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张辟疆一眼看破:“此乃一方壶天世界,约有千里方圆。”
鱼秧子仙目一扫,惊讶道:“什么!还有人?”
修羊公也道:“好多人!”
这所谓第九层,十分广袤,在他们入口很远的地方,居住着无数古老先民般的人类。
简陋的巢屋,土石堆砌的宫室,人们多穿兽皮,执石器,筚路蓝缕,刀耕火种,煞是蛮荒!
山川河岳很像洞天山海界,但又不是,没有所谓法则灵韵。
“是幻象吗?”青梅竹马摸索着周围,一草一木,都是实实在在的物质,常年待在幻象里的他们,自有方法分辨得出真假。
“不是阵法演绎,都是真人真物!”
炎奴不解:“嘿,傻鸟,这些是什么人?他们莫非就是你对付我的主力?”
神鸟之灵驾驭螺旋舟,悬在空中,傲然道:“此乃常阳山方圆千里之地!”
“饿滴主人有造化生灵之能,他曾记录炎帝血裔基因,以碳水再造!安置于陵墓第九层!”
所有人都惊愕:“什么?”
造人!说起来,若是重塑肉身,这个他们很多秘法可以做到。
至于灵魂,也有相关秘法可以修复。
可这一切都得有个真灵意识基础,没有什么可以平白创造一个完整的智慧生灵,除非是黄巾力士那种灵魄有缺的。
而眼下他们感应到的人,都是活生生,极为正常的人,且俨然在此繁衍生息五百年了。
基因是什么他们不知道,但听得明白,宛渠之民几千年前曾与炎帝接触,得到过他的血。
时隔千年,又在秦始皇时期,依靠这些血,就造出这许多人来!
“复活吗?滴血复活!”
“你的主人,再造了上古炎帝?”
张辟疆震撼追问,宛渠之人,有通天彻地的自然之道的本领,且关注神洲几千年了。
他记录昔日的逆天者,并将其血脉保存,以神奇巧法重现,可能也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神鸟之灵有些遗憾道:“若这真是复活,饿定然第一个复活主人……”
“可是,死了就是死了,这一个,永远不是那一个。”
“主人拒绝这种复活,这里不过是他对一个野蛮人朋友的承诺。”
张辟疆有些尴尬,心想是啊,若是真正的复活,那宛渠之人,又怎还会是一具尸体?
眼下这第九层的先民,依旧只是血裔后代,毕竟现在距离秦朝都有五百年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这也是‘最后一次机会’的一部分!”
“他们完全没有受到过天道的荼毒!在秦始皇陵第九层,被隔绝保护的很好,神洲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了,秉持着遗志繁衍生息,是上古逆天者最纯粹的延续。”
“这一切,都是为了防止,未来需要祖龙炁时,却没有纯粹的逆天者的情况。”
“不……也许祖龙炁,其实是给他们留的!不是给我们!”
“外界在宛渠之民看来,都没救了!”
炎奴也明白了,计划得有全套准备,哪怕留待后人解决,也不是光留个‘祖龙炁’。
那顶什么用?能做成事的,终究是人。
啥都指望外面天道掌握下的人,那就太没有退路了。
若是外界再也没有合格的人来了,这里起码还有文明与生命的种子,这才是完整的一套‘最后机会’。
“原来炎帝系的计划是这样,他并没有把希望都寄托于我的师祖身上……”张辟疆摸索着下巴。
他的师祖是黄帝,走的是变革路线,玩弄与借用天道的力量,不断修修补补,保护神洲文明延续,等待刑天。
上古炎帝看似一死,留下传说,把后续的事交给黄帝,但其实也有后手……还托付了第二个人,就是来自太虚的逆天者。
这一边走的是纯净路线,留下火种,预判黄帝那边万一延续不下去的情况。
“师祖啊,你说他过刚易折,不会弯曲,自己一辈子都在为他兜底。”
“可他又何尝不是怕你失败,而在为你兜底?”
张辟疆眼眶通红,炎黄两条路,都把该走的都走了,该想的都想了,该牺牲的都牺牲了。
殚精竭虑,已是做了人可以做的一切,这般苦苦谋划,可谓太卑微了。
而之所以还要这般苦苦周旋,归根结底四个字,人力有穷。
想得再多,都永远缺乏一个最关键的东西……那最终锤扁天道的铁拳!
没有,便是空中楼阁,任一群野人如何绞尽脑汁,亦如玩物。
是以所有的准备,其实只为掷一个骰子。
他看向炎奴,已是眼眶如裂,他真的好想告诉昔日的炎帝,他死后翻出的那枚骰子,是怎样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