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宴说:“嗯。”
林砚就着窗外昏暗的光线翻了一下袋子,里面有一些伤口外用药,纱布,还有一瓶肌肉舒缓药水。
“你的手好像不舒服。”谢无宴重新发动了车子,他的声音被淹没在发动机启动的声音里,“我给你买了点药,你回去记得按摩,过几天就好了。”
很长的一段话。
和他平素那种高冷的矜贵感不符。
林砚一下子觉得晋江攻可真体贴,也不知道谢无宴是怎么看出来他手臂不舒服的,他对朋友都这样,对爱人那岂不是得好上天。
不愧是你,晋江攻。
他开玩笑般地说:“好,那就当你为以后的席先付费用。”
青年说着,拿起一管药膏,低着头在看药盒上的说明。
他神色专注,坐在副驾驶上,存在感却很鲜明。
谢无宴能够闻到空气中有一种很淡的轻甜香味,是林砚身上的沐浴乳味;他也能够听到对方的手拨弄袋子时会发出细碎的声响;他看到青年低头看说明的样子很专注,那汪琥珀色的湖泊被纤长的睫毛遮盖住。
这在车内这么狭小的空间,其实已经算一种入侵。
谢无宴以前很反感这样的入侵。
他的车从来不会让别人坐,包括他的房间,任何属于他的东西都不会染上别人的气息。
但此时此刻,谢无宴用余光观察着旁边的青年,却竟然觉得有些安心。
市区的风很柔和,温柔地拂过路人的脸颊。
居民区附近高楼林立,亮着万家灯光。
黑金相间的跑车在一幢居民楼前停下。
这车外形很炫酷,黑色的车身,金色的线条极有设计感地盘旋在外门上,一路上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林砚将药膏放回袋子里,谢无宴已经俯身过来,为他解开了安全带。
“手不舒服就别动。”谢无宴说。
他的声音低沉地在林砚耳边响起,就像专门说给他听的那样,苏的人腿软。
林砚忍住想要揉揉耳朵的冲动,打开车门,弯腰对车里的谢无宴说:“谢谢,我走啦。”
男人沉默地冲他点点头,目送青年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
那辆黑金色的柯尼塞格却没有立即离开。
谢无宴握着方向盘,他缓缓呼出了一口气,在原地待了很久。
车里很暗,遮住了男人漆黑眼睛里涌现的偏执和阴郁。
他不想告诉任何人。
——在悬崖上隔着车窗看见青年的那一瞬间,他其实很想干脆就这么和他一起坠进月亮里。
但当林砚坐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突然又不这么想了。
昏黄的光线照亮这一小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