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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很明亮的灯光,还开着取暖器、开着恒温空调,却莫名就有阴风阵阵、悄然过堂。

窗外本来就漆黑宁静的夜色,这一刻变得更黑、更寂静,连风声也听不见。

掮客说到兴起,几乎有些得意忘形,看见这小子的神色才觉不对:“又怎么了?”

温絮白手里仍捏着名牌,只差最后一角,不知为什么忽然不动。

不止不动,居然还莫名出起了神。

“别是谈到这,你又要反悔吧?”

掮客有点紧张,上手去抢那个镁粉袋——他在另一头是打了包票的,要是这生意谈不成,另一边也没法交差。

他着了急,动作也就失了分寸,几乎是把温絮白推在轮椅里。

少年撞在椅背上,吃痛地一颤,反倒更不松手,操纵轮椅后退。

掮客上前一步,随即就被多出的身影拦下。

掮客的脸色瞬间变了。

……在这间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

“你,你是谁?”掮客结结巴巴地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拦在轮椅前的身影清癯,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有张和轮椅里那小子很相似的脸。

是这小子的亲戚?哥哥……叔叔?

这人究竟什么时候来的?!

掮客被他捏着手腕,痛到冒汗,一时生出浓浓不安。

……他就是仗着这小子虽然出身温家,身后却没半个大人撑腰,才敢这么步步紧逼、强买强卖。

要是真冒出了个什么亲戚,让这小子不缺钱、用不着卖金牌了,恐怕——

念头勉强转到这,扎进他腕间的莫名刺骨森寒,就已经逼得他脑子一片空白。

那是只很稳定有力的手,手指修长,虽然瘦削苍白,力道却相当不容抗拒。

还有种……简直像是刚从冰封的深湖下回来,仿佛永远不会解冻的寒冷。

“我们不需要这笔钱了。”来人单手制住掮客,回身征询十二岁的温絮白,“还卖吗?”

轮椅里的少年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血色,就衬得睫毛更浓深。

——原来只需要这样一句话。

原来只要这一句话,十二岁的温絮白甚至没有多问……为什么不需要这笔钱、来人究竟是谁、为什么长着张和他很相似的脸。

十二岁的温絮白用尽全部力气摇头。

他攥紧自己的名牌,极为端正地贴回镁粉袋上,他把能拿到的所有装备都抱回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