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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差一两岁,体格和力量就都差出不少,和那些人对上,裴陌只会吃亏。

“凭什么不打?”裴陌沉着脸,硬邦邦说,“他们敢骂你。”

他被少年温絮白捧着脸端详,瞬间变得极不自在,耳廓通红,手忙脚乱地向后退开:“干什么!?你突然——”

“上好药了。”温絮白检查过自己的成果,点点头,把碘酒的盖子拧好,“以后不要和他们打架,你还小,会受伤的。”

裴陌一直最恼恨温絮白这种没脾气的样子,脸色马上变冷,甩开温絮白的手。

他气坏了,瞪着温絮白,还没变声的嗓子有些尖锐:“你就愿意听他们骂你是个废人?!”

还是少年的温絮白怔在他面前。

夏日夜晚的风本来凉爽,这一刻却像是连空气也停止流动,无形的缄默熬着人的心火,只剩下秒针嘀嗒。

裴陌脸色涨红,他自觉说错了话,又拉不下脸道歉,咬牙别过头一声不吭。

温絮白朝他走过来,拉着他走出房间,一起坐下。

他们坐在月亮下的台阶上。

“不愿意……”温絮白慢慢地说,“听到了,会很难过。”

他很少说这些话,因此连措辞也生疏迟疑,好像把这种想法说出来,本身就是什么完全不该做的事。

“像把……这里剖开。”少年温絮白低下头,在胸口轻划了下,“把骨头抽出去。”

倘若得病之前,温絮白当真一事无成、浑浑噩噩度日,只不过是个吃喝玩乐的富家公子,这病或许还不至于这样叫他难过。

但温絮白不是这样的人,温絮白有自己的兴趣、自己的喜好,有很明确和稳健的目标,有期许着的未来。

这些全被一场病毁干净。

“这是我最怕听到的话。”少年温絮白向他坦诚最深的秘密,“我不想变成一个废人……我会害怕。”

温絮白比任何人都更不想做个废人。

可他的身体注定会日渐衰弱,他会被困在房间里,困在病床上……或许终有一天,他只能倚仗他人过活。

这是种极缓慢又极残忍的酷刑,少年温絮白长大成人,身体却逐渐衰弱,每活过一天,就离这个终局更进一步。

绝大多数时候,温絮白去找各种事做,让自己的注意力被填满,用以忘却自己正受命运凌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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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陌又一次爬上二楼。

他实在找不到那个印章,当初的他既心虚又恼怒,随手就把印章丢掉,早忘了扔去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