。凝光完全控制不了,她就像被一波一波巨浪砸昏了头,在海里翻腾得起不了身。

“好紧好爽”北斗大口地喘着粗气喷在凝光的脖颈上,迷恋地落下几个吻,“凝光舒服吗?我好舒服呼哈哈,你在紧紧地咬着我。”

几十次大力抽插之后凝光开始适应,开始享受这绝妙的快感,她想要更多,她开始迷恋这股野蛮了。忽然,凝光在北斗背上用指甲抓了几道刮痕,她挺起腰身高潮了,花液喷在北斗的柱身顶端,惹得北斗打了一个颤。凝光像一个考拉一样紧紧抱着北斗,太爽了,这比自己用小玩具要舒服畅快得多,高潮之后还可以这么抱着她,这让凝光觉得无比满足。

“凝光。”北斗微微支起身子柔情地看着凝光,下身还埋在她身体里躁动,两个人轻喘着对视,“好爱你。”北斗把凝光被汗水打湿的额发理到一旁,又补充道“我好爱你。”

凝光受不了北斗这灼热的眼神,原本就红润的脸,现在更是红到了耳根。最终,还是凝光败下阵,她闭上眼睛轻抬下巴示意北斗吻她,北斗欢喜地吻了上去,从浅浅的亲吻变成激烈的交缠,北斗开始挺动腰身,性器在花穴口浅浅抽插着。吻罢,凝光急促地喘着气,“北斗哈哈你尽情地做吧哈做你想做的。”

这句情话足够诱惑人,把北斗的心软成一片,对比刚才猛烈的抽插,北斗这会儿反而温柔至极。穴道里的媚肉可以更好地挤压着柱身,两个人此时无限缠绵。

过了一会儿,北斗像想起什么一样,停止了挺动的动作,把头从凝光乳房之间抬起,匆忙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一看已经下午一点半,脸色马上就变了。

“怎么了?”凝光有些不满北斗现在的熄火,她抓着北斗撑在床上的另一只手腕,隐隐感觉到这人可能要走。

北斗一手把额头前遮住眼睛的碎发狠狠往后按去,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

“没事,我们快一点。”说完,就抓着凝光的两条腿开始猛烈地向腿心输出。

“啊!北斗,你这混蛋!”后面凝光就说不出话了。北斗这次专往凝光敏感点上撞,几十下之后就把凝光再次送到了顶峰,在凝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把她翻了一个身,曲起凝光的两条长腿让她以跪姿趴在床上,然后掐住女人的细腰以后入的姿势在温热的甬道里继续抽插了上百下。

要不是时间着急,北斗真想以这个姿势多做一会儿,她隐约感觉到凝光的生殖腔要被她顶开了。最后,在凝光又一次高潮下北斗顺势也射了出来。

北斗把凝光抱进怀里,一手擦掉了凝光嘴角控制不住流下的津液,一手按摩着凝光已经肿了一圈的外阴。

凝光下身湿乎乎的,床单也有一大片深色的痕迹明示了刚才激烈的性事。北斗抽了几张纸巾善后,草草地在凝光身上胡乱地吻着,最后贪恋地亲了下爱人的眼睛。

“对不起,我得去接万叶放学了,我忘了今天周五,他两点半就放学了。”北斗很是抱歉地看着凝光。

在凝光幽怨的目光下,北斗利落地穿起衣服,在把腰带重新扣好之后,俯下身又亲了一口。

“接完万叶我顺道去买菜,晚饭在我家吃,我做饭。”北斗厚着脸皮笑着牵起凝光的手,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今晚住我家,好吗?衣橱里有给你准备的衣服。洗漱的也准备了,跟我是同款,你一看就知道。”

“想跟我同居啊?”凝光挑起一边眉毛哑着嗓子问道。

“你想不想啊?”北斗反问。

“我考虑考虑咯。”凝光闭上眼睛抽出自己的手翻了个身,表示让北斗要走快走,别打扰她休息。

“那就这么说好了。”北斗知道凝光已经别扭地答应了,她笑着捡起地板上的外套抖了抖便匆匆出了门。

万叶跟着北斗回到家,看到了沙发上的漂亮女人穿着北斗之前买的棉质居家服亲切地与他打招呼:“又见面啦,万叶。”

万叶还小,离分化还远着,自然闻不到凝光身上浓郁的北斗信息素,但他闻到了家里的香波味道。不管是洗发水还是沐浴露,北斗买的都是海盐的气味,眼前这位漂亮女士在气味上显然已经融入了这个家。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北斗就跟他说过家里会多一位成员,他一猜便猜中了。

“您好,凝光阿姨。”万叶用家乡的习俗浅浅鞠了一躬。

“好孩子,别那么拘谨,这是在你自己家。”凝光帮万叶摘下小书包,温柔地笑着。

这句话北斗也说过类似的。

但凝光与北斗不一样,在万叶小小的脑海中,凝光属于她过世的亲生母亲与学校里的老师那一类的女性,她们自带一个威严且温和的气场。而北斗就属于另一类,很多时候万叶觉得北斗更像个伙伴,摆起大人架子的时候少之又少。

刚遇到北斗的时候,北斗还是个在读研究生,与他的父亲有很深的交情。这是万叶推测的,家里还没落寞的时候,家里时不时会来不同的陌生人来找父亲谈事或者喝酒。万叶在仅存的记忆中见过北斗几次,有一次是深夜她送着醉酒的父亲回家。有一次是遇上大雪天没法回自己的公寓,她在他的房间内帮他拼装模型。他那时就觉得北斗很厉害,北斗看过一遍说明书就能一口气把复杂的模型全都拼装好,还能用喷漆给他换一个他喜欢的配色。再后来,父亲母亲出了意外。家族企业倒闭了,家产被全部没收,葬礼上来的人都很少,亲戚们在推卸谁收养万叶的时候,有个人风尘仆仆赶来葬礼目睹了这场闹剧,然后二话不说揽住万叶把他护在身后,铿锵有力地说道:“万叶归我了,我会收养万叶。”

那个时候,万叶就忍不住像个孩子一样大声哭了。父亲从小教育他“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在葬礼上他在最前排抬着头无声流泪,在亲戚们都不要他的时候默默躲在角落。

正当他以为以后的日子就如这礼堂一般只有黑白两色时,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那些惨白的灯光,像保护什么珍宝一样守着他,说他以后要跟她一起生活了。他忍不住哭了,这种感觉就像在悬崖边上踏出一只脚悬空的时候被人往后猛烈一拉,从此以后他的世界变成了平原。

第二天,银行的人把家门贴上封条,北斗把大大小小的行李箱搬上出租车,到了机场问他要吃什么,他不好意思说,北斗便心领神会带他去了充满油炸食品的快餐店。于是,这是他在稻妻吃的最后一顿饭。

北斗显然不会当家长,她大多数时候都没什么长辈样子。她学着大多数家长一样把万叶送到小学去上学,这件事她办得很用心。家附近的小学不怎么好,她特意托了朋友在稍远的一所高级小学给万叶办了入学。但她最开始时常会忘了放学时间,或是前一天晚上喝得烂醉,睡到日上三竿,而万叶就在一边看书乖巧地等着。等到北斗送万叶到学校的时候上午的课已经上完了一半,那天早上北斗被万叶的班主任留在办公室谈了好久,班主任是一位拥有二十多年教龄的老教师,把北斗批评得额头直冒汗。

晚上回家,北斗问万叶为什么不喊醒她,万叶回答:“与您睡觉相比,感觉上学不是那么重要。”北斗听了扶额,一时间不知道是这孩子太随性,看得太开了,还是太顾忌她的眼色。总之,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不算什么好事。

“小子,听着,昨晚我喝多了所以早上睡过头了,没有及时送你去学校这是我的错,明白吗?如果下次再发生这种情况,你就把我叫醒。你是学生,去上学才是最重要的。在学校不仅能学到知识,也能交到朋友,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要多学多玩,记住了吗?”

万叶耷拉着脑袋点了点头,一只大手抚上他的头顶使劲揉搓了一把,

“我说过,这里是你家,我们是家人。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

那个晚上之后北斗就很少忘记万叶上下学的时间了,她定了好几个闹钟防止自己忙忘了,甚至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层写字楼当公司分部。早上送万叶去上学之后自己就去上班,下午放学之后就让万叶在她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室写作业,晚上再带回家,十分方便。

然后就这样安稳度过了一个学期,寒假的时候北斗带万叶去南方海边度假,就是在那个假期,北斗认识了凝光。

凝光是来谈生意的,谈完生意之后顺着对方的安排休息几天。凝光不喜欢折腾,在一片人少的沙滩吹吹海风听听海浪的声音就让她觉得惬意了。

就在她盯着平板看资讯看累了的时候,抬起头忽然发现一个穿着泳衣,身材挺拔的女人在她不远处路过,凝光偷偷把墨镜从鼻梁滑至鼻头想看得更清楚点。但不要误会,凝光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很少见身材修长的女人有那么明显的肌肉线条,偶尔遇到一次也就难免有些入迷。这身材,泳衣穿得美,穿上衣服应该也不差。

凝光心中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验证,晚上十点之后的酒店休闲酒吧里她又遇到了白天的那个女人。女人穿着酒红色的衬衫,袖子挽到了小臂上方,脖子上没有一点饰品,左耳上倒是戴了金色的方形耳坠,扣子解开了三颗露出了好看分明的锁骨,再往下就是若隐若现的沟壑。白天盘着的深色长发现在尽数放了下来,气质显得很不一样。

女人一进酒吧凝光就发现了她,心中暗暗惊艳,但没想到她人居然直接朝她走了过来。

“嗨,请问这边有人吗?”

“没有,请随意。”

然后北斗就坐上了凝光旁边的高脚椅,向酒保要了一杯加冰威士忌。

凝光又偷偷看了一眼旁边那人,捂住一边发烫的脸颊暗骂“骚包”。

“我白天见到你了,你一个下午都躺在那边,戴着墨镜,对吗?”北斗边说边转动着吧台上的玻璃杯掩饰心里的紧张,“也是来度假?”

“嗯。”凝光保守地回应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出差,工作完了休息一下,过两天就走。”

“回s市?”北斗试探道。

凝光这次终于正视北斗了,眼神中透露着疑惑和警惕。看到凝光的反应,北斗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以前见过你,你大概忘了,在三年前的那场商业研讨会,创业的专场讲座,你在台上演讲”北斗看着凝光缓和的神色,有勇气继续说了下去,“那时候我刚回国,想着要干一番事业可是处处碰壁,听了你的经验之后我受益良多,凝光。”

“所以你现在?”

北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眼前这位白手起家的女富豪。

“北斗南十字”

凝光在马路上见过很多次南十字的物流卡车,在s市的物流市场占比仅次于那几家老牌物流公司了。

“真了不起,才三年就已经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凝光由衷地说道,下一秒她就有了一个猜想——这女人打扮得那么好看,不会是来拉投资的吧?嗯也不是不行,以南十字的势头,投资下去肯定不亏。

但没想到之后北斗说的都是最初创业的那段时间,凝光也有相似的经历,两人一言一语,几杯洋酒,越谈越欢,一直聊到了酒吧关门。

最后在电梯里,两人互加微信。

凝光躺在大床上看着手机里红色帆船模型头像觉得自己有些昏头了,本来只是想喝杯酒就回来睡觉,没想到聊到了后半夜。不过北斗很健谈,很多观点和感受都与她高度契合,一些新颖的想法也让她眼前一亮,好感在夜晚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滋长。

“睡了吗?”北斗发来一条消息。

“明天要不要一起坐帆船出去玩?”

凝光快速地敲下了“好。”,刚想点击发送又停了下来,斟酌再三之后最后发送了一个,

“好啊。”

已经不是十几岁的人了,很多意思都心照不宣,凝光很清楚北斗的目的。

第二天,凝光在昨天的位置等北斗,看到北斗牵着一个小女孩?不,是小男孩缓步向她走来。

凝光难以置信,一瞬间委屈,怒气,又有一丝侥幸缠绕在心头。等北斗走到她跟前,凝光克制地问道:“你你有孩子了?!”最后的尾音还是暴露了她的情绪。

难道她是已婚?离婚?或是丧偶?各种猜测充斥在凝光脑海里。冷静一下,离婚和丧偶都没关系,想开始新一段感情也很正常,但是已婚了还来招惹她,绝对不行。

“啊,怪我没有提前跟你说,对,他是我的孩子。”北斗一把抓住转身要走的凝光,急道,“但我还是单身!”

万叶深知自己给北斗挡了许多桃花,北斗从来没说过什么,但这一次不一样,北斗那么急着解释肯定是很在乎她。

“这位漂亮阿姨您别走,其实我不是妈妈的孩子!”小万叶抓住凝光的另一只手连忙解释道。

两个大人同时看向小不点,又互相对视。

凝光愤然甩开北斗的手,护着万叶小退了两步,“你怎么教孩子说这种话?!”

凝光脑子里已经开始怀疑北斗是个段位很高的多情浪子,万叶是某个夜晚北斗与某个oga犯的错误,oga生下孩子后失踪,因为法律原因所以北斗不得不抚养万叶,凝光还想到了平时北斗对孩子不管不顾才使得那么小的孩子如此会察言观色。

北斗的嘴巴张了又张,脑门直冒汗,最后憋出一句话瓦解了凝光的所有想象:“他的意思是没有血缘关系!唉!”

一开始不明所以的万叶在听了北斗的话之后才知道自己让凝光误解加深了,北斗把万叶扯了过来,“老实在这待着这玩!不准乱跑!”说完就带着凝光去了另一把遮阳伞下开始正经解释。

两人走得并不远,万叶还在她俩的视野范围中清晰可见。

“你说吧,我听着。”

“那孩子叫万叶,全名叫枫原万叶。枫原家是稻妻有名的家族,但枫原家的少主也就是万叶的亲生父亲无意继承家业,他喜欢结交各个领域的人才,机缘巧合,我也有幸获得了他的青睐,在稻妻独身漂泊的时候他为我解决了许多麻烦。后来我回了璃月,因为忙着事业,逐渐与枫原家断了联系,等到再听到枫原家的消息时,没想到是万叶的父母双双过世家族也因为事业一落千丈”

“所以,你是为了报恩?”凝光问道。

“一半吧,还有一半是因为万叶那边的亲戚没有人愿意收养他。我我以前也有类似的经历,我知道一个人长大的不容易。”北斗脑海里想起童年时的那些辱骂,说她是丧门星

“对不起。”凝光诚心地道歉,有些事情提前讲清楚对谁都好,“我刚才把你想成了很坏的人。”

“没关系,你现在知道就好。”北斗看误会解除一身轻松,“走吧,现在风力不错,帆船可以跑得很快。”

凝光的假期结束了,但与北斗的联系没有断,两个人时不时会联系一下,有空的时候约个饭,如果约的是晚饭,那大概率还会带着万叶。总之生活过得越来越有滋有味,越来越甜蜜。于是北斗再次在海滩上与凝光踩着夕阳散步的时候,凝光很自然地接受了北斗的表白。

晚上北斗又去万叶房间里说了会儿话之后就兴冲冲地回了自己房间,她摸黑上了床,贴着女人躺下,“怎么不给我留灯?”北斗带着嗔怪的语气问道。

凝光按住衣服下面的那只手,“今晚你休想,下午那么急匆匆,现在还想跟我好?”

“就是因为下午太匆忙了,所以现在补偿你啊。”北斗追着凝光亲吻。

“色鬼。”然后凝光就被北斗堵住了唇,过了一会儿,凝光轻喘着偏开了头,摁住自己胸上的那两只手,紧紧夹着双腿。

“好了,我明天中午要飞c市,你今晚克制一下吧,我可不想明天顶着黑眼圈去开会。”

“啊?正打着火热呢,你就给我泼冷水。”北斗趴在凝光身上不肯下来,“你怎么忍心?”

“活该,我下午可不是没给过你机会噢,是你自己放弃了。”

北斗撇了撇嘴,没办法,孩子不能不接,怪就怪她没安排好时间。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抽空去接你。”北斗现在确实黏糊得紧,一刻都不想与凝光分离。

“后天就回来,大概早上十点,下飞机了我给你打电话。”

“之后的安排呢?”

“嗯暂时没有。”

“那可不可以?”

“再说咯~”

傍晚,北斗把一天辛苦打捞出来的鱼虾蟹卖给自己的老主顾,拿了钱去隔壁一条街买了一斤兔肉,小几两花生,又去酒肆把自己酒壶装满才回了家。

北斗的屋子是她爷爷在她成年之后托镇上的朋友购置的老房子,北斗跟着村里的几个叔叔亲自把屋子重新装修了一番,每个环节都由她亲自决定。不过某些时候,北斗的爷爷会发表下自己的意见,比如北斗想把自己的小床放在墙角,这样能显得房间空间大些,这个时候北斗的爷爷就会建议她,把床靠在墙中间,换个大床,这样才像主卧。这也是大多数人家的布局,北斗不太喜欢,但是爷爷笑着说打床的钱他来出,用梨花木的。于是北斗就妥协了。这其中北斗老觉得有点怪怪的,主要是爷爷的态度,笑得怪。后来知道为什么了,因为这屋子压根没打算让她一个人住,她爷爷给她相了一位姑娘。

那姑娘是镇上云来商会的会计,名叫凝光。

“爷啊,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本事?还能给我找个镇里的姑娘?人家怎么会同意?!”北斗把脸埋在手里,烦躁使她的声音格外沉闷,“噢,我知道了,她指定也跟我一样被蒙在鼓里呢!”

“哎呀,小北,村里的丫头除了你可都早早嫁人了。爷爷知道你不喜欢男孩儿,这不是才托人往镇里打听看看有没有跟你一样的嘛,你看,还真给我打听着了。”北斗的爷爷说着说着自己先乐呵起来。

“我不喜欢镇里的姑娘,跟她们说话不自在,不像咱们村里的,说起话来痛快多了”

“哎呀,你们那叫口无遮拦,成天说脏话,能好吗?小北,你长大了,该成熟起来了。”爷爷拿拐杖敲了敲地,语重心长地说,“我问过了,那家姑娘也是个勤快的人儿,从小就帮家里做事,是个懂事的孩子。而且人家还比你大两岁,以后成亲了,朝夕相处,不要欺负人家,要多跟人家学习,把你一身的浮躁都给我改掉。”

那晚北斗躺在床上很郁闷,她觉得自己还远没有成亲的准备,虽然村里从小玩到大的伙伴近两年都成亲了,可不知不觉怎么就轮到她了?或者说,也是该轮到她了。

想起隔壁的狗哥,以前在河里一起戏水的,现在早出晚归,能看到的时候也是看到他抱着个奶娃娃哄,张口就是老婆孩子的事。北斗已然感觉他和自己不一样了,而可悲的是,自己也要变得跟他一样了

北斗对镇上的事了解不多,她只知道会计是算账的,既然是算账的,那脑袋肯定精明,北斗想象着那位“未婚妻”的样子。她说话肯定咄咄逼人,不留情面,板着脸,像学堂里的先生。对了,爷爷夸她那么多,就是没说她长什么样那估计是长得不好看一想到这个,北斗郁闷得一整晚都没睡着。

第二天天还没亮,北斗就从村里狂奔了十几里地到镇里,她也不知道那位未婚妻在哪个当铺当会计,她在镇上找牌匾上有“云来”二字的商铺,一家一家的观察,找了一整天也没找到差不多的,掌着算盘的女人们大都已经盘起了发髻,盘起发髻就是已嫁作人妇的意思。

跑了一整天,北斗在回村的路上已经不在乎对方长得是美是丑了,她愁的是现在她还没个正经工作。

以前总是无忧无虑的,自从爷爷跟她说她要成亲了,烦恼就源源不断地冒出来。想想过去,她跟伙伴们在山间纵马、打猎一起玩得多开心,有一次还跟着村里的大哥去过海上想着想着她就有了逃跑的念头。

但当爷爷一边骂骂咧咧地唠叨她那么晚又跑到哪去玩,一边给她端饭的时候,北斗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当初不是爷爷给她这么一碗饭,她也活不到那么大。“逃婚”这么不孝不义的事情,她干不出来。

于是北斗只能寄希望于对方能够逃婚了。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一直到成亲那天,一直到她走到婚房门口,对方都没有逃。北斗穿着火红的婚服踌躇在房门口,房间里有个女人,坐在爷爷花重金请人打的那张梨花大床上。

“你怎么不进来?”房间里传来了女人的问询声,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让北斗紧张的心陡然平缓了几分。

女人其实长得很漂亮,头发是罕见的白色,脸上的新娘妆使人有一种媚态,但是新娘本人的身姿却不卑不亢十分端庄,就像牡丹。

“别杵在那儿了,喝完交杯酒赶紧歇息吧。”女人说得很自然,在北斗眼里,就像成了无数次亲一样。

怎么那么稳?只是比自己大两岁而已,差距那么大吗?北斗带着疑惑与对方喝下了交杯酒。

喝完就是脱了衣服上床。女人毫不客气地自己选了里面的位置,背着身盖上被子就安静了下来,看来整整一天的婚礼流程使她十分疲惫。

北斗在被窝里躺下之后脑子也懵懵的,身边躺了个漂亮女人,从今以后就是自己的妻子,可她还对她一无所知。

两个人盖了同一条被子,中间还隔了一些距离。北斗以前很朋友们一起睡大通铺的时候都比这“亲密”多了,可跟朋友们睡觉的时候,心里可没有这么紧张忐忑。狗哥告诉她,成亲的那一晚就是会兴奋到睡不着觉,让她悠着点。北斗对此一知半解,但一想到这种心脏砰砰跳的感觉是大多数人都有的,自己反倒舒坦很多。眼睛一闭,就想去梦周公了。

“你睡了吗?”

北斗刚要睡着,身旁就有人说话。她闭着眼睛说道:“我要睡了。”

璃月成亲的习俗是要一直燃着花烛到天明,虽然已经拉上了帷帐遮蔽了大多数的光亮,但凝光的睡眠质量很差,有一点光她都睡不着。除了母亲、亲戚、姐妹,她还是第一次跟陌生人睡一张床,睡那么大的床。婚前她老是在想这个山里农村来的女人。她对农村人的印象是,质朴——就是有点傻,粗糙,说话大声;有力——四肢发达,打起架来肯定不是她的对手;有些保守——洞房夜一定得做点除睡觉以外的事情。

但是北斗这个人在还没有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就有些打碎了她对农村的刻板印象,她听着房门外踌躇的脚步声半晌不进门,觉得这个农村的女人似乎有些腼腆怕生。等到自己开口了,这人才进来,进来之后也不敢往前。相顾无言,难免尴尬。她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喝完交杯酒,赶紧睡觉结束这一晚吧!

但她睡不着,凝光很烦躁,明明身体已经疲惫了,却愣是睡不着。而身旁的女人躺下没一会就呼吸开始变深变均匀,这让她很是诧异。拜托,这是洞房花烛夜好吗?这么大一个人,进了房门之后就傻愣愣的,只会“嗯嗯”“哦哦”,说喝酒就喝酒,说睡觉就睡觉,哪有人成亲是这样的?她都做好了挣扎的准备了!

这其实很符合婚前凝光对新婚夜最完美的幻想,但她想得最多的情况可没那么顺利,她想了好多种应对情况。现实就是那么顺利,她反倒有些不舒坦。

“你家里就只有你爷爷和你自己吗?”凝光无视了北斗要睡觉的要求。

“对啊。”

“那你的父亲母亲呢?”凝光疑惑道。

“我是孤儿,六岁以前在流浪,是爷爷收留我的。”北斗很平静,问什么就答什么。

“噢…对不起,媒婆没说这个。”

“没关系,也有可能是我爷爷瞒了下来。”北斗现在对爷爷很有偏见,为了给她说媒,胡编乱造也不是没有可能,“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一并问出来吧。”

“那你以前…或者说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我以前完全没想过成亲,起码没那么早。”

“那你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女孩儿?”

“我不知道啊。”

“媒婆说你喜欢女孩儿。”

“我爷爷也说你喜欢女孩儿,你有喜欢的人?”

“没有。”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算了,总比嫁个男人好。”凝光总结道。

“看来你也没得选。”北斗产生了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

“唉。”凝光叹了一口气,“我年纪大了,家里催得紧,同事的孩子都会叫我‘姨姨’了,我自己也觉得差不多该成个家了。”

“你不是就比我大两岁吗?这也叫年纪大?!”

“我二十一,媒婆说你十九了。”

“这个倒没错。”

“十九也不小了,跟你同村的都成亲了吧?”农村的人应该比镇上的人更早成亲。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搞来搞去,原来是两个“剩女”。

“既然我们心里都干干净净,以后就不许再有别的念头了。”

“什么念头?”北斗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就是不许喜欢别人…毕竟你已经和我成亲了,我不希望看到你在外面跟别人纠缠不清。”凝光难为情地说出了最重要的一点,她最担心的就是对方是个多情的人,想想就恶心。

“噢噢。”哪有人会跟她纠缠不清啊,真有人纠缠,吃她几个拳头就知道了。

看样子,是个好说话的人。怕就怕这人现在才十九岁,什么都不懂,再过几年知道“喜欢”是什么了,心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你若是以后有喜欢的人,也可大方地跟我说,我会与你和离。但不要背着我搞,事情败露了,闹得大家都不好看。”

这话就说得北斗心里极不舒服,“呸呸呸,不要说这种晦气的话。”

凝光语塞,洞房花烛夜说这种话确实不好。她原本想着婚姻就是两个人搭伙过日子,找一个老实的,看得过去的就行。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说不好,但若是能培养出来,那也是好的。谁不想有一个安稳又甜蜜的婚姻呢?但有些话还是提早说清楚比较好。

最重要的事说清楚了,凝光心里舒坦不少。话题一转,又开始问村里的一些事,把北斗从小到大的事问了个遍。说起村里的事,北斗就来了兴致,凝光问一句,她说十句,说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说得凝光都犯了困,意识的最后在心里总结了一句“果然还是个孩子”,就睡了过去。

北斗说到一半,才发现凝光已经睡着了。她双手撑在床上看着凝光毫无防备的样子,一时间有些愣神,骨子里的那种坏心思这时候就动了起来,想做点什么恶作剧,就像她以前捉弄朋友一样。可是要在她这新婚妻子的漂亮脸蛋上拿毛笔画上小猪、写上“王”字,描几根胡须,她也舍不得;拿虫子吓她吧,会显得自己幼稚。可能这就是“怜香惜玉”吧。北斗心里默默地感叹一声,歇了心思,被子一盖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凝光先醒了过来,拿开自己放在腰上的手,轻轻越过了外面的人,让北斗一个人继续睡。云来商会给凝光放了十天婚假,前面准备婚礼已经用掉了三天,后面还有七天,第七天的时候要回娘家,这么算下来,还有六天,她得想想怎么打发时间。

凝光从井里打上一桶水,认真洗漱了一下之后在这座小院子里逛了起来。北斗的小院子不大,跟自己家差不多,但显得宽敞多了。一是因为北斗的是新房,没那么多杂物堆着,整一片显得空旷;还有就是因为她的家里有五口人,父亲母亲,她自己,还有两个妹妹。妹妹一个十三,一个八岁。她以前和二妹睡在侧卧,两个人两张床,后来小妹年龄也不小了,侧卧里又加了一张床,床和床之间的缝隙很窄,干脆就拼在一起成了大通铺。二妹正是少女心思重的时候,晚上时不时就跟她说谁谁谁暗恋她,可是她不喜欢,她喜欢的是谁谁谁。一开始凝光还饶有兴致地听着,听得多了就觉得烦了,她那么大的时候在云来商会的算筹班里心无旁骛地打算盘呢,打得镇上无敌手,打得男生们都不跟她说话,打得她自己也跟不上女生们之间的话题,既然融不进去,她就一门心思地打算盘了。算筹班里一般到十八岁才能进各个商号去上岗,凝光十五岁就被云来商会给选了过去,一开始是在铺子里算账,因为算得又快又好,没有几年就升到了总部的会计部。

于是后来在二妹问她感情问题的时候,凝光总会说,要不还是认真钻研一下怎么把女红学好吧。二妹学的是女红,上课刺绣的时候师傅不让说话,得专心,她憋了一天的话就想着跟自己的大姐说,得了这么一句,次数多了,她也觉得大姐是个无趣又沉闷的女人,难怪一直嫁不出去。但当自己姐姐开始找媒婆,几天过后说找好人家决定要成亲的时候,她又十分激动,说大姐太草率了。凝光揉了揉妹妹的脑袋认真地说:对方虽然是村里人,但是镇上有房子,而且家里只有两口人,关系简单,没有公公婆婆可以省去不少麻烦事,而且对方也是个女孩,说起话来也方便许多。总之就是没有不好的。二妹憋了半天,说:“可你都不喜欢她。”,凝光对此也只是淡然一笑:“可以慢慢培养。”,二妹不解,觉得姐姐一点都不懂,但是姐姐已经决定好的事情,谁说都没用了。

快要日上三竿的时候,凝光在扫院子里满地的鞭炮壳子和灰尘,这个时候大门被敲响了,凝光放下手中的活儿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北斗的爷爷。

“爷爷。”凝光乖巧地叫了一声,既然成了亲,那北斗的爷爷现在也是她的爷爷。

“呃……噢,好好好,孙媳妇儿好。”爷爷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动作僵硬地从口袋里掏出红包塞给凝光,然后进了门,看到院子里没北斗的身影,就问了一句,“北斗还没起?”

凝光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红包,居然有两份,想来应该是要给她和北斗的,既然都到她手里了,那她就一起收起来吧。

“嗯,她昨天睡得挺晚的。”凝光把红包收进袖口,无心地说了一句。然后开始烧水,准备给爷爷倒杯茶。

可就是这么一句,说得爷爷老脸有些红,这丫头平时那么野,怎么到了床上是下面那个?定是这镇里的丫头厉害,一晚上就能把这野丫头治得服服帖帖的,想到这里,爷爷看凝光的眼神就格外满意。

凝光被看得莫名其妙,用眼神问询了一下,爷爷摆摆手,说就是来看一眼,没什么事就回去了。

于是水刚烧开,爷爷就走了。

凝光继续扫起地上的垃圾,忙活完之后坐在竹椅上晒太阳,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水还烫着,凝光便安静地看着院子里的角角落落,想着一会儿去采办点什么装饰起来。

这时,北斗终于起床了,散着头发,敞着睡衣就开了门,看到院子里有个女人才意识到自己成了亲不是做梦。两人对视,北斗慌里慌张地把睡衣带子系上,凝光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目光移向别处。

“你平时都那么晚起来吗?”凝光听着脚步声近了,随便找了个话题。

“没,不是,我平时起得都挺早的。”北斗口渴,想喝水,看到杯子里有水就直接拿起来喝了,“好烫!”

杯子里的水洒了出来,北斗直接把剩下的热水倒在地上,用杯子舀了一杯水桶里的井水,一杯不够,连喝了三杯才算把疼痛给压了下来。

“没事吧?还疼吗?”凝光凑近关切地问道。

北斗用指节按着嘴唇摇了摇头,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点小事都来关心她的,要是爷爷或者村里的朋友,这时候定会笑话她。

“你去洗漱一下吧,已经中午了,家里没有菜,我们出去吃午饭。吃完午饭,然后在东市逛逛好吗?”凝光在北斗身旁一起蹲着,眨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问着,把北斗看得一时都结巴了:“好,好啊。”

东市的货物繁多,本地外地的货品应有尽有,价格也稍贵些,镇上的高档商铺都开在这里。北斗以前给房子采办装修材料的时候都是在西市进货,因为那里都是本地的批发商,价格也便宜许多。

“说起来,你在哪个铺子上班啊?”北斗看着凝光在挑盆栽,想着当初在镇上逛了一天也没看到过她,昨晚也尽说她自己的事情了,她对这个新婚妻子还是一点都不了解。

“嗯?我不在铺子里上班,我在朱雀街的那栋云来楼上班,在铺子里当算账先生已经是前年的事情了。”凝光往月季区看了看,“红色,粉色,白色,你喜欢哪个?”

“红色吧,但是山里见过很多了,白色和粉色倒是少见。”

“那要不都买吧,按颜色从深到浅种在一起,月季一年四季都开的,看着也赏心悦目。”

北斗点了点头,听着似乎不错。

然后两个人又挑了些绣球、海棠、向日葵,还订了根葡萄苗,现在是春天,正是栽植的好时节。不过既然都要种葡萄了,凝光想着要不再买个柿子树,秋天的时候结了果,在院子里烤柿子也非常不错。

北斗听了还是点点头表示同意,凝光有些纳闷,“你就没点自己的想法?怎么我说什么你都说好?”

“我原本的想法就是院子里什么都不摆。”简约风,就是北斗追求的,“在村里的时候到处都是植物,到处都种了东西,一到夏天蚊虫就格外得多,到了镇上自然要干净整洁,图的就是一个敞亮。”

凝光愣住了,原来院子里直接铺满了砖石是原本就没有装饰的打算。现在要种花种树,免不了要把一些砖石都撬开,这样感觉毁了北斗想要的效果。

“那你怎么不早说……”凝光有些埋冤,她真的认真精心地想了好久怎么装饰小院子……

“就按你的来呗,不是挺好的吗?”北斗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以后都跟我一起住,当然不能只按我的想法来。”再说,她是真的觉得凝光的想法不错。院子里光秃秃的是她自己一个人的想法,另外一个人加入了进来,院子里自然而然要加些东西,这样才有两个人生活的气氛。

于是凝光最后高兴地跟老板去讨价还价付了钱,签了字之后拿着单子,过两天就可以等着送货上门了。

路过布匹店的时候,凝光又拉着北斗进去挑了几匹暗纹好看的布,转到裁缝店让裁缝给北斗量了个身。裁缝大婶似乎跟凝光很熟,一边给北斗量身,一边跟凝光聊天,惊讶一直没有成亲的大姑娘,有朝一日也成了家。成亲后的第一天就拉来给她做衣服,还真是有福气。

大婶记下凝光要的款式,撕下单子转而交给了北斗,开玩笑般地说道:“你看,你可得好好对你媳妇儿噢。”,搞得两个人一时都红了脸。

北斗以前的衣服都是成衣店直接买的,这种定制衣服,她还是头一次体验。北斗想起朱雀街的那栋云来楼,雕梁画栋,飞檐斗拱,整栋楼都上了朱红的漆,远远看过去就觉得气派,在镇上可以算是地标了。能在那里面上班,薪水怕是不低。所以,她的新婚妻子其实是个小富婆?

这个想法,在后面又得到了验证,凝光在胭脂店里涂涂抹抹,买了这个又买那个。北斗在店里兜兜转转,看看装潢,就知道这家店里的东西价格低不到哪里去,绝对是属于高端商铺了。

北斗帮着凝光提东西,回去的时候买了菜,凝光说她要来下厨。正当北斗在夕阳下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真是完美妻子的时候,凝光忽然开口说了一句差点让她吐血的话:“对了,今天爷爷来过了,还给了我红包,你的也给我了,今天的开支都从这里扣了噢。”说完,还冲她眨了眨眼睛。北斗脑子里大概算了下今天的开销,爷爷居然给了那么大一笔钱?!而且是花了之后她才知道有这回事!其他的都可以不计较,去做那几身定制的衣服,北斗觉得有些浪费了。虽然肉疼,但她看了一眼满脸欢喜的凝光,还是忍了下来。罢了罢了,钱就是用来花的。

晚饭凝光做了一道鱼,一道肉炖蛋,再炒了一个素菜,两个人吃这些已经够了。

“你这个鱼……焦了诶。”北斗欲言又止道。

凝光拿起筷子,连着焦掉的鱼皮捡了一筷子鱼肉下来:“只是鱼皮焦了而已,肉没焦,你尝尝看,我就是喜欢外面酥脆的味道。”说着,便把鱼肉送入口中,然后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没想到你口味还蛮糙的。”北斗对焦掉的鱼皮没有意见,以前她和朋友在河边烤鱼的时候也是这么吃的,要做到“皮焦肉不焦”还是得要一番功夫的。

鱼皮混着调料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壳,酥脆的鱼皮下混着鲜美的鱼肉,不管是单独吃还是下饭,都很好吃。

“怎么样?不错吧?”凝光又眨着那双漂亮的眼睛问道。

北斗点了点头,但这有那么值得开心吗?

“是不错。”

可是说完之后凝光就有些不开心了。

“你到底是不是在哄我啊?你说了一整天的‘好’、‘不错’、‘都行’了。”凝光不喜欢敷衍,也不需要别人迁就她。

“啊?”北斗抓了抓头皮,感觉头有点痒。怎么说“好”也不对了?她是真觉得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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