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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的温絮白给自己上药,也给裴陌被打出的巴掌印上药。

温絮白把自己当做是哥哥,他不肯让裴陌看自己的伤,抬手把裴陌的眼睛遮上。

他在十二岁得病,温家对废掉的子弟没有多余的仁慈,他被丢出来,又在裴家遇到裴陌。

他休了学,以后大概也不会再去学校了,退出了网球队和跆拳道训练,不能再去参加攀岩的国际邀请赛。

接下来的大部分时间,他要往返在医院和借住的裴家,如果病情再恶化,他就要卧床静养,要麻烦人来帮忙照顾。

他的人生好像被他弄砸了……变得稍微有一点糟。

所以他至少想尽力不弄糟裴陌的人生。

“没关系的……”温絮白告诉他,“只是看着吓人,不疼。”

温絮白说:“我不觉得疼。”

……

裴陌清晰地记得这件事。

记忆里,温絮白的手挡在他眼前,那是一片不会打扰到任何人的温润黑寂。

可不知为什么,这次那只手变得透明,温絮白整个人都变得透明起来……对了,他想起这是为什么了。

因为温絮白死了。

或许温絮白的确变成了鬼,他可能还见过两次。

这样的印象和他脑中的记忆叠加,在某种程度上产生意外效果,强制揭开了他蒙在那些记忆之上、自欺欺人的假象。

透过那只半透明的手,裴陌慢慢看清眼前的景象。

少年的温絮白自己给自己的伤口消毒,他苍白瘦弱得厉害,疼得肩膀悸颤,咬着纱布仰头,冷汗淌过清瘦脖颈,像只濒死的鹤。

血检的结果出来,裴陌并没使用任何违禁药物。

他的身体完全正常,只是精神状态不佳,不知是由于连续几天没有合理安排睡眠和休息,还是什么别的隐情。

警方放裴陌离开,从赶来接裴陌的助理口中得知葬礼的事,也有些不知该怎么说:“……节哀。”

裴陌站在那辆纯黑保时捷旁,他盯着那扇车门出神,身体十分僵硬,脸色有些阴郁:“什么?”

“节哀。”警方就事论事,“抱歉,我们不知道……您的配偶刚刚过世。”

裴陌“哦”了一声,掏出手帕擦手:“没必要。”

几个警察盯着他,不由纷纷皱眉。

“他生了很多年病,病得很重,本来也活不长。”

裴陌说:“早晚的事,对他来说,活着反而是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