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拂过他的脸,弗兰克醒了过来。他眼皮沉重,花了好一段时间才睁开。天花板有点陌生,弗兰克虚弱地哼了几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苏醒。
“还好么?”&esp;声音从一旁传来,熟悉却冰冷微弱。
弗兰克张了张嘴,“唔……”&esp;嗓子意外地没哑,喉咙处还有一点清甜的味道。他又动了动,终于能控制自己的脖子转向一旁:不远处伊森静静地躺着,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鸟,原本柔软鲜嫩的嘴唇像纸一样苍白,宝石般剔透的瞳孔此刻也如同一块冰冷的石头。
“你醒了……”&esp;伊森似乎没有力气张嘴,回忆渐渐涌进弗兰克的脑海,他下意识地摸向尾椎处,毕竟直到这一刻他都没有感觉到下半身的存在,意外地他触到了自己温热柔软的皮肤,而那个本应损伤严重的地方竟然完好如初。弗兰克惊讶地睁大了眼,难道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随即伊森浑身是血的画面撕裂了他的意识,他忍不住颤抖起来,回忆里那阵浓烈的血腥味将他紧紧包围,巨大的不详感排山倒海地袭来。
“伊森……”&esp;他的声音跟着抖动起来,想要检查身边人的状况却被一只手挡住。这手冷得像一块冰,而它曾经热烈温柔,无限留恋地拂过自己的每一寸肌肤。弗兰克惶恐地抓住了它,尝试用自己的体温让它回暖。
“到底怎么回事?”&esp;他抱着那块冰一样的手不自觉地流下眼泪,“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过来”&esp;微弱的声音从伊森喉咙里传出来,昨晚他在血泊中紧紧抱着弗兰克,而弗兰克在惊恐与身体重创的双重打击下无法抑制地痛哭,直到哭得精疲力竭昏了过去。
“抱歉……”&esp;面对再次流泪的弗兰克,伊森最终也只能吐出这一个词,“抱歉,”&esp;他喃喃重复着这句话,强烈的抑制素让他连一次心跳都仿佛背着千斤的重担,他的情感,他的痛苦,都被禁锢在了一个狭小到令人窒息的空间里。他想擦掉弗兰克的眼泪,却没有一丝力气。
伊森感到心脏最后一次拖拽着沉重的肉体动了一下,或许他应该在这一刻让这具躯体消逝,这具像机器一样精密高效却不受控制的身体,他没有一点的留恋和爱惜。他可以随时从万丈悬崖上摔成肉泥,他可以任由火焰灼烧吞噬每一个细胞直至它们化作齑粉,他可以像现在这样,就这样等待抑制素熄灭他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