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四日,饥饿学院内正处于下午三点,而九州已经是夜生活开始的时间。
一通特殊的电话连通了两地,头发斑白的父母站在电话旁,焦心地等待那边接通的声音。
“嘀。”
一声嘀后,他们听到那头传来带着困顿的年轻人的声音:“不能另外换个时间吗?我刚睡着。”
“抱歉,是我们思虑不周。”负责通话的老人笑道,副本里霸气侧漏的季星海,在生活中也和他的小辈一样,这让他们很有亲切感。
季母握住季父的手腕,她的眼睛亮得出奇。季父也伸长脖子,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
老人简短地和他说了九州最近的变化,尤其是因为饥饿学院引起的变化。除了最近的流星雨,季星海在游戏中从天上飞的吃到地上跑的,也给九州人增加了不少肉类食物来源。
反正就是夸夸夸,真情流露不掺假。
“你们也很厉害,地图的颜色变了。”那头季星海说。
几次净化指标改变了九州的颜色,尤其是那次全国范围减轻一个污染度的奖励。但九州人也不是张嘴等着掉馅饼的,他们也在积极利用最近科技净化局部地区。所以出来的效果才会这么好。
工作得到认可让老人的表情更灿烂了,不过他还记得这次通话的一个重要内容。
“季学员,之前利用饕餮副本的特殊材料获得的利润已经转给季星海的父母。是这样的,他们想要以季星海的名义创立慈善基金,基金名字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名字。”
“嗯。”季星海表示自己听着。
“季星海的父亲名叫季观城,季星海的母亲名叫魏澜,这个基金的名字叫观澜念星爱心基金,专门为未成年……”
“你说他们叫什么?”季星海打断他的话,“哪个观?哪个澜?”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会以这种形式听到这两个名字。
他连他们长什么样子都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名字和地址却依旧清晰。这些信息都是当年他们一直重复灌输的,为避免孩子走丢或者被拐,所以不断强化这个记忆。
平行世界也有一个季星海,一个季观城和一个魏澜吗?
季星海手指在铁制的栏杆上留下指痕,他以往走过的世界大都是混乱且没有秩序,就算偶有两个有序世界,也找不到这样一家三口。
这次会是什么?
是平行世界的自己,还是……
“季先生哮喘好些了吗?”
“季先生没有哮喘,他在三四月份戴口罩是因为花粉过敏。不过九年前唯一的孩子无原因昏迷后,他就辞职在家,接触不到学校里的花木,这些年都平安无事。”
季星海的对面没有镜子,也就看不到自己此刻的表情,又别扭,又委屈,还有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好命的犹豫。
真的是他的?别是新型欺诈吧?
“魏女士这些年还好吗?”
“脱了警服在家里开了咨询所,挺好的。”
听着那头的声音,季父季母的眼圈已经红了,但他们谁也没有发出声音。如果季星海想见见他们,他们就出现。如果季星海想冷静一下,他们就不出现。
老师,警员,孩子昏迷。
季星海已经从床上弹起,他从卧室走到阳台,又从阳台走到卧室。
“你让他们和我说话!快,和我说话。”
他把耳朵贴近手机,一直到那边传来一声温柔的‘星星’,记忆中那层迷瘴忽然就被光穿透了。
他想起来了。
这个声音。
“你再喊一声。”
“星星。”
“再喊一声。”
“星星。”季母捂着嘴唇泪如雨下,季星海仰起头,一束光打在脸上。
季星海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他的世界好像从隆冬走到春光明媚,从黑白走到色彩斑斓,胸口的火山翻涌出霞光,眼前每一颗尘埃里都开出了花。
他走出去,开始跑起来。
他和每一个偶然遇见的人微笑。
“季……”
“你也知道我爸爸妈妈联系我了?”
“啊?”
他也和异常生物打招呼。
扫帚吓得贴在墙上掉枝子,永远打不完的毛线衣吓得缩进舍管办公室的桌底下,连空中路过的小鸟都尖叫一声躺在地上装死。
他把小鸟拎起放在一边,摸了摸艳丽的头毛,然后笑着走远。
小鸟不敢置信地用翅膀尖摸摸头:今天它头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