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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换温絮白笑出声。

是真的笑,轻微震颤的胸膛就贴着他的背。温絮白笑得有些站不稳,伏在他肩上,抬手去摘眼罩。

“别乱摘。”冒牌货立刻察觉到他的动作,“你的眼睛能好,但你不能折腾……你信我。”

温絮白收回手,轻叹口气,很好脾气地慢慢点头。

这个反应让温絮白像是回到了十二岁。

冒牌货认真看了他一阵,收回视线。

冒牌货一只手护着他,单手按屏幕,费劲巴拉从手机里搜出“罗曼什语的元音与正字法”。

这是套完整的语言课,冒牌货把一整套全买下来,点开播放,当打发时间的背景音。

他们继续往车站走。

“我早就想问。”冒牌货说,“你是不是太压榨自己了?”

温絮白回过神,有些茫然:“什么?”

冒牌货把话照原样又重复一遍。

往行李箱里塞东西的时候,他看到温絮白的存折,也看到温絮白那些收入流水的原件。

对一个病人来说,这是不要命的工作量。

“你不该这么拼命,你不需要养两个人。”冒牌货说,“我一样可以挣钱——我觉得该是我来养。”

温絮白思索了一会儿,才笑了笑,慢慢地解释:“我是哥哥……”

“你是温絮白。”冒牌货说。

温絮白在这句话里微怔,连呼吸声也停了几秒。

“我要是早知道你的计划……”冒牌货说,“我就和你一起挣钱,一起拼命。”

“我跟你,咱们俩。”

冒牌货说:“一起逃亡。”

温絮白没有回应。

冒牌货不急着让他相信这件事。

今晚的雪不大,风不冷,路灯很亮。

既然温絮白很久都没出来过了,他就领着温絮白透透风。

冒牌货收紧手臂,把人护得更稳当,踩着地面上被灯光照亮的那一层雪,继续往前走。

……虽然这么说,他心里其实十分清楚。

温絮白把这个计划严格保密、从来不说,才是对的。

因为另一个裴陌不会这么做。

因为那是个贪婪无耻又懦弱无能的废物,就算温絮白说出了这个计划,得到的也只会是一堆劈头盖脸的质问、一堆不屑一顾的嘲讽。

温絮白十年的全部心血,会被揉烂了摔在地上,那是种更残忍的伤害……那些钱里的一部分,是十二岁的温絮白最喜欢的攀岩装备。

是被亲手封存了结,连最后的念想也不留的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