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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照尘单手护着秦悬明,看了管家一眼,心说这秦王府怎么谁都叫自己施主:“绑上,送官府罢。”

管家不迭应了,凶神恶煞扯了衣带,恶狠狠盯着这恶徒,将人捆得死死。

鹤照尘耍了两下那把匕首,觉得十分劣质,轻飘飘不顺手,就随手扔了。

凯旋归来的小将军,背着手打量还了俗的小和尚,实在忍不住好奇,抬手摸长了头发的脑袋:“没事吧?”

秦悬明摇了摇头,说不出话。

他盯着地上的碎玉——那是鹤照尘的玉佩,听街上人说是宫中赐的,千金难买。

方才情形千钧一发,情急之下,小将军用这个打开匕首,玉佩也撞碎了。

“管它干什么,你没事就行。”鹤照尘将胳臂搭在他肩上,手一翻,变出那小玉鹤,“再说了,你不是要送我这个?”

秦悬明愣了愣,脸色蓦地红烫,一时手足无措,竟不知该如何说话:“我,施主,此物——”

鹤照尘挺喜欢,摸了摸,美滋滋自己戴了:“小师父,再教你件事。”

秦悬明紧张得冒烟,气息奄奄:“什、什么?”

鹤照尘问:“你可知道,为何你度他不得?”

秦悬明愣住。

他的确不知——可这世间种种,也的确和佛法不同,“悬崖勒马、立地成佛”,并不能叫人收手。

这是个穷凶极恶的悍匪,佛法度他不得。

“你不该给他讲‘立地成佛’。”鹤照尘揽着他,“该给他讲,凡贼盗犯死、伤、亡者,杖一百五,徒二年。”

秦悬明从未想过这个,此时却又被这一句劈面惊醒,只觉分毫不差、正该如此。

秦王世子站在月下,一时竟像是醍醐灌顶,从未有过的清明,定定看着鹤照尘。

鹤照尘摸摸他的脑袋:“你的佛珠呢?”

秦悬明想起摔散了的佛珠,滚落的念珠极难寻觅,此刻夜色深重,他原本想明早再来看看。

但说不清怎么……好像也不非得找了。

已经做回了世子,却依然攥着念珠不撒手的小和尚,无非是在等他的小施主回来。

“明日不念佛了。”秦悬明低声说,“我去看律法……我将来想秉公断案,叫人不敢再当街偷盗。”

鹤照尘忍不住笑了:“好志气,就该这样。”

他见小师父身上冰冷,就把自己的貂裘分一半过去,将秦悬明拉进来。

鹤照尘认识路,让扭送贼人、并交凶器去官府的管家只管放心,领着秦悬明,慢悠悠往秦王府回去。

“战场苦不苦?”小和尚还是忍不住问,“有危险没有?”

“有什么苦的,不危险。”小将军神气,“你没见我披甲,那才威风。”

“那我下次跟你去军中,帮你算军粮。”

“你不是要读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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