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国公端着茶,看向她,“你们没找映玉?”
孟蓉脸色微僵,嘴角耷拉下来,硬梆梆地说:“她现在翅膀硬了,哪里还瞧得上咱们这些家人?上次她归宁时,可是连看都没看我这母亲一眼,简直是个白眼狼!”
每每想到这事,她就气得心口疼。
长平侯的脸色也是微沉,他真没想到长女成为王妃后变了这么多。
靖国公倒是不怀疑女儿的话,褚映玉连自己这外祖父都敢质疑,先前那咄咄逼人的态度,哪里有当晚辈的样子?
也不知道这孩子是天性如此,还是真以为有雍王撑腰,敢和长辈叫板。
他心里十分不高兴,嘴里却道:“你是她娘,应该体谅一下孩子,若不是你们以往待她太过冷淡,不关心她,那孩子何至于和你们不亲?”
这话一下子将女儿女婿都骂进去。
孟蓉沉着脸不说话,长平侯赶紧陪着笑,在岳父面前,他素来是个端不起来的,让靖国公心里很是瞧不起。
靖国公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和她是血脉相连的亲人,血缘是割舍不断的,她如今是王妃,圣人宠信雍王,你们理应和她打好关系,而不是一味地怨责于她。”
“岳父说得是。”长平侯恭敬地说,“我们也是疼映玉的,只是这孩子性子比较拧,许是对我们有些误会。”
孟蓉也不情不愿地说:“爹,我知道了。”
靖国公见他们将自己的话听进去,有些欣慰,继续道:“至于惜玉和荣亲王世子的事,改明儿,我会去找荣亲王说一说。”
见他应下,长平侯夫妻和褚惜玉都很高兴。
“外祖父,谢谢您。”褚惜玉一脸濡慕地看着他,双眼微湿。
婚事一天没定下,她就一日不能安心,怕自己没办法嫁给情郎,也怕自己后半辈子没有着落。
女子若是不嫁人,只能送到家庙,青灯古佛伴一生,她如何受得了?
靖国公见她眼中泪水涟涟,不禁叹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
疼了十多年的孩子,虽然做错了事,但也不忍心她后半辈子被蹉跎。
更何况,如果外孙女能和荣亲王世子成了,不缔于一门好亲事,虽说圣人气怒之下降了荣亲王的职,但也只是一时的,等圣人的气消后,荣亲王起复是正常之事。
荣亲王一脉素来得帝心,等熬过这个坎,荣亲王府仍是京中亲王一脉的翘楚,外孙女能嫁过去,于靖国公府也有利。
如此,也算是将荣亲王府绑在雍王的船上,想必以雍王的聪慧,应该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将来就算褚映玉知道什么,看在靖国公府和荣亲王府的面子上,她应该也不敢轻举妄动,保住靖国公府还是没问题的。
靖国公心里算计得很清楚,看褚惜玉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慈爱。
他慈祥地道:“日后若是嫁了人,可不许再像以前那般,要好好孝顺父母,听长辈的话……”
说到这里,便想到不孝的褚映玉,靖国公就有些头疼。
要是出嫁女都像褚映玉这般,这天底下还有纲常吗?
褚惜玉依恋地看着他,“外祖父放心,惜玉会的,惜玉最喜欢您,比喜欢爹娘还要喜欢。”
这话逗得靖国公哈哈大笑,孟蓉嗔怪地瞪了女儿一眼,长平侯陪着笑。
一时间,书房里和乐融融。
回到王府,陆玄愔将人抱回正院。
他将褚映玉放到床上,伸手为她取下头上的钗环首饰,又为她换上寝衣,然后将人往被子里一塞。
“睡罢。”
褚映玉软绵绵的任他折腾,躺在床上时,那股恶心感已经压下去,但她的精神仍是不太好。
她闭上眼睛,不知不觉间便睡过去。
等她醒来,天色已经彻底地暗下来。
陆玄愔守在床边看书,见她醒了,放下手中的书,探臂将她扶起,问道:“饿吗?”
褚映玉刚醒,实在没什么胃口,摇了摇头,恹恹地靠在他怀里。
得知王妃醒了,秦嬷嬷端着一碗药进来。
扑鼻而来的药味令褚映玉忍不住皱眉,下意识地将脸埋在男人怀里。
这孩子气的举动,让陆玄愔有些好笑,平时看她端庄文静的模样,看着就是个大气的当家主母,像这般孩子气的行为,极为少见。
估计人还没清醒呢。
陆玄愔将药端过来,试了试温度,刚好入口,便拍了拍她,在她扭过头时,将药递到她嘴边。
褚映玉:“……”
发现自己刚才的举动不妥,褚映玉有些尴尬,伸手要将药碗接过来自己喝,哪知道他却不让,要亲自喂她。
褚映玉只好道:“王爷,其实我没病,我真的只是被那些人恶心到了。”
她很坦然地和他说,没有隐瞒的意思,将对娘家人的不喜和厌恶表现得明明白白的,也是想让他知道自己的态度,将来若是他们有什么求到他这里,他一定不要答应他们。
婚姻是结两姓之好,自古以来,姻亲之间利益共存、互相帮助是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