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看漏刻还有半个时辰。」元琰擦掉脖间的汗,叫外边的侍女进来伺候,慢缓缓套好朝服,衣香盖不掉他们之间的淫香。婉凝帮他系腰带时闻到那股若有若无的味,连忙在带钩挂了个香囊。
等他走后,她才洗颜着妆,对镜一看,裸露的锁骨被他弄得满是红点点,摸了摸微痛,敷的粉盖不住那痕迹,令她有些生气,打算晚上报復他,她要咬他的脖子,让他也为这个烦恼。
晨起散步,她走出房门就听到奶娘和侍女窃窃私语。
「瑞珠,那宋娘子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大王居然要我们对这么个毛丫头毕恭毕敬。」那老奶娘被永安王训过后就怀恨在心,苦于没机会欺负到她头上。
「于夫人,我们做下人的最忌讳背地裏说主人的好坏。」大丫头瑞珠平日裏素知她为人,没好气地怼回去。
在婢女眼裏,阅尽天下美女的永安王见了她爱得跟什么似的,捧在手心裏,凡事都照着王妃来,甚至放下皇族派头给她端汤递水,送钱送物,她稍有一点不顺心就加倍补偿,更别提大王跟她分别一小会儿就思之欲狂,被她冷落就心碎好几天的反常。这样不寻常的感情,已经远远超出情人间的恋情。
做婢子的当然懒得琢磨主人的感情世界,但那么浅显易见的事就摆在眼前,明眼人不可能看不出来。宋娘子美貌又好性子,讨人喜欢,连带大王的性子都软了,变得对下人和和气气,让房内的丫鬟都松快不少,至少她是个不差的主。
「那丫头算什么主人,宫裏的人被大王接过来养在家的暗娼罢了,顶多是仗着跟大王朝朝共寝被大王宠着。但大王宠过的人可多了去,更别说还有王妃、太后。凭她?顶多在宅裏当个丫鬟度日。若是大王纳她为妾便是她几辈子的福分,她还敢蹬鼻子上脸?」奶娘的老脸都恨得扭曲,忽然间来个女人抢了她在王宅的地位,自是恨得要死。
「于夫人,」瑞珠刚想劝她一句,却看见婉凝冷眼瞧着奶娘,惊道:「宋娘子,您是要去哪?」她们的对话被宋娘子全听去,她吓得直哆嗦。老奶娘也被她慑住,怔在原地。
「来透透风。」婉凝莞尔一笑,对老奶娘道了声好,就邀瑞珠一同走走。
婉凝怕瑞珠多心,特地跟她唠了会儿,相谈甚欢,心情畅然,便到元琰的书房看书。书架裏有整编成数十卷的公文,她想起那天看到的文书,刻意挑魏国的政令看看。其实她对男人们明争暗斗、刀光剑影、互相残杀的世界一点没兴趣,战乱、天灾的世道裏朝廷的纷争尤为可怖。但谁让她是永安王的女人,在无形之中已经卷进魏国朝堂的漩涡,所以要趁现在多留心政要,居安思危,这样以后若是遇到危机也好帮他出谋划策。
「下诏罢镇为州,蠲免赋税……什么行臺,什么都督中外诸军事的官名好復杂……好难懂,果然我不是那块料。」婉凝嘴上言弃,还是坚持看那些復杂的各式文书,看着看着到了晌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