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忱:“行。”
系统立刻去琢磨怎么置办。
庄忱朝沙发后举了举杯,把姜汁可乐一口气喝干净。
……这是场早有预谋的聚会。
他们只是完成它。
他们完成它,因为躺在洗手间上、痛到失神的温絮白,在那一刻……其实很想活。
温絮白很不甘心,很想活,并不觉得解脱。
那天晚上,温絮白很想活着,想在足以吞噬他的剧痛里熬过来,继续被这个见鬼的病折磨。
只是运气不好,不算成功。
————————
在温絮白死亡的一个月后,裴陌终于意识到这件事。
温絮白很想活下去。
温絮白想活。
……
裴陌坐在温絮白的床上。
温絮白的床不想让他坐,发出剧烈刺耳的嘎吱声,粗暴地让他滚。
这个空荡荡的二楼都不欢迎他。裴陌被轰到走廊,他碰到的什么都狂怒着发作,花盆砸他,灯扎他的眼睛,门想夹断他的手。
裴陌狼狈地躲进洗手间,洗手间被彻底收拾干净,没有任何痕迹。
水龙头没拧紧,又或许是被过度清洁搞坏了,慢慢滴着水。
让他想起温絮白发病时,身体吃不住力地伏倒,单手捂住口鼻,依然漫溢滴落下来的血。
……在那种时候,他对温絮白说了什么?
裴陌没有印象了。
他拒绝相信温絮白的病严重到会危及生命,他认定这只是普通的出血。
少年时的温絮白也经常会流鼻血,虽然不容易止住,但吃过药就好了。
少年的温絮白说……不要紧,这只是一点小毛病。
……
“……是一点小毛病。”
十二岁的温絮白按着鼻梁,靠在床上,脸色很苍白地向他道谢:“谢谢小陌。”
说这话的时候,温絮白没什么力气,声音很轻,但还是微微笑着的。
这种很温和的笑意,好像就一直种在温絮白眼睛里,从那颗古井似的心脏里安静生长出来。
温絮白的眼睛不像古井,像明净深秀的湖,倒着他狼狈的影子:“是不是……吓到了?”
十岁的他死死攥着一大把纸巾,别过脸,语气又冷又硬:“没有。”
温絮白就摸摸他的头:“别怕。”
“能不能帮我倒一杯温水?”少年温絮白看出他的恐慌,体贴地给他找事做,不让他继续杵着丢人,“我需要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