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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得好痛,你眼泪不停往下掉,心想这下估计是要寄了,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莫名其妙来到意大利,还要遭受这种无理的事。

雄壮的男人撕开了你的内裤,你受不了了,撕心裂肺地挣扎求救,还是没有人理你。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你快要被折磨得昏过去了,心里骂骂咧咧,诅咒他全家一百八都掉粪坑里被撑死……就在这时,压在你身上的醉汉被人揪了出去。

镣铐扣下的一声响得清脆,你抽着泣,泪眼朦胧地望过去,是有两名警察来了。

“e?sta,signora?”

一位头戴警帽的男士从车门外俯下身,轻声向你问候。

你听不懂,浑身疼痛地躺在车座上,只顾着流泪喘气。

另一位警察正在制服被铐住了还试图挣扎着的醉汉,你看着那个对你施暴的家伙,浑身颤抖得像个可怜的小绵羊。

向你问候的警察脱下他的警服外套,罩在你赤裸受伤的躯体上,又向另一位要了他的外套,系在你的腰间。

他将你从车里抱了出来,二人的外套隔绝了车外袭人刺骨的冷气,你心下放松了一点,没有再抖得那么厉害了。

警察把你放到地上,本来想让你自己站着,但见你腿脚实在酸软无力,根本就立不起来,他抿了下嘴,低声说了句什么,随后从腋下托起了你,让你倚靠在他隔着衬衣也撑满热量的身上。

另一位警察打晕醉汉之后,把犯人铐在路栏上,走过来询问你几句。

你满脸空白地听他叽里呱啦,眨了眨带泪的夜盲眼,问能不能讲英语。

他们二人相互对视一眼,打晕壮汉的棕发警察转换为了英语,你勉强听懂了些。

你说你叫xxx,是中国人,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这里。

『有身份证吗?』托着你的警察问。

『没有。』你摇摇头。

他们又对视一眼,棕发警察问你需不需要他们帮助你回中国,你立马感激地点了点头。

大好人啊,想给他们送锦旗。

棕发警察又问了你一些基本信息,问到你是几几年出生,你说是2000年。

他们有些讶异地看着你,你不明白怎么了,茫然地回望过去。

『今年是1999。』托着你的警察沉着声说。

“……?”

你脑袋没转过来,反应了两三秒,彻底懵了。

这是穿越到了二十年前……?

他们用你听不懂的语言讨论着,接着切换回了英文,棕毛先生问你晚上有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你说没有,棕毛先生稍微烦恼了一小下,说你可以暂住在他家里,明天再解决你的事情。

你极其感动地对他说谢谢,终于不用被冻死了。

棕毛先生让托着你的警察把你送过去,而他去把犯人押回警局。

『你可以自己走吗?』托着你的警察问。

『我不知道。』你诚实地回答。

他低下头瞄着你脸上还有身上被o打出来的痕迹,没有多少犹豫,弯下腰把你横抱起来,嘴里边说了几句。

『什么?』

你歪着头问他。

『路有些远,只能这样抱着你,不好意思。』

他的嗓音有些低沉,你对声音比较敏感,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大概像在地窖里酝酿多年的醇酒,启坛一霎,香气醉人,微醺抓耳的金属感,底味却是甜的。

有亿点耳熟,你总觉得这种声线在某些动漫还有游戏里听到过。

亮黄的车灯偶尔一晃而过,昏黑的视野中映出他的双眼,紫蓝色的瞳孔闪过一缕金光,你眨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做警察的还可以戴美瞳?

“哦。”你不大明白他为什么要为此道歉,『没有关系。』

一路沉默,这位警察好像不是位健谈的人,这样正好,你也完全不健谈,如果他是个话唠,只会让你更加无所适从,老社恐人了。

进了棕毛先生的家,警察开了灯,你才看清楚他的长相,五官与面部都线条硬朗的欧洲外貌,还是个白毛,甚至涂了口紫。

啊,感觉我国的白毛控见到他会发疯。你在心里想。

『雷欧?阿帕基。』

他把你放在客厅的皮质沙发上,报上自己的名字。

“阿帕基。”

你裹着他的衣服,仰头望着他,把他的名字翻译成了中文,挑了顺口的念。

其实雷欧更顺口,但你一下子就联想到雷欧奥特曼还有《偶像梦幻祭》里的月永雷欧,太串戏了,还是算了吧。

阿帕基微微疑惑了一下,很快就明白这是中文发音,点了下头。

他用凉水在你的淤青上冷敷,淤青不算不多,那个壮汉可能是很喜欢你的身体,殴打大多都在肩和背部还有脸上,仅有处,其它大多都是轻微的红痕,但你还是不好意思被他看到自己的身体,用警服外套遮住自己重要的位置。

阿帕基表情微动,他好像是想说话,但最终什么也没说,把另一张冷毛巾盖在你微红的脸上,让你躺着。

你侧着歪倒在沙发上,看着他转身去给你倒了一杯水,你接过来,发现水居然是凉的。

『请问有没有热水?』

你不能喝凉水,自己肠胃有些敏感,夏天喝凉水没问题,但现在肯定不是夏天,这个气温喝凉水绝对会坏肚子,万一遇上水土不服,那这里天绝对在厕所里出不来了,直接拉住院。

『热水?』

阿帕基站着没动,他好像有些许困惑,低头用着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你,似是在心里判断什么。

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呆呆望着他。

他说有,转身就去厨室拿锅具烧水。

『但是要等一下。』他说。

『没关系。』你注视着他在厨房暖光灯下挺直的背影,含糊应声。

阿帕基抱着双臂等水烧开,发现你一直在看他,就问你怎么了。

你不知道口红用英语怎么说,就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说:『紫色。』

他表情莫名地看着你,像是没明白你的意思,你就继续说道:『在我们那里很少见,独特,很好看。』

“……”

他突然皱起了眉,食指压下额前的警帽沿,扭过身去盯灶台渐旺的火苗。

你有些纳闷,他怎么是这个反应,这不是在夸他吗?

『是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你继续问他。

他停顿了一下,说没有。

阿帕基好像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关上灶火,将壶里的水倒入杯子,端过来放到桌上,『还很烫,你等一下再喝。』

『谢谢。』

你嘴上说着,低头看着杯子,陷入了沉思。

这水是从自来水管接的,刚才也没有烧开,好像只是加热了一下……这水能喝吗?

每隔几分钟阿帕基就给你重新敷上,你看他忙来忙去,敷完又站在一边沉默着,他可能是在想什么事。

身体的疼痛渐渐减轻,下面也没那么痛了,你躺在沙发上无所事事,觉着很无聊,但又不想与这个寡言的陌生男人交谈。

用英语聊天很麻烦,况且你也不知道说什么,就算有想说的,自己贫瘠的英文词汇量也不足以表达。

你很快就跑起神来,脑子里乱糟糟的。

现在是1999年,自己似乎回不去了,这直接跨时空了嘛,即使回中国也没有用,时间必须往后调啊。

你呆呆望着阿帕基衬衣袖口的金属扣子,室内太温暖了,这暖气好像开得有点高。你吸了吸鼻子,阿帕基以为你还在害怕,就对你说那个醉汉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不会再来伤害你。

“啊?嗯……”你茫然地眨了下眼。

这你当然知道啊,人都押警局了还能再跑出来不成?出来也不至于能找过来报复自己吧……

为什么要重复说已经确定了的事呢?

——你们二人的脑回路完全不在同一行星轨道上。

摸了摸水杯,温度差不多了,你就端起来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没有怪味,应该没问题吧?你在心中犹豫。

『你的家在哪?』他突然问。

你愣了愣,顺着他的话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就算回家去,亲妈也不会认你,说不定还会报警——因为你还没出生!

『我没有家了。』

你有些忧伤地说。

『现在的中国没有我的家。』

你该怎么办?留在这里吗?可你一点也不了解意大利,语言不通不说,这里的人好像还不太友好,说不定还有种族歧视。

但是回中国的话似乎也行不通,没有身份证你就是个黑户,虽然国家政府会帮助你,但你没钱没房的,自己这小胳膊小腿总不能去工地搬砖吧?而且那种包吃包住的高压工作感觉你去的话可能没过几天就扛不住了。

想想自己很可能要沦落成流浪汉,你的表情就有亿点心塞。

你开始想念苏小怜的唠叨以及米莉拉的亲热拥抱了,还有另几位妈咪室友的照顾,没了她们你感觉自己快要不行了。

好想回去吃室友做的草莓蛋糕啊,她答应等你生日到了就给你做的。

『……抱歉。』

阿帕基音调低沉地说,你抬眼看到他有点默哀的表情,意识到他似乎误会了什么。

“不……不是。”你摇了摇手,『我出生于2000年,现在是1999年,没有我的家。』

阿帕基用更加复杂的神色注视着你,沉默了一会儿,问你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脑子。

“?”

自己脑子又没被打坏,为什么要去医院看?

你疑惑地歪歪头,说:『不需要。』

敷了半个小时,阿帕基拿走了毛巾,说他们会帮你想办法,让你不用过多担心,你只需要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早点恢复。

他们真是好警察。

『谢谢你们。』你缩在警服外套里,感动地凝望他,『不过我没有那么担心,因为有你们帮助我,你们真好。』

阿帕基闻言,默默地注视着你,他好像笑了,嘴角上扬的弧度虽然很小,但他确实笑了。

他是在高兴吗?

你不大明白他高兴的点在哪里,不过他应该是在高兴吧……于是你也跟着他浅浅微笑起来。

阿帕基略微愣了神,他蓝紫色的双眼在室内的光照下浮着半面浅薄的金粉光,目光定定地看着你,神情转而变得有些无奈。

你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他抬手揉起你乱糟糟的头发,撸猫一样,说去睡吧。

……总觉得这人好像对你产生了某些奇怪的误解,但又想问他美瞳是在哪买的,反正你最后是什么也没问出来。

“……哦。”你放下喝空的水杯,两眼写着“不懂”二字,『谢谢你的热水。』

用阿帕基给你买的一次性洗漱用品刷完牙洗完脸,你裹着外套来到唯一的卧室,这应该就是棕毛先生的床,软硬正合适。

你对躺在别的男人的被窝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因为你已经犯困了。

睡觉睡觉睡觉睡觉,你的脑海里只有这一种单纯的想法。

脱掉已经破破烂烂的连衣裙以及两位警察的外套,迭好放在复古木质的床头柜上,光着身子躺进柔软的被窝,被满世界的羽毛拥抱一般,你感觉到轻柔而又美好的安心。

这里不是你的房间,但是这里有被窝,只要有被窝能睡觉,一切烦恼都无所谓了。

你把自己裹成一只毛毛虫,舒服地眯起眼,从门隙处看到客厅的灯还亮着,阿帕基还没走,应该是在等那位棕毛先生回来吧。

蹭了蹭枕头,你闭上眼,习惯性地在脑内回顾了一下今日的遇到的事。

……桥豆麻袋。

阿帕基不会是把你当智障了吧?