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映玉仍是傻乎乎的,双手下意识地贴住自己平坦的小腹。
前世直到她死时,也没什么消息,她以为自己是不能生的,是以这辈子心里还有些彷徨,万一自己不能生怎么办。
然而陆玄愔告诉她,若是她不能生,那就过继孩子,未将它当回事。
因为有他这话,她终于抛下那些隐忧,不去想它。
哪知道她都做好将来不能生的准备,突然间得知,自己竟然怀孕了,这根本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太后见她好半天没反应,终于有些担心,“映玉,你这是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赶紧去叫太医过来!”
没等褚映玉张口说什么,已有机灵的宫人去叫太医。
太医来得也很快,估计就是在慈宁宫里候着,以防雍王妃再出什么事。
太后道:“太医,你快过来给雍王妃瞧瞧。”
陆玄愔握着褚映玉的手,也是满脸紧张地看着太医,不是怕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什么事,而是生怕她的身体有个什么。
太医上前,给褚映玉请了脉,又问了一些问题,说道:“雍王妃没事,估摸是害喜。”
太后问:“要不要吃药?”
“如若害喜不算太严重,最好不要轻易吃药,是药三分毒。”
褚映玉怕他们担心,忙道:“你们别担心,除了有些恶心想吐,我没什么事的。”
太医又道:“不过雍王妃还是要注意些,您的身子气血两虚,需要多补补,否则将来生产时要受罪。”
历来妇人生孩子都像闯鬼门关,雍王妃身子骨着实薄弱了些。
褚映玉的身体确实没什么大毛病,就是这些天没休息好,累出来的。
这点太医和孤鸿子都说过,可能是精神不好,连带着也影响肚子里的孩子,是以反应便有些大。
只要好生养着,倒是没什么事。
太医下去后,翡音拿了一罐酿造的酸梅子过来,问褚映玉要不要含上一颗。
“这酸梅子是梅子未成熟时摘下来酿制的,听说以前皇后娘娘怀雍王殿下时,就爱吃这个,后来皇后娘娘就习惯每年都让人酿上一坛子备着。”
翡音一边解释,一边打开
罐子,一股酸爽的味道飘出来。
闻到那味儿,褚映玉没犹豫,含了一颗,那酸爽的滋味多少压过那股恶心感,人也跟着清爽了许多。
“挺好的。”她朝翡音笑道。
太后高兴地说:“酸的好,酸的好。”
所谓酸儿辣女,一般都不会出错,雍王妃喜欢吃酸,说不定肚子里的孩子会是个小皇孙。
如今太后是越看褚映玉越喜欢。
特别是想到她的经历,从小就是个苦命的,摊上那些事,如何不让人怜惜。
现在太后对褚映玉,那是心疼得不行,是以看到她在慈宁宫晕厥过去,紧张得都要跟着晕了,不过等得知她怀了身子,又喜得不行,直接将人留在慈宁宫,都不让别人动她。
老太太脸上的喜气,众人都能看出来,跟着高高兴兴的祝贺雍王夫妻俩。
褚映玉被他们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我没那般娇贵的。”她腼腆地说,又有些愧疚,“让皇祖母担心了,是孙媳的不是。”
太后嗔道:“你这孩子,说是的什么话?”然后又心疼道,“若是哀家当初眼睛利一些,发现真相,你这孩子也不至于被他们狠心地送去青州……”
褚映玉纤长的眼睫微颤,勉强道:“皇祖母,都过去了。”
太后又拍拍她的手,不说那些扫兴的话,感慨地说:“不过,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怪不得哀家第一眼见你时,就觉得喜欢,你虽然长得和庆阳不像,但你身上的气势是最像庆阳的……”
听她说起外祖母,褚映玉心情有些低落。
许是被勾起曾经的回忆,太后絮絮叨叨地说:“当年你外祖母是个巾帼须眉,跟着太祖上战场,立下汗马功劳,为此耽搁了婚事。她是太祖之女,太祖去后,让她辅佐先帝,大家都敬重她,当年先帝宠爱钱贵妃,欲要废掉太子,立钱贵妃之子为太子,还是她帮忙周旋,方才保住圣人的太子之位……”
这些事在场的人都隐约有听说,不过没太后说得那般详细。
褚映玉心里恍然,总算明白为何太后一直惦记着庆阳大长公主的恩情,这份恩情确实极大。
大到太后不断地施恩假冒静安郡主的孟芙,以及她的两个孩子。
“庆阳这辈子活得潇洒,她的性子很好,是个疏朗大气之人,没人不喜欢她。可惜她生的两个儿女不争气,靖国公世子孟玉珂才干平平,静安……”太后叹了口气,“庆阳在世时,其实很担心静安,毕竟静安是女子,嫁入长平侯府,长平侯府面上看着锦绣繁华,实则也不大中用……”
太后仍记得当年庆阳大长公主和她说的话。
她说她并不担心儿子,就算儿子才干平平,到底是男儿,将来继承国公之位,吃不了什么亏。
倒是女儿静安郡主,性子看着霸道,什么都要强,其实就是个内里软的,容易被人哄住,自己总不能护她一辈子。
“庆阳看人还真准,静安可不就是如此,甚至搭上自己
的命。”太后嘘唏道,“哀家知道庆阳放不下静安,便想着为她护一护,多提拔静安和她的孩子……”
说到这里,太后的脸色有些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