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罪(1/2)

介西里只是一介草民,和他的名字一样。

介姓承自他的母亲介雯楚,西里则来源于他出生的西里医院。

他不受期待地降生,被确定是ssisa之后,得了一个随意的名字后便被扔在西街区,靠着母亲每个月往自己的基因账户中转入的那一点可怜的信用点,才得以苟延残喘。

性成熟之前,他整天灰头土脸木木樗樗,因此从没有得到注意,也从未被人教与那些勾人的技巧——作为低贱的ssisa想往上爬、想过得不像泥浆中的蛆虫一样,而所需学的活命技巧。

他憎恨透了自己的人生,却无力改变命运。他本以为自己一定会在某一天烂死在肮脏与平庸之中,但却幸运地在某一天拥有了转折命运的机会。

所以,这一定是自己一生中唯一的、至关重要的时刻。只要再坚持短短的半年,就能够摆脱这可悲而肮脏的血脉、就能够摆脱所有谎言与黑暗,堂堂正正地生活在阳光之下——

“——起来。”

“介西里!起来!”

被当作武器而狠抽过来、酒店自备情趣用的软皮鞭被直接抽断在身上。火辣辣的疼痛令介西里霎时睁开了眼。

我……?

“唰!”

介西里的大脑一片空白、却在破空声传来之际下意识地翻滚,险而又险地躲过毕行澜的下一次攻击。漆黑的硬皮鞭凛然横抽到柔软的地毯上,竟然同样因其中内含的巨大寸劲折断。

飞溅的毛屑刺到了脸,介西里仍旧有些状况外,因危机感而大脑麻痹的同时伸直了手臂——却因自己满是红痕的肌肤、以及隐隐传来怪异感的下体,而随即煞白着脸抬起头,看向盛怒的毕行澜。

“——呃!”

介西里的脖子被毕行澜单手掐住,整个身体都被拽了起来,窒息的痛苦让他仰起脸来、咬牙挣扎。按照以往,这时候他一定会做些什么来解困,但偏偏此时,基因融合的痛楚在他体内肆虐,让他的大脑成了一团浆糊。

“你是ssisa?”

毕行澜——他眼中的憎恶与杀意几乎要喷溅出来,手臂上青筋直露。介西里知道,只是因为背叛他的人是自己,才让暴怒的他还保留了一丝理智,没有直接将自己的脖子折断。

“咕、……”

掐着自己脖子的力量愈来愈大、令介西里双眼蒙黑一片。毕行澜在他眼前温暖亲和了太久,令在此之前的介西里几乎忘却了他是一个顶级eroticis,也早就忘却了当初毕行澜还作为“希德里安”时,在自己眼前露出的残虐戮意。

一个从ssisa进行基因蜕变的假heft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力气,仅仅过了几秒,他就被掐得两眼翻白。

“行澜…、唔!……咳咳!”

紧攥着自己脖子的手忽地加大力气、几近令介西里昏厥。濒死的最后一刻、他却被突然掼到床脚。呼吸通畅、血液回流,原本身体内被压制住的眩晕与痛苦却因此卷土重来。

砰、砰…

心脏在不停地震颤着。融入骨血、藏于细胞的基因正在被侵蚀、被元力一个个地消毁破碎……而后在撕咬着、毁灭着自己的融合中不断新生。

但介西里知道,那样的新生,对他而言——只是又一个打不破的命运枷锁。

砰砰、砰砰、砰砰。

心跳声、脚步声。声音混乱地在他耳边响起,疼痛让他的心脏撕裂似地嗡鸣。但在毕行澜将要绕过他的时候,他仍是竭尽力量地伸手、轻轻扯住了他的裤腿。

“嘭——!!”

只这一下、他便被毫无怜惜地踹飞到墙体上,将那坚性材料铸成的墙面砸得凹进一个大洞。介西里猛地吐出一口夹着破碎内脏的鲜血来,生死垂危带来的激素让他短暂地进入了清醒的亢奋状态,终于能看清眼前缓缓向他走来的毕行澜。

但……他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

冰冷、憎厌、失望……那张英俊的脸上这般种种陌生的情绪,让他眼前这个他本应熟悉、最为亲近之人——在此刻,竟然像一个他全然陌生的……

……仇敌?

“……、……行、澜……”艰难地从火辣辣的喉间挤出了几个字,介西里努力地支起上身,断了的肋骨在他身体里刺痛、令他强忍不住地痛苦喘息着。

眼前一阵阵地晕眩、发黑,光是平复自己的呼吸就几乎耗尽介西里剩余不多的力气。脚步终于在近处停下,毕行澜面无表情地蹲下身。

介西里挣扎地举起手,想向他伸去,却被啪的一下拍掉。

“你还敢碰我。”毕行澜冷冷地说,“我都快吐了。”

疼痛让他在昏厥的边缘徘徊,令他清醒着面对这一切、却又感到脑内混混沌沌地生疼,不知道究竟为什么眼前的一切会是这样。

但下一刻,冰凉的手指却触在他的脖颈上。

介西里曾经许多次握过那只手掌、一根根地抚过带着连修复机都处理不了的薄茧的指腹,自然知道那是毕行澜的手。那只手在原本有着那早已退化的腺体的后颈处摸索片刻,却又忽然发狠地掐住。

“……这就是你接近我的目的。”

“伪装性别和基因等级,只为了物色人选,傍身于一个erotcis。”

森冷的话语让介西里痛苦地闭上双眼,他企求一般抓住毕行澜的手、放在自己的右肩上。

炽热的契印回流隔着薄薄肌肤,温暖地在血肉中流通——转瞬之间,蓝色的契印便浮现在了右臂上。

细利的守白之剑、与缠绕剑柄之上的棘护之花。

因为正握着他的手、介西里自然知道毕行澜在看到那图案的一瞬间有多么动摇。他因此而心存了一点希望,希冀这象征了他们从前的契印,能够让毕行澜冷静下来。

“对不起……”但介西里仍旧不敢看他的眼,只是低眸、恳求一般喃喃,“我会告诉你一切……行澜……”

只说了两句话,他便觉得呼吸变得无比困难,只能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吸着气,忍耐着胸口乃至全身的钝痛。

“——婊子。”

但耳边冰冷的话语,却令介西里被重锤击下似的眼冒金星。他从未从毕行澜的口中听到这样满怀憎恨与厌恶的粗鄙话语。

刹那间的绝望恍若漆黑的阴影,让他感到眼花缭乱、脑内混沌,心中也生出尖刺似的骤痛。

他嘴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悲郁与茫然让他忽然宕机了片刻,随而心口处爆发了剧烈的疼痛,让他猛烈地又吐出一口血来,霎时昏厥了过去。

如果只是一场梦的话……

昏迷中隐约产生的无谓幻想,在纤长的修复臂伸进他生殖腔的将时即刻破灭。

模拟体温的金属仍带着令他恐惧的机械的生冷气息,在他的体内从一开始的筷子粗细、逐渐膨胀到塞满了被肏得伤痕累累的红肿内壁。

清润的修复液从金属表面渗出,湿漉漉地灌满了窄小娇嫩的生殖腔。修复臂小幅度地在腔内摩擦、进出,紧窒的腔口被微微拉扯着起伏、爆发出剧烈的快感。

在再一次昏迷过去之前,介西里因激烈停不下来的高潮,发出无声的尖叫。

星国历938年-星海历249年。

整个宇宙陷入了一场巨大的变革之中。敌人并非战争,并非疾病,而是源于每个人都存在的基因。从一人而起,而迅速地席卷了整个世界。

它是身体自发性产生的基因改造,它的来临总是伴随着急剧的发热,与从骨髓中而生的烈火灼烧似的疼痛。

所以,后世将这种变革的症状称作——基因革热。

经过数个世纪的基因革变后,原本的abo体系彻底坍塌,全新的gd基因体系诞生,由天育种godbirth与畸变种destorty组成。

天育种——eroticis、fery、heft,主要由曾经的alpha和beta进化成功而来,最为显着的特征便是有极其强大的身体素质和精神力,能够驾驭机甲、甚至能以肉身在宇宙间行走。

eroticis与fery站在基因的顶点。最常见的eroticis俗称“皇帝”,而fery稀少且神秘,甚至很大一部分人都未曾听闻过这个种类。

作为基石的heft,则比前代abo时代中的beta有更强的繁殖能力与基因等级,更有强者甚至不逊色于e,近年甚至有强烈的侵吞e的地位的趋势。

而畸变种——ssisa和deadence,则是被进化抛弃的种族。

他们体质低下、精神力微弱,极其容易在宇宙环境中死去。因精神连接度为零,他们甚至连星网都上不了。

在广袤的宇宙里,有数不尽的绚烂与绮丽——但他们作为被世界拒绝的一族,只能被拘役苟且在宇宙边角的寥寥畸变种宜居星球上,在他们狭小的世界中生存、繁衍、死亡。

但这,甚至是天育种给予他们的“恩赐”,被准许苟活的恩赐。

在废区挣扎的过去,让介西里知道deadence们如何每天都在自己的基因躁动中濒临崩溃,知道ssisa们是如何在自己的孱弱中拼命挣扎。

他知道有些人被当成家畜一样践踏屠宰,也知道有些人靠贱卖自己的身体和人格、从娼妇一直当上天育种珍稀的婊子宠物。

畸变种是进化浪潮中的弃子。基因的缺陷令他们生于原罪,唯独成瘾药物、杀戮和疯狂的性爱,才能让他们暂时忘却从骨血引燃的灼苦。

而离开废区之后、在交界地段不短的生活时间里,也让介西里知道了天育种们是如何痛恨肮脏冷血、手段残忍的畸变种们。

星联将居住环境最好的星球分配给这些“废物”,每日提供生存的配给,但他们不仅不知感恩,甚至还组织出一批又一批的星盗对边戍军防、偏远星球进行破坏和劫掠。若是有天育种被他们俘虏,便会遭到惨绝人寰的凌辱和虐杀。

而那些娼妇ssisa更是秽乱社会,未能完全进化掉的标记,甚至会让eroticis们重拾abo基因时代落后的无自制性。

介西里从废区中来。

他曾被殴打被欺凌、被抢走食物险些饿死。他曾眼见强奸轮奸、无故虐杀、对军队的集行暴力。他知道ssisa的罪。

但他也知道,包括了自己的他们,在灰天之下、命运掌中——无处能逃的可悲。

「我恨所有的ssisa。」

「如果没有人愿意去做那个泯灭人性的刽子手,那么就由我来。」

「总有一天,我要把这种劣等生物,全部屠戮干净。」

哪一天的夜晚。哪一人的话。

在听到如是言语时,心中既感到快意与理解,却又感到痛苦而险些落泪的,是自己。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自己——也是那样肮脏的、下贱的、弱小无力的ssisa。

是劣等生物、是怪物,是侵占了资源还不知感恩的、与人类生殖隔离的家畜。

但……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让我生而就是ssisa?

为什么让我从诞生之初起,身上就满负自己都不曾知晓的原罪?

在浮浮沉沉的梦境中,介西里看见了深蓝而耀然的星海。那是他迄今为止的人生中从未见过的璨丽美景。

然后,一个身影站起,挡在他的眼前。那是他曾经的死敌、如今的挚友,还有未来的……

「……西里,我考虑了很久,一直到现在才做下决定。」

「我们从未交换过彼此的过去。但我想与你共享自己的现在和未来、共享我从今往后的全部人生。」

「你愿意也将自己的未来与生命与我共享吗?成为我的……」

话语消逝在褪去的场景中。在梦境渐然褪色、破碎、毁灭的最后一刻,介西里终于看清了眼前人手上的东西。

那是一个细长精巧的小药瓶。

其中流光着的药水的色彩,正如后来烙刻在他和毕行澜彼此手臂与心中的——那枚瑰蓝的契印。

……

“呲——”

复苏气体从舱中被释放出来、回收进管道。修复舱结束了长程全面修复的进程,逐个解除禁锢,再从头部到四肢地逐步解开舱口。

长程全面修复的目的是让被修复人在足够的时间中逐步唤醒身体机能、取回对身体的控制力。然而,被解开束缚的介西里此时意识是清醒了,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

舱门完全打开的一瞬,他赤裸的身躯便滑了出来,如烂泥一样瘫倒在地。身体上被针刺似的密密麻麻的痛苦,伴随着复苏的意识越加令他感到清晰。

因为才完成修复,他此刻精神焕发,连晕过去的可能都没有,但只要隐约一想到晕倒前发生的事,他便感到后脑闷沉沉地疼,混混沌沌地想不明白,像是那些痛苦缠成了沾满利刃的丝线,粘附在他的思维上、蹂躏着他的神经。

发生了什么?

「进化没能完成」

怎么会这样?

「筹备了近十年的计划没能完成。」

「而且,你被标记了……你变成了ssisa」

那个介西里憎恨的字眼在他意识中的出现,像是一盆凉水浇在他的头顶,让他清醒了、又让他沉重地无法起身。

仅存的勇气让他大睁着眼躺在地上、呼吸困难地盯着天花板。

良久,寂静的房间内才出现声音。

“apell。”

房间内壁闪出一片一片起伏般的蓝光,两秒后,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块凭空的电子屏幕。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主人】

“现在时间。”

【星海历409年9月17日,下午2时18分】

字母上出现一个表盘,在嘀嗒嘀嗒地转动。看到时间已经离那一天过去了八天,介西里的心里一慌。

他知道这代表他已经完整度过了ssisa被标记后的基因蜕换延长期的一周,这代表着,他恐怕真的……他恐怕真的完全变成了ssisa。

而且,八天——他已经从外界消失了整整八天。

外面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吗?

介西里摇摇头,竭力地把那些令他痛苦的杂音从脑内驱除,尽量冷静地下令:“把我和我卧室a区71格子里的针剂盒拿到一楼浴室。平稳移动模式。”

电子屏幕消失,沿着设定好的路线规划,墙壁上出现了一条机械臂和一道连续的坐械凹槽。介西里被轻轻抓取放在柔软的坐械上,移动时,他又想起什么,犹豫了一下才吩咐道:

“apell,关闭访问权限。”

【已处于关闭状态】

这行字幕让介西里浑身一震,心情复杂地闭上眼。

这栋房子的使用权限,只有他和毕行澜。

如果排除有人冒着法律风险,绕过重重星网封锁,只为了帮他关一下访客权限这种几乎不可能的情况,那么就只能是他了。

这栋房子是他们合资所购,因此权限也有毕行澜的一份……说是如此,但其实权限还是介西里硬要塞给他的。

当初为了有一个稳定的据点,介西里从早到晚地在各处拼命挣钱凑首付,后面也是数月如一日地想尽办法还房贷,在各处拼命地蹭项目蹭比赛。

他的基因等级不高,所以结果往往是他在比赛里被揍得鼻青脸肿、血流不止,却还是半个子都拿不到。

于是,在他那一年的生日时,毕行澜将一张收据给了他做生日礼物——他将介西里剩下的房贷全部付完了。甚至他没有动用自己家里的一分钱,还房贷的钱是他过往自己挣的积蓄加上近日他和介西里一起参加双人机甲比赛拿的奖金。

介西里当然觉得不行,但几番推脱都没能推掉。毕行澜甚至还借着这是介西里私人住所的说法,连权限都不想要,还是最后介西里觉得实在不行,才非在自己的房产证明上添上了毕行澜的名字,将一部分权限交给了毕行澜,并郑重其事地打下欠条,打算以后连利息带本金一起还上。

虽然为了保险起见,他的权限仍旧在毕行澜之上,但其实给出权限,会让他一直隐瞒的自己在做的事仍有一定的暴露风险。

但他希望能对毕行澜交付信任。而毕行澜也总是与介西里自己不同——总不会辜负他的信任。

此时此刻,想到这些往事,从前的温情只令介西里感到更头痛欲裂。

在事情变得一团糟的如今,他只想暂时逃避这一切。

快乐也好,痛苦也罢……此时的他只要一想起毕行澜的脸,便会觉得悔愧不已。

他不想恨毕行澜。

——也不想去想,这样彻底地骗了他的自己,会被他如何恨着。

抵达浴室的时候,药物也被一齐送到了手边。虽然仍旧没有力气来撑起自己的身体,但好歹浴室里有全身镜能让他稍作审视。

经过修复,他身上的所有痕迹早就消失了。但当介西里瞥见自己腿间的软物时,脑海里却恍惚出现了一些肢体交缠楔合的记忆碎片。

记忆分明不清,身体却好像轻易回忆起了那时痴缠的快乐,让他的生殖腔好像渴求着什么似的、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两下,带着穴口也贪婪地微微收缩着。

“……”

介西里抿了抿唇,故作不觉地将自己的双腿交叠起来藏住,然后将盒里的针剂取了出来,将其中荧蓝的药液注进自己的脊骨处。注射完后,他将空针放回盒子,便开始如往日一般等待痛苦的降临。

不多时,绵密的疼痛便开始在他的身体里汩汩绽放,沿着血管流向全身,介西里浑身颤抖地忍耐着。

但当药物流经到下肢时,异变却陡然发生,由小腹开始,剧痛如岩浆沸滚一般反向蔓延,霎时便席卷胃部。溶解一样的痛楚让介西里喉头一甜,急促地呕出了大口鲜血。

但随后,烈火一样的痛苦还在加剧,融化一般的痛感深入骨髓,令他哀鸣着像熟透的虾一样蜷缩。

“apell!——、启动紧急修复舱、将浴室前三分钟的影象、……”

短短时间里,精神力便流失到让他看不清眼前事物,介西里无比明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急速衰弱。

但在被送进修复舱之后,他仍是硬撑着将最后的命令吩咐完。

“发送到刻录13号虚拟坐标……”

被送入修复舱之后,他的思维被机械接管,重新沉入虚无的黑空。

而在现实中,一封病例梗概和一段影像通过星网被传输入虚拟网络,最终变成文件具现在坐标上,被接到消息传送而来的人捡起。

然而,令介西里没想到的是,此次情况的危急程度触发了apell的紧急救助机制,令它在影像与病症检测报告之外还附赠传送了介西里的上一份病例报告。

而在那报告中,详尽地写明了修复舱是如何修复他的身体,将修复液注入这个可怜的ssisa几乎被肏烂的生殖腔。

哔——

哔——哔——

响铃声的次数规律地增多,每段间隔的时间却准确无误,让未能及时苏醒的介西里甚至在心中默默对它开始计数。

……哔——

数到九的时候,刺耳的铃声像是一把冰凉的利剑、钻进他的精神力中狠狠刺了一下。介西里被刺得一激灵,霎时睁开眼,他精神无比清醒地看向舱窗,却突兀地与一双藏了宇宙一般的平静眼眸对视。

……

“你在八天前被标记了?”

原本介西里还想着自己应当如何面对师兄,但解离起手的第一句话,便让他陷入了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沉默。

“……嗯。”

“看来改造计划是失败了。”

与介西里想象的指责不同,解离似乎只是随口一说,似乎连计划失败应有的哀叹都不曾有过,甚至好像也并未考虑没了试验品地位的介西里,此后又该何去何从。

但这就是解离。

在这些年里,他好像从未动摇、从未变过。

因此在被抱起来、嗅到那衣服上熟悉的疏离气息的那一刻,介西里竟然蓦然有了流泪的冲动。

但他仍旧知晓解离的想法并不能代表什么、内心深处仍然存有沉重的难以言说的恐惧,所以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闭着眼静静地伏在解离怀里。

到了浴室后被放下后,介西里终于鼓起勇气地想询问,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仍是不听使唤。

仅仅只是站着,几乎就用尽了介西里的精力,除此之外能做的也就只有微微动一动指尖和张口说话。

解离同样发现了这件事。他没说什么,只是把自己的衣服也脱去,便打开花洒阀门,将介西里又抱在自己怀里,细致地进行冲洗。

因为身体仍残存对那场性行为的反应,介西里感到不自在地蜷缩了一下。解离却似乎对此毫无感知,反而将他抱得更紧。

温热的水淋洒在头上,冲掉身上残余的修复液。两人赤裸的身躯紧紧贴着,解离软趴趴的性器便正好抵在他的臀缝处。

随着擦洗的动作,那炙热的东西便被夹在他的股间湿漉漉地摩动,介西里几乎能用自己的肌肤感触到那根东西的凹凸形状,分明地让他感受到逼迫在自己身后、时不时地吹拂在他耳畔的雄性气息。

每一次的摩动都让他的身体微微战栗,恐惧着、又似乎在期待着身后触碰着自己最为隐秘之地的东西象征情欲和渴望地硬挺、而后从那渴望翕动的小口处插进自己的身体、像前几天那个入侵者一样粗暴地捣弄。他的身体在这样的接触中,无意识地被鼓动得渐渐燥热。

但介西里更为会这样想解离的自己而感到难堪,因为即便两人这样亲密地接触着,解离却仍未有半分反应,反而是自己满脑子都是亵渎了师兄对自己好意的下流想法。

因此,他兀自忍耐着、却忽然感到在冲洗的温水间、他的股间竟然被另一种东西所湿润。那是他被情欲煽动的小穴、为了渴望的性行为而分泌的用以润滑的淫液。

“师、师兄……”

这样还是太过羞耻超过了,他终于忍不住尽量地双腿发力、想要稍微将自己的下身支起,以此远离两人亲密接触着的性器,但对身体的掌控却仍旧未回归,让他才将臀抬离了微毫、双腿就不由得颤动起来。

“怎么了?”

扔抱着他的解离自然发现了他的异常之举,平静而带有些微疑惑地问道。

介西里嘴唇发白地忍着,未能有余裕去回答,脚下却忽然一软、陡然坐了下去。移开这些距离,两个厚重的卵蛋恰好鞭笞在湿润的穴口上,让他被刺激得猝不及防低吟一声。

解离及时地握住他的腰,蛰伏的性器在他穴口危险地前后抵触。深幽的臀缝不由得紧张地微微收了些,夹住那湿漉漉的肉根。

“西里,你怎么了?”

“没有事……啊!”

解离的手指忽然用力捅进一直不老实地磨蹭着的穴口里,湿透了的那处绵软贪婪地吞进他的指节。

但他一触即离,捻了些黏液便抽了出来,将带着水淋淋银丝的手指放在眼前审视片刻。

“你下面湿得很厉害,西里。”

“师兄,对不起……”介西里羞愧地道歉,羞耻让他的肌肤染上几分玫瑰似的艳丽红色,“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解离捻着手指沉默了片刻,关了水的浴室内一时之间便只剩介西里压抑的声声喘息。

紧接着,解离忽然问道:“你想要吗?”

松软的穴口处忽然抵上一个灼热的硬物,圆润的顶端被淫液沾湿,介西里还迟钝地没反应过来,小穴里便被插进了半个龟头。

但初经人事的穴肉太过紧窒,明明渴求得这么厉害,吞进男人的雄物却仍是不那么轻易,解离的性器便被卡在了顶端,被渴媚穴肉不停吸吮着湿润的马眼、好像在渴求着他的肏入。

“师兄!不要进来……你拿开。”介西里难堪地哀求。

被侵入的感觉让他联想到了许多情景。当街按住一个路人、一边眼鼻出血一边死命抽插强奸的deadence;砍掉天育种的头、把他们因死而硬挺的性器吞进自己身体里的ssisa;模糊不清的记忆里自己被按在某人身下,粗大的雄根为他破处、破开生殖腔的小口,把他当成飞机杯似地整根塞满……身体情欲仍旧翻滚,在脑内他却几乎被恶心得呕吐。

但介西里对师兄不会有这样的抵触。因为他知道解离是怎样的人……知道解离此刻硬起来、打算肏进自己的身体里,一定只是如他刚刚的询问一般——他以为介西里的身体正在渴求。

那在他体内的东西似乎蠢蠢欲动地弹动两下,因埋进紧窒的肉体里爽得发麻,兴奋地又涨大一圈。但解离本人却听话地没有再动。

小穴里又分泌出更多爱液、将甬道涂抹得更为骚香润滑,让阻拦着吞咽粗大伟物的媚肉又翕开一些。介西里的双腿颤抖得更加厉害,但他还是勉力抓着栏杆、一点点地强迫自己往外抽身,让小穴渴求含住的肉具离开自己发浪的身体。

离开的一瞬间,高潮迭声而至,介西里的喘息声更显得支离破碎,双腿战战地、几乎要马上倒下。

解离的手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身,他应激地睁开眼,却被解离的手掌安抚地盖在眼上:“没事了。”

抵在他股间的东西不知如何变回了一开始那样软趴趴的状态,解离又将热水打开。

介西里没有再想太多,只是倚在师兄怀里疲惫地休憩。

解离将他清洗过一遍之后,便使用从量子跃输机传送过来的仪器对他进行了一番简单的基因检测。

十分钟后,解析报告显示在屏幕上,解离看了一眼,将介西里用束缚带牢固地捆到床头,便从药剂盒中取出一管幽绿色的针剂,打进介西里的脊椎骨中。

死亡似的可怕冰凉从被扎入药液的那处迅速上升到大脑、随而渗透至全身,仿佛一柄尖细的刀从脊髓往上一层层将他的血肉破开。细细麻麻的疼痛最初如蚁噬,渐渐累积得让介西里开始不安地弹动,最后挣扎着、尖叫着,痛得满脸是泪和汗。

药效爆发得最厉害的时候,介西里双眸光芒涣散,不受控制地浑身剧烈痉挛,但解离提前捆在他身上的束缚带又让他动弹不得。

解离在一旁帮他擦着汗,安抚地由上而下一遍遍抚摸他的背,但他既察觉不到,也不会做出痉挛以外的反应。

不过,解离给的药虽然带来巨大的痛苦,效果却也是针对性的有效。

在介西里清醒过来时,解离正好将他嘴角吐出的白沫擦干净,他愣了一下,便直直坐起身来,感到自己的大脑此刻神清气爽、身体也不再像刚刚一样麻木笨拙,好像刚刚堵塞在神经里的尘霾都被痛苦协同带去、一扫而空。

“普西克药剂和你身体中的蓝髓济生液产生了剧烈排斥反应。”解离又翻看了一遍数据报告,“很有意思,济生液本有阻碍畸变种基因检测的效果,现在却反而与检测药剂作用。我会将结果上报给那路斯。”

介西里沉默片刻:“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实验失败,我又退化成了ssisa?”

“不是。”解离立刻否定。

但还没等介西里心中诞生希望,他便又给出一个天大的坏消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可能比你仍是ssisa的那时还要糟糕不少。”

“进行性行为之前,你已经往身体中打入了最后一次蓝髓济生液,随后,eroticis在你身体里留下的两份基因,引发了剧烈的基因蜕变,现在你的体质等级已经下降到了d,精神等级更是垂直跌落到了f。你体内混乱的多份基因延长了你被标记后的基因蜕变期,这还在让你的等级持续跌落。一旦精神力降到f-,你将不能再使用星网——和你仍是ssisa时一样。”

介西里没有完全听懂,但仍然因糟糕的现状而听得几乎窒息,心鼓动得厉害、像是要在下一刻便从胸腔里跳出来。

“那该怎么办……”他感到有点混乱,但忽然察觉这些话的矛盾之处,让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地急问,“但我当时还没有打济生液!师兄,是不是检测结果弄错了?”

“从你的病理样本基因中,我解析出了大量的济生素。”解离眉头微蹙。

“但当天是最后一次进化,要在午夜时才进行注射,所以我把药带在了身上……”

介西里忽然想到那时候的情况,立刻唤出apell。万幸的是,当天他暗藏了蓝髓济生液的机械工具包竟然也被带了回来,被ai收容进了衣柜里。

这当然是毕行澜的所为,但这会儿他没有这个闲心去想东想西,急迫地将工具包拿了过来便开始翻找。但却没能找到那一管试剂。

介西里不敢置信,又里里外外地翻找了一遍,却越加感到心凉。他隐藏针剂的地方十分隐蔽,也根本不可能发生意外掉落一类的事情……但是济生液去了哪里?

他又前往自己往日存储济生液的家中暗格,希望自己只是一时记错,其实他压根就没有将针剂带出到外面。但那存储之地空无一物,只有一排排装着空剂管的试剂架。

“你最后一个试剂管在哪里?”解离头一回露出如此凝重的表情,“……有人在那天拿走了你的济生液?”

“我、我不知道。”介西里脸色发白。

“如果你的记忆没错,那么就是有人为你注入了济生液。”解离皱眉,“这下说得通,为什么你体内济生素的含量才不过百分之七了。如果当天那人只为你注入了不到一半的量,衰变到今天,确实大概是这个数目。”

介西里感到自己的手在剧烈地颤抖,他不由得将两手交握,紧随而至的却是自己战栗不止的牙关。

“这个情况实在是……”解离头疼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我立刻回去,将这件事告诉那路斯。”

“等等!师兄……”介西里抓住他的衣袖,“你要怎么做?”

“济生液里的成分如果被分析出来,势必会引起珈蓝星领的恐慌,乃至可能造成整个星域星网的封锁。你应该知道最严重的后果是什么。”

介西里的声音有些发颤,但他很好地掩饰住了:“你要回去告诉那路斯,然后立刻驾驶灵行号从这片星域撤离?”

“是的。”

解离看见介西里脸色发白,想起他现在被标记的事情还未解决,想了想说道:“你不用担心。虽然那路斯对实验是否还需要进行的态度尚且不明朗,但我会劝说他将你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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