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老板气得要命,虽说不懂法、不知道背后给人泼脏水判不判刑,还是扯着接警的警员不放:“能不能给他判了?这就是个垃圾,祸害!您不知道,警官,好孩子叫他们糟蹋了……”

原本是没法判的,像这种案子,追诉期最多也只有五年。

宋季良白天就找人问过,要按诽谤起诉,收集证据又格外繁琐,像陈流这种“精神有问题”的,几乎不可能起诉成功。

但事情也有变数。

邵千山是个足够聪明,足够自私,也识时务的人。

一切顺遂时看不出,到了没路可退的地步,他谁都能舍。

“他说他是被陈流蒙蔽了。”宋季良说,“他弄了证据,证明陈流的精神根本正常,全是装的,所以才能欺骗他,利用他。”

邵千山极力把自己撇干净,甚至为了减刑,举报了陈流买凶杀人。

商南淮没对这四个字有什么反应。

他靠在窗前,微弯着腰,像在看地板上的一块木纹,又像什么都没看。

“这事不一定有准。”商南淮说,他像是已经想了一整宿这些话,语速极快,“哪有这么容易?陈流那个废物能有这个本事?再说就算买凶,去哪找人?沈灼野去哪了,连我都不知道,凭什么……”

商南淮吃力吞咽了下,像是被呛了,顿了顿才又说:“……凭什么。”

他都找不着,凭什么让这对人渣兄弟找到沈灼野?

凭什么,陈流这个垃圾,做了一辈子窝囊废,唯一做成的一件事,是害了一个最该活着的好人?

凭什么?

商南淮抬头看宋季良,这举报最好是假的,不然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还在调查。”宋季良说,“我倾向于未遂。”

商南淮慢慢吐出口气,撑着身后的老式暖气片,手臂因为用力过度微微发抖。

这个季节还没开始供暖,粗糙的金属沉沉冰着手掌,不断夺走热量,把掌心割出血痕。

宋季良拆开包烟,拿出一支给他:“你说得对,陈流没这个本事。”

商南淮这次几乎是把烟夺过去,宋季良摸出打火机,给他点着,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熹微的天光。

没这个本事是一回事,这么做了是另一回事。买凶杀人未遂,也已经足够定罪了。

宋季良没有亲自审陈流,他是案情相关人员,原则上不能参与调查,站在单面玻璃后面听完了全程。

陈流不像是在撒谎,在审讯过程里,陈流崩溃得厉害,死命砸着那一排铁栏杆:“我没杀成……没杀成!我是个废物,我他妈干不成这事!你为什么不信我?!”

常见的审讯手段,邵千山戴着手铐,站在铁栏杆外,沉默地看着这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