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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不置可否:“派人下去,凡是有雨处,在各地监察,雨多驱云,有涝排水。”

本朝以修仙为盛,朝中没有不会仙术的臣工,驱云引渠不难,于求仙一道只是入门。

内侍错愕,隐约听出这话的意思,脸色微微变了,冒雨跑去传召。

新帝看着窗外,神色转冷。

再过些时日,天门重开,上仙这三年来手段使尽,依旧夺不走国运,失了耐性,难免图穷匕见。

可这算盘打得实在不好。

他不会让人带走燕玉尘,也不打算将一国气运拱手奉上,献祭给什么莫须有的仙人。

仙人、仙人。

新帝垂眸,揽住幼弟轻轻拍抚。

身在九天之上,高坐明堂不染尘埃,随手给出的施舍怜悯,骗世人说这叫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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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果然不停。

幸而各地早有了准备,见雨势止不住,立即驱云散雨、修渠引水,不至于内涝成灾。

南流景被雨水化的利箭截住脚步。

他被困在洛泽的庙宇中,已在这里三天三夜,肋下叫雨凝成冰化的白光穿透,留了个血窟窿,果然很疼。

果然很疼。

南流景勉强撑起结界,盯着来到门前的身影,脸色已十分苍白。

“你原来是这个打算。”南流景低声问,“你为这场雨,准备了多久?”

南流景问:“洛泽,你知不知道,这么下雨会死人?”

洛泽神色平淡,看着庙外络绎不绝来上香的人流,身上被因果锁链蔓延穿透的地方,已叫香火的光泽覆盖。

随着这种光泽的充盈,他身上的扭曲戾意也消失不见——至少是在面上消失不见,又恢复了那种仿佛仙人的从容矜傲。

“不用特地准备。”大概是心情不错,洛泽居然和他说了话,缓缓道,“人间的运数里,总有几场旱灾、涝灾,总有命中就要死在灾劫里的人。”

“我只不过是把它们挪一挪时间,换到我需要的地方,这也是迫不得已。”

洛泽说:“等我回了天上,自然会对他们抚慰补偿。”

南流景第一次觉得好笑,他因为这种好笑而茫然,浑身冰冷:“抚慰补偿?”

“你不让这场雨停,是为了什么?”

南流景问:“难道不是为了逼他们交出国运?”

他原本还觉得,新帝再三设局,暗中削弱洛泽的仙力,固然是替燕玉尘复仇,却终归过于咄咄紧逼……现在看来,却是深谋远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