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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兄长的就没这个能耐, 哪怕精挑细选、再三按照书上所言比对,搜出的野果还是又酸又涩, 偶尔还有毒。

幸而毒也不深,兄弟两个在榻上同甘共苦、奄奄一息地躺几日, 燕玉尘就又恢复精神, 跑去给六哥煮软糯香甜的白粥。

……那时新帝还调侃, 弟弟多半是福缘深厚, 生来就有天道庇护, 一定顺遂平安,长命百岁。

燕玉尘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 仰起头,轻声说:“六哥?”

新帝回过神,摇摇头。

他不再在无意义的闲事上走神,揽住弟弟的肩背,将这一道残魂护在怀里:“六哥带你玩。”

新帝脱下外袍,将残魂裹住,护住那一处好不了的伤,带着他掠过山林草木。

小皇帝紧紧攥着六哥的衣襟,过了一会儿渐渐放松,注意力被从未见过的景色吸引,慢慢睁大眼睛。

新帝低头问:“看见什么了?”

“小鸟。”小皇帝从未飞起来过,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无比,“在飞。”

离了自己擅长的东西,燕玉尘就又恢复寡言,但也已比跟在仙人身边时好得多,高兴时也很愿意主动说话。

燕玉尘也学了仙术,却从没飞起来过。

新帝垂着视线,看着弟弟,眼底渐渐柔和:“以后六哥教你。”

驾云乘风,原本就是仙术里不算难的一项,新帝被困在昆仑这些年,倒也学了些本事。

他声音轻缓,是比少时更温和耐心的态度,怀中的残魂却在这话里微怔了下,眼睛里慢慢透出心事。

新帝摸了摸弟弟的脑袋,轻声问:“怎么了?”

残魂靠在兄长怀里,被那件外袍严严实实裹着,低下头,摸了摸胸口的伤。

小皇帝只是不会说,其实什么都能听懂,听得懂“以后”,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他没有的东西。

有些时候,残魂已经能想起自己死了。

那一支白羽箭很准,穿透肋骨,射碎心脏,一箭就要了他的命。

他不知道要怎么能修好。

小皇帝是擅长修东西的,可要修这个太难了。

残魂在尽力维持清醒,维持不消散……但这种状态并不久长,就像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新帝的手臂揽紧,握住他的手,不让他摸:“不要管。”

“六哥想办法,你不要管。”新帝低声说,“你做开开心心的包子铺老板,卖包子,熬汤做菜,知道么?”

“你的皇帝做得很好,国事上有不懂的,六哥要偷偷去找你,要向你请教。”

新帝拢住怀中的残魂,看着那双眼睛:“你要管六哥的饭,六哥要靠你养活。”

小皇帝被这话哄得局促腼腆,因为没办法脸红,捉住新帝的袖子盖在脸上,还想像在石佩中那样蜷成一小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