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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陌几乎要把酒杯生生捏碎,他把冰酒倒进喉咙,依旧浇不灭胸口剧烈腾起的火气。

他甚至怀疑温煦钧是故意的,约在这种时间、约在这么远的地方,他又没能及时赶回家,错过了监督那些工人打扫洗手间。

温煦钧是不是嫉妒——是不是因为他接到了温絮白临死的电话、被温絮白托付了事情,温煦钧这个做大哥的却没有,所以才要从中作梗,故意给他捣乱?

“……听见我的话了吗?”

温煦钧已经叫他几次,不见裴陌回应,忍不住皱眉:“你打算怎么处理?”

温煦钧没有饮酒的习惯,他约在这里,只是因为这是海边唯一开放的地方,又离温絮白的那幢公寓近。

这幢公寓需要尽快被处理掉。

裴陌生硬地挪动视线,看向温絮白这个血缘上的兄长。

他转着酒杯,扯动着脸皮笑了下,嗓子有种古怪的沙哑:“……怎么处理?”

“转手卖掉,赠送,或者自住。”温煦钧无意干涉他,只是催促,“尽快处置,否则就要转到我手上。”

第一顺序继承人是配偶、子女和父母。温煦钧原本以为,这点不起眼的资产,不至于辗转到他这里。

他也没想到,裴陌居然能优柔寡断到这个地步,把他也牵扯进来。

温煦钧怎么处理?他和温絮白根本就不熟。

他们已经十几年没见了。

……

裴陌的异样在这些话里逐渐褪去,慢慢变回面无表情。

他这几天惯常都是这样,无动于衷、冥顽不灵,此刻看着温煦钧,却又生出有些恶意的傲慢:“既然这样……你可以走了。”

温家这几个兄弟,都是上任家主温经义一手养出来的,除了温絮白这个异类,剩下的都是一个模子。

温煦钧为了夺取温家,把温经义逼进精神病院。这场父子厮杀的代价不小,温家的财产势力损失惨重,一度跌出世家圈子,到现在还没完全恢复。

论财力身家、商场话语权,势头正猛的裴氏和半死不活的温家,未必不能正面对话。

“他的东西,我会处理。”裴陌推翻温煦钧那杯酒,“滚吧。”

温煦钧懒得同他计较,后退避开淋漓酒水,在夜色里走远。

裴陌眯起眼睛,看着温煦钧上车离开,心头腾起恶劣的得意。

看,他就知道——他仍然是温絮白在这世上唯一的联系。

温絮白生错了地方,这样一个人,偏偏生在那个冷血到极点的温家。

这样也有好处,如果不是生在这种家族,现在就该有人来添乱,来和他抢温絮白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